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消息要说?”
    “我们毛民愿意给人族指引,不论今后海外三十六国有何动静,我们都愿意给你们人族一份。”感受到身上那冰冷的杀气消失,毛民浑身上下汗水滴落,在地上湿了一大片:“这是我们毛民所能做到的极限了。”
    “通风报信?就只有这个程度?”熊垣心里很是不满,别看这个毛民话说的有理有据,情真意切的,可是它其实并没有付出多少。关于三十六国的动静,他相信在穷奇的提醒下,人族最少也是要派出一个神明级别的人物前去调查,甚至会直接出动常在东荒走动的天干小乙。在这样的情况下,毛民所谓的信息就显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而今后毛民作为一个通风报信的族群来传递消息给人族,就算它们敢传,熊垣也不敢信。
    要知道,毛民作为东荒海外九国中最为出名,战力最强的国度,不止一度为日下氏器重,每次东荒兽族攻城略地之时,总有它们活跃的身影,对日下氏不可谓不忠诚。无数年来,它们毛民在这种战争当中,也变得日益壮大,几乎和大耳氏一样,成了日下氏手下最为重要的族群。
    现在,它们族群有机会更进一步,不再作为附庸,而是臣子,甚至一举成为东荒中的大族群。在这样的诱惑面前,只怕没有任何一个族群能够按压住野心。
    熊垣自咐,如果人族也有这样的机会,让人族能够更上一层楼的机会,只怕整个人族都会忍不住动手。就拿现在来说,人族没有这个机会,都在用人命,用那些神人的命去拼,去创造一个这样的机会。
    这样的情况下,你让他如何相信一个随随便便就来投诚的人。
    所以,他依旧用你冰冷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这个毛民。
    毛民低着头,心中不禁想起了自己前来时长老们嘱咐的话。
    人族从来不是一个简单的族群,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明们除了在应对人族神明的时候才会出一下手,它们哪里知道,人族这些年变得越发的恐怖了,这种恐怖不单单是实力上的,更是在智慧上的。所以,你在见到人族的时候,不要去和他们玩什么阴谋诡计,越复杂的东西,越容易被他们看破,也会被他们鄙夷。
    真正要面对他们,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直接告诉他们,我们的底线在哪里。
    记住,底线之上的,我们可以接受,底线之下的,哪怕是死,我们也要拒绝!
    长老们,你们是对的……这个毛民心中感叹,在这个人族面前,我确实不应该在心里有那么一点希望。他抬起头,看着熊垣道:“我们愿意用天誓来约束双方。我们为人族提供消息,真实无缺,知无不言!”
    “天誓?”
    熊垣一愣,顿时觉得有些出乎意料,天誓自然是对天发誓。在这大荒里,这是最严厉的誓言,凡是对天发誓的人,如果做不到这样承诺的事情,真的会有天谴降临,或是气运全消,或者是生死两难,总之,当承诺的事情无法完成的时候,最终要承担的后果也非常严重。
    后土不疯的时候,曾经给熊垣他们说过,天誓的根本力量在于天道四十九,在于掌握住这天道的天帝之手,所以,不论是谁向天帝许下誓言,天帝总是可以借助这天道四十九而感应得到。
    “这会不断的增加他的力量,或许会很少,但是在无数年积少成多之下,他能发挥出的力量更多,轻易毁掉一个普通族群绰绰有余。”后土每当说起这誓言的时候,脸上总是落寞不已:“这样无数生灵的誓言之下,他的实力之强,足以让人绝望。
    或许,我们人族也应该有这样的一个誓言,才能削弱他的实力,才能让我们真的去看一看星空!曾经我想将这样的力量命名为地约!”
    后土说完这样的话,就又疯了!
    因此,熊垣对天誓这件事印象极为深刻,甚至到了有些恐惧的地步。这是一道看不见的无形的约束,也是一把随时可以被砍下来的利剑,因为这把剑的执剑人是一个生灵,一个有喜怒哀乐的生灵。
    特别是人族绝地天通之后,熊垣就知道,执掌天誓的那个生灵不会对人族有丝毫的好感。
    “坦白说,这是我族的底线,我想你身为人族里这么优秀的后辈,应该知道什么是天誓,也应该知道,违背天誓的后果。而我们所求的,只是活下去,可以安全的活下去。”这个毛民神色认真,一脸坦诚。
    这已经是它的底线了,如果人族再度逼迫,那它们毛民就只有用武器,用牙齿,用身体,用鲜血去换取这个目标了。这一点,他们虽然并不想接受,但是不得不接受。
    “天誓就不必了。”熊垣揉了揉脸,笑道:“天誓的力量太过于强大,是极端情况下才会用的。我不会把你们逼迫到这个地步。但是如果没有誓言的约束,我又无法相信于你。不如这样,你以后土起誓,若是有违背誓言的地方,死后尸体不入大地,生前不受坤土滋养。如此,你觉得如何?”
    “死后不入大地,生前不受坤土滋养?”毛民咀嚼着这一句话,疑惑道:“这是什么誓言?后土又是谁?”
    “这叫地约,或许你从来没有听说过,但我相信这将会和天誓一样,具有着不同的约束力。”熊垣笑道:“如果你们毛民真的是诚心想要和我人族交好,这道誓言就是开始。”
    或许在后土看来,这地约并没有什么被弄出来,可熊垣却知道,对于后土,不论是抱着怎样崇高的想法,希望都不为过,因为他真的可以实现你的期望,甚至,你所有的期望对于后土来说,仅仅是他心中那个大目标下的一个不值一提的小小的门槛。
    “起誓吧,对着后土起誓!”
    “我,毛民之子,腾简,愿对后土起誓,若我今日所言有丝毫虚假,愿死不入大地,生不受坤土滋养,谨以此血,以享后土!”毛民腾简说着,左手指甲在右手上划动,顿时鲜血滴落,在祭坛上迸溅出无数细微的血花。
    发誓完毕之后,它看了看四周,却发现什么反应都没有,就在他张口想要说什么的时候,眼前突然一黑,灵性不由自主的飘飞到了一个漆黑无比的地方,那里有两只巨大无比的眼睛,清澈,明亮,牢牢的盯着它。
    “准!”
    一声如同洪钟的声音响起,将它的灵性送回,而在这一刻,它感觉到自己的灵性上缠绕了一层看不到的力量,时时刻刻的在约束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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