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在远处的安德烈正在乘着风暴正急速向着景渊的方向前进,他的妹妹和女人都在那边。为什么这么巧?那个“巨鲸”偏偏要翻腾到那儿去。行进没一会,“巨鲸”被分割成两半的声音在整个北极圈回荡,整个天空被蓝色的血雾笼罩,蓝色的血雨被安德烈身边的风暴卷走。
    这是……安德烈一开始有点恍惚,似乎又回到了十年前,那个有劈山之能的女孩,站在阳光下,像摩西分海一样,将同巨山一般的巨兽劈成两半。
    不行!安德烈加快了速度。一定是巨鲸翻滚去他们那边了,她才会在没有完全好的情况下使用异能!万一她暴露了?万一他没及时赶到,景渊被探子抓走了?万一她又陷入昏迷?安德烈不敢想。
    从空中一眼就看到了地面一个鱼尾形状的巨型土坑,周围的树木像是破烂一样被打的稀碎,碎成两半的尾巴摔在一边,掀起一大片冻土,看来这就是他们受到攻击的地方。安德烈跳到地面上,指挥着风搜索他们的身影。
    “在这!”一个沙哑的男声响起。
    安德烈这才发现在鱼尾旁边的土堆躺着满身是血泥的卓娅,土堆里还有一只伸出来满是血迹的手正摆动着。他赶忙上前,从土里把二人挖了出来,看见昏迷在阿列谢克怀里的景渊,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她怎么样了?”
    “没事,就是昏迷了,脉搏挺正常的。”阿列谢克强撑着疼痛,回答道。
    “刚刚是她做的?”
    提到这个,蔫了的阿列谢克以下打起了精神:“对啊!她手一挥,那个巨鲸就变成两半了!没想到她这么厉害,原来是个变人吗?”
    安德烈从他的怀里接过景渊,把昏迷的卓娅夹在腋下,瞥了一眼阿列谢克:“不该问的少问。”说着用一股风把阿列谢克托起,阿列谢克疼得吱哇乱叫。
    “轻点啊!疼!”
    “切。死崽子知道疼了?”安德烈带着叁人飞在空中,“去你那儿住吧,我们没地呆了。”
    到了阿列谢克的家,才知道房子里竟然会有这么少的东西: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还有一个炉子。房子很大,一共有叁个卧室,但所有的家具都集中在了客厅。
    “你家东西就这么点?赶紧去买两张床回来。”
    阿列谢克躺在地上,身上断的断,伤的伤,哪有精力买什么家具。
    “还是把我送医院去吧。钥匙在门框上,自己随意进出……”阿列谢克只觉得一阵眩晕,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被风吹到了医院门口的烂泥地里。医院人山人海,全是受伤的赏金猎人和一些公职人员还有无辜的老百姓,阿列谢克躺在地上差点被踩死。他艰难地抬起头,终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招呼道:
    “快送老子去急诊室!”
    安德烈把卓娅和景渊放在床上。他先检查了一下卓娅,发现卓娅身上只有少量的擦伤。他叹了口气,拍了拍卓娅的脸,头靠在她的颈边,神情落寞而脆弱:“什么时候能醒来啊?我一个人真的要撑不住了。从来都没有一个人面对这么多事,没有你的日子真的很难过。”
    在妹妹的身边絮絮叨叨了很久,他将这几天的辛酸事全部都吐了出来。
    两人远离权力中心太久,尤其是脾气火爆的安德烈,对于公务是一窍不通。他不同于埃里克那样的技术官僚,也不像叶友明那样精通政治手腕,更不像植松雪那样不择手段,唯一和他相像的是阿尔文,但阿尔文本质上是军事官僚,跟“风暴双子”这样只想出力打仗不想过问政事还是有本质区别。
    妹妹不在,安德烈一边要每日巡视最危险的北冰洋中心的巨兽动向,一边要上传下达,处理琐事,还要时刻监视叶友明和植松雪的动向,两人不可能不知道景渊在哪里,但能不能动手还是需要仔细考量的,就在这样的叁方压力下,救走景渊开始他的压力非常大。
    害怕看见景渊,因为看见她就想到昏迷不醒的妹妹,心里惭愧;害怕看见妹妹,因为最先提出要救走景渊的是自己,然而现在对自己最重要的两个女人都没能保护好,一个“身死”一个成为植物人;更害怕面对每日的公务,在妹妹的掩护下他活得太像一个小孩子了。深深的无力感困住了他,对于身怀战功抱有太大的期望,以至于安德烈现在手上所有的资源拿出来都无法跟敌人对垒。
    手边的通讯器响了,安德烈从悲伤中抽离出来。他摸了摸卓娅的头发,抱起景渊,吻了吻景渊的额头,在她耳边低语:“对不起,我真的在努力保护我们,再给我点时间。”
    一双温暖的小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抚摸着他的面庞,用额头蹭着他的嘴唇,原来是景渊醒了。
    “我都知道。你辛苦了。”
    嘴唇的轻轻触碰,让安德烈苦涩的心缠绕了一丝甜蜜。他只感觉浑身发烫,是熟悉的情欲之感,但是心里的温暖第一次压过了做爱的欲望。他感觉自己不一样了。
    悲催倒霉的阿列谢克被他几个废物手下七手八脚地抬进医院,成功地造成了二次创伤,现在躺在医院的隔离病房休养了两日,除了脸以外其他地方裹得跟木乃伊一样。更可恨的是那些苍蝇一样记者,围着现在狼狈不堪的他。
    “请问警督,这次巨鲸的事件的顺利解决是因为风暴将军们吗?还是有天才般的赏金猎人出现解决的?”
    这位满脸堆笑的男记者差点把话筒塞进阿列谢克的嘴里,阿列谢克气得脸上的疤痕狰狞可怕,额头上蹦出好几条青筋,要换以前早就把这些人一脚踹到窗外了,可惜现在只能任人摆布。
    “当然是,是安德烈将军的杰作。把话筒拿开些,要把我塞死吗?北极圈的治安工作一直仰仗‘风暴双子’将军们……离我远一点,压着我腿了!基于现在卓娅将军受伤休息,安德烈将军承担了更大的治安压力,希望大家能配合他的工作。我鼻子会说话吗!话筒往哪放!”
    阿列谢克说两句就被一些无良记者骚扰,气得他采访的时候也破口大骂。面对采访他也没有和盘托出,既然安德烈不想让人知道那个女孩的能力,那就把功都揽在安德烈身上喽,到时候怎么解释也跟他阿列谢克没什么关系。
    这个医院不是他们军人专用的医院,治安工作做得极差,记者们随意进出,阻拦他们的护士和医生全都被挤了出去,这个房间塞满了人,场面混乱的不得了。
    “警督先生,请问安德烈将军会因为这次事件授勋吗?您是目击证人,会替他向上级请工吗?”
    “警督先生,请问您知道卓娅将军受伤的原因吗?为什么她现在不出现了?”
    “警督先生,这次重大事件全世界都震惊了,叶友明将军和植松雪将军也将赶赴北极圈,请问会对咱们整个政治局势有什么影响吗?”
    “您身为普通人类,已经是第四次参与这样的重大狩猎,您觉得这次会获得几等功?”
    养了一群废物手下,现在自己有难,他们跟死了一样!阿列谢克什么都没听进去,完全不想回答他们的狗屁问题,被这样团团围住跟动物园的猴子一样,浑身上下的伤口只觉得更疼了。
    “喂!赶紧滚!不滚就吃枪子!”一个中性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随着“砰砰”两声枪响,屋里的记者终于回过神来,根本没看清门外是什么人,一窝蜂地涌出房间,不到一分钟,整个房间干干净净。
    还以为是自己的弟兄,阿列谢克正要张口骂他的手下“救驾来迟”,没想到门外是几天景渊救下的女孩。
    “啊,救命恩人的救命恩人!”小女孩走到阿列谢克的身边,手里还拿着一盒摔炮。“你伤好重啊。”
    “你是几天前的那个女孩。你亲戚怎么样?”
    “奥,有我的治疗他们已经没事儿了。”女孩自顾自地握着阿列谢克被包裹的根本动不了的手,开始自我介绍:“我叫李果,今年十五岁,是个中华人。”
    一个十五岁的变人,跟人类的七八岁年纪差不多,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小朋友。
    “你好,我叫阿列谢克,是警督,今年二十八岁。”
    “警督先生,我给你治疗一下吧。”李果手中的绿光闪烁,按在阿列谢克的身上,阿列谢克顿时觉得神清气爽,还能感觉到骨骼的生长,感觉到皮肤的愈合,感觉到内脏的复位。
    “我的恩人姐姐呢?她怎么样了?”
    “她呀……”
    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身影出现,阿列谢克先看到她,跳起来想打招呼却被李果一下摁在床上,抓住了他的腿,把他疼得跌回了床上。
    “阿列谢克你还好吗?我来看看你。”景渊手里还提着一袋东西,看上去是北极圈稀有的水果。“哎,是你!你怎么在这!”
    “恩人姐姐!我叫李果!”李果甜甜地笑着,手上的治疗工作也没停下。
    “叫我渊就可以了。”景渊上前摸摸李果的脑袋,“好辛苦啊你,这么小就能把异能使用的这么得心应手,长大了一定是个出色的变人!”
    听到变人两个字,李果有些不乐意,她撅着嘴,不满道:“可圆姐姐,我不想成为变人,变人总是欺负我的家人,还有超级人类,我只想成为普通人。”小朋友不知道“渊”是哪个字,便随便给景渊按了个名字,景渊也没说什么。
    这样近距离直面自己造成的恶果,景渊有些哑然。人类内部的分化也许到了一个很难调和的地步了,这全是由于她没有做好善后措施的原因,每一个受到歧视和迫害的普通人可能都恨自己吧。
    看着两人聊天,阿列谢克只觉得委屈,明明自己是受伤最重最需要关怀的,怎么反而成了空气。两人眼看要以认干姐姐干妹妹了,他立马插嘴,企图让话题回到自己身上。
    “植松雪和叶友明要来了,我得赶在他们来之前养好身体,跟头儿讲一声,他要做好直面政治争夺的准备了。”
    眼见景渊的脸色变了,注意力也回到了阿列谢克自己身上,他有些沾沾自喜,丝毫没有留意到景渊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和因惊恐而震动的眼睛。
    “小果,你还能帮姐姐一个忙吗?”
    李果眨巴着天真的大眼睛:“当然啦!圆姐姐是舅舅舅妈的救命恩人!”
    “那姐姐拜托你治疗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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