深夜荒岭,阴风呼啸,宛若鬼哭狼嚎般。
    一抹诡异的夜色狂涌而来,就像是无形的漆黑巨掌般,忽然掩盖住天上的明月,吞天锁日般展开在天地间,将所有的光明都遮挡起来。
    这里,位于北斗山脉以北,千里外的某处荒野里。
    在荒野山丘上,却有三道人影并排而作,在他们当中有男有女的,可却都是紧闭着双目,宛若雕塑般席地而坐,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在这三道人影的面前,一尊苍老的元婴悬浮在半空,那鹤发童颜般的脸颊上,两条长眉随风飘荡着,可不就天玑真王的模样?
    没有错,这位便是天玑真王的元婴,在七日前侥幸的逃得性命,曾数次摆脱七星殿的追踪,便就逃到这片不知名的荒野里。
    “天赋不错,倒是夺舍的绝佳人选,只是可惜……”
    天玑真王的目光扫视而去,落在那三道人影当中的老者,在眸子里绽放出耀眼光芒,似乎是在上下的打量着,却发出无奈的叹息。
    “年龄过大,况且五感都不全,还是一个哑巴。”
    话音一落,他便就连连的摇头,便将视线移动在左边,看到是一位容貌丑陋的妇女,眉头很快便就紧蹙起来。
    “这位天赋尚佳,可惜却是女儿身,实在不免有些可惜。”
    当前的三人当中,已经有两人被他否定掉,他只得将目光投向最右边,这倒是一位眉清目秀的青年,五官看起来颇为红润,浑身透着澎湃血气,似乎身体极为的健康。
    不论怎么说,就以条件而言的话,这青年显然更为合适。
    夺舍,似乎是不二选择。
    可是,天玑真王的双眼一翻,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蓝光,你这混账的东西,如此不堪的杂灵根,你却找来干什么?”
    夺舍,最重要的是灵根天赋,这青年显然是其中最差的,反倒是要首先排除的。
    其实,也就在登上生死台前,天玑真王便就做好最坏的打算,他让蓝光为准备三尊肉胎,以备自己不患时所用。
    没想到,当时留下来的一手,也的确是派上用场。
    只是可惜,准备的实在仓促,根本没有时间去搜刮遴选,也只有眼前这三人可做选择。
    这时候,任凭天玑真王破口大骂,却也是没有什么用的,因为蓝光管家已然身死道消,对一个死人发火有什么用?
    可问题是,要在眼前三人选择夺舍人选,也实在是太难以抉择。
    在今日,他不得不做出选择,元婴就在离窍以后,已经越来越感到虚弱,若是不立即夺舍重生的话,恐怕将会真正的身死道消。
    夺舍重生,将会以新的面貌出现,从而摆脱当前的危险境地。
    先天残疾的老者、丑陋不堪的妇女、资质平庸的青年。
    在此三人里做出选择,不如是夺舍谁的肉胎,都似乎有着不尽人意的地方,这是很难的抉择,代表着未来的命运走向。
    其实,若是以天赋而言,那妇女倒是极为合适的,可对天玑真王实在难以接受。
    “看得出来,对于天玑府主而言,这似乎是很难的抉择。”
    忽然间,在茫茫虚空里,一道缥缈的声音传下来。
    “是谁?”
    刹那间,天玑真王就像受惊的猫,在原地倏然间的掠起,满脸紧张的朝着四周张望。
    “当年的我,也面临同样的选择,可却并没有你这般的困惑。”
    在头顶上方,那声音铺天盖地的而下,就好像是一张网洒落下来。
    “这样的抉择其实并不难,实力是唯一的检验标准,只要能带来强大的力量,成为女人却又有何妨?”
    天玑真王脸色大变,抬头仰望着天际,失声惊呼道:“是你?”
    这时候,头顶上空黑云翻滚,一只浑然天成的漆黑手掌破空而出,遮天蔽日一般,似乎满天星辰囊括其中,无穷的魔力铸就了这只手掌,拥有着遮天的威能。
    “遮天魔手?”
    此刻,天玑真王已然认出来,这可是天一真王的神通手段,在巅峰状态时尚且忌惮,可以自己当前的状态而言,却是万万不能抵挡的。
    逃!
    此刻,这几乎便就是条件反射般,脚下踩着两道闪电,朝着天际尽头夺路而逃。
    然而,却根本是逃不掉的。
    因为,遮天魔手的厉害,便是让你避无可避。
    不论你逃到何方,都是逃不开苍穹寰宇,便在这遮天手掌的覆盖范围。
    “轰!”
    那蕴含着滔天魔气的魔手落下来,好像是天塌下来一样,天玑真王即便是耗尽全力,也逃脱不得那只手的覆盖范围,被轻而易举的握在其中,就好像是拎着一只待宰的鸡。
    “天玑真王,失去肉胎的你,实在太过虚弱。”
    在虚空当中,残月挣脱黑云的束缚,将一缕月色洒落而下。
    月色下,一位金色锦袍青年站立云端,五官如同刀雕一般,脸上鹰鼻鹞目,显得阴沉而冷漠,可不正是天一真王?
    此刻,却就在他的那只遮天魔手上,拎着天玑真王的那尊元婴,正在拼命的想要挣扎开来,似乎是不屈于命运的安排。
    “天一真王饶命,老夫在夺舍以后,定然会有所报的。”
    显然,即便就是在此刻,天玑真王还在存有活命的幻想。
    “天玑真王,你的元婴,便是对本座最好的回报。”
    天一真王冷声放笑起来,却是伸出另一只手来,在天玑真王不甘的怒吼声里,将他的神魂全然的抹掉,便就此丢在纳宝囊里。
    一阵清风徐徐而来,将厚重的云层轻轻推开,露出漫天璀璨的星辰,耀眼星光点缀在苍穹夜幕上,宛若在浩瀚的棋盘上,遍布着无数的棋子。
    忽然间,有紫气东来,祥云南下,西北方红光冲天,似有不同寻常的征兆。
    “这边荒灵域的棋局,终于要分出胜负,可惜要登场的主角,却并不是本座。”
    天一真王负手仰望漫天星辰,冷眸爆射出深邃的光芒,似乎是在试图窥探天地奥秘,参悟变幻莫测的天下棋局。
    天地为棋盘,群星为棋子!
    每一颗棋子,都有特定的轨迹,就好像被命运所支配,走向早已注定的归宿,任何人都不在例外。
    “可惜,在边荒灵域的棋盘上,已经没有本座落子的地方。”
    天一真王神色顿时黯然起来,他似乎窥探到某种玄机,那深邃冷眸似乎落在遥远的尽头,叹然说道:“不过,边荒灵域到底是太小,在这样的棋盘上失利,也并不能说明什么,本座需要寻找更大的棋盘,那里才是适合对弈的地方。”
    话音一落,他却是已经掠身而起,负手踩在流云神梭上面,风驰电挚的往着远方而去。
    “无极真王,本座会在唐王朝等着你,那里才是真正的生死棋局。”
    一道缥缈的声音,随着清风渐渐飘荡,消散在这璀璨夜色里。
    然而,在这耀眼璀璨的月色下,也同样有人在作出抉择,将对命运重新的做出规划。
    璀璨星光洒落而下,将银光铺满漳水湖面,泛出粼粼的波光来。
    一叶扁舟漂流在漳水上,一位头戴斗笠的蓑衣老者,在船头上独自垂钓着。
    清风徐来,波光闪烁,似有鱼儿上钩。
    可蓑衣老者并没有起竿,他握着鱼竿的那只手,却依旧是那般的平稳。
    “在垂钓天下的游戏里,赵国显然已经成为输家。”
    声音是从船尾传来的,却不知在什么时候,那里已经站着一个人,一位面色俊朗的中年书生站立在那,白皙的脸颊上挂着笑容,怎么看都似乎有着淫邪意味。
    此人,不是别人,居然是风月公。
    “风月公,如果是来取笑老夫,那你是来错地方。”
    忽然,蓑衣老者手上的鱼竿一抖,可却让他万分诧异的是,那条原本已然上钩的鱼儿,可却突然的挣脱开来,摇着尾巴重新钻到河底。
    “这天下的局势,你以为尽在掌控,可却早就失去控制,就像这条脱钩的鱼儿。”
    风月公的嘴角掠过冷笑,手指却是微微的一抖,那条游荡在河底的鱼儿,突然间便就蹿出河面来,就此摔落在舢板上面,不停的挣扎跳跃着。
    “蓑衣公,若想成为垂钓者,必须要有强大实力作为依靠,否则终究便是这条舢板上的鱼儿,也只能是任人鱼肉的份儿。”
    蓑衣老者眉头微蹙起来,他端坐在船头并没有动,叹然说道:“风月公,你特意到此寻到老夫,却到底想要怎么样?”
    然而,那风月公却哈哈大笑起来,朗声说道:“蓑衣公,这漳水实在太小,况且已经无鱼可钓,有没有想去更大的河流里垂钓?”
    “更大的河流?”
    蓑衣老者似有所悟,不由抬头望着漳水北岸,却见就在银辉般的月色下,在那里居然负手站着一位青年,漫天星光洒落在身上,那器宇轩昂的挺拔身子,居然是那般的光彩夺目。
    “是他?”
    蓑衣老者瞳孔不由的一缩,他却是万万都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看到此人,居然不辞数十万里的辛劳,出现到自己的眼前。
    “不错!”
    这时候,却听到风月公的声音,在他耳畔传来的回响声。
    “楚河,那是万紫灵域最大的河流,也是盛产鱼儿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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