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战就郑重了神色,认真的看着她,“如果真的是因为白家,我可以帮你。”
    这样的暗示就再明显不过了,姜衫看着秦政委的神色和那双黑沉沉的深眸,心里突然涌出了一股强烈的啼笑皆非和不可思议的感觉。
    “秦政委,您这是什么意思?”
    秦战也不绕弯子,说的直接,“我在追求你。”
    包厢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的秦战坐的笔直,即使是说着这样引人遐想的话,稳重威严的脸上神色依旧是出乎寻常的肃穆。
    不知道过了多久,咖啡的热气都开始渐渐消散,姜衫才重新开了口。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秦政委您和万老板,应该是在一起的。”
    没有料到姜衫竟然突然说出这样的话,秦战眉头几不可见的蹙了蹙,小万?
    秦战道:“我跟她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顿了顿,虽然不知道姜衫怎么会提到万玉研,但秦战也知道这个问题是避不开的,早晚要说清楚。
    “小万是我的战友,当年出任务的时候出了些变故,为了掩护我带的分队顺利完成任务,她受了很重的伤…身子出了些问题,我答应过会照顾她。”
    姜衫没吭声,他们都清楚,事情绝不简单只是这样,秦战的脸色这才真正的开始复杂晦涩起来,终于说出了其中最大的问题,他虽然并不认为这是太重要的事情,却到底因为顾忌着姜衫略有些犹豫。
    可秦战也不是个会逃避问题的人,沉声道:“当年的伤影响了小万的生育,毕竟是因我而起,我当初许诺过,如果怕人非议,我可以娶她。”
    姜衫笑了,“那您刚才跟我说的那些,又是什么意思?”
    秦战表情认真的看着姜衫,“婚姻只是简单的一张纸,她是生死与共过的战友,是军人,是老部下,需要用我给她便是了,其余的却是绝对不可能的,。你放心,我可以保证只会有你一个女人,除了那一样你要什么我都可以无条件的给你。”
    说到后面,秦战的脸色又带了些僵硬的不自然,看着姜衫的眼神却几不可见的温和起来。
    秦 战生存在制度之下,可又天生的藐视制度,在他眼里那些条条框框当真就只是条条框框而已,如果是共度一辈子的人,他并不认为就需要那样薄薄的一纸婚姻来证明 什么。同样,当初他既然会为了补偿而对万玉研做出那样的承诺,也曾冷静的说明过这件事情,照拂部下就是照拂部下,他们彼此心里都清楚。
    在秦战眼里,这就和给了万玉研一套房子,一辆车,或者说是给了她一座蠡园是一个概念,冷静的处理问题,不掺杂任何的私人感情。
    他理智,理智的可怕,他负责,也负责的冷漠。
    残忍而直接点来说,有权而又太过强大的人的世界永远有着他们自己的规则,可以任性,可以为所欲为,可以藐视规则,也可以唾弃一切束缚。
    再说的残酷一些,他们生活的圈子,并不是同一个世界。
    姜衫终于想明白上一世从未熟悉过秦政委的她为什么会在短暂的接触中,会对他本能的产生类似于避讳和恐惧的心态。
    这样的人你与其用理智和冷静来形容,倒不如说是天生的无情,这样的人的逻辑永远都冷血的可怕,这一刻的姜衫竟然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自己不是秦战的敌人,还是该悲哀自己曾经对这样的人动过一丝好感。
    姜衫依旧在笑,“那如果我说我不同意呢?”
    秦战身子紧绷了一瞬,他有着属于军人长期磨练出的敏锐感,姜衫有没有对他动过心他自然是可以看出来的,这就是为着小万的事情在拒绝他了。
    “如果是因为小万…”
    “不,秦政委。”姜衫突然打断了他,缓缓站起身来,她笑的温和,那双眸子却凉的可怕,两簇小火苗凉薄而热烈的闪烁着,一股难以抑制的怒火和悲哀在心中交织,让姜衫有一股极其强烈的想要撕破对面男人脸上平静而严肃的表情的冲动。
    “不如,我们来换个角度来谈这个问题。”
    ☆、第59章
    秦战一看姜衫的表情就开始头痛,她那笑容里像是是恨不得生出一朵名为愤怒的小花来,嘴角勾着,却又像要伸出两颗尖牙。
    还是把她给惹恼了。
    秦战撑了撑手,示意姜衫先别说话。
    “你不要生气,听我说完。”秦战揉了揉额角,在这一段高强度的任务下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合眼了,他一空出来时间就找机会来见她,绝对不是为了跟她之间闹出什么不愉快的。
    “我 知道你愤怒的地方在哪里,我没有冒犯的你的意思,不然也不会郑重的叫你出来谈这件事了,我承认我对你有好感,这是以前对任何人都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姜衫, 你认为两个人如果选择了在一起,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能够相濡以沫的陪伴着对方走完剩下的一生,其实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两个人的性格要能够互补和彼此 欣赏,而且总有一个人是要负责包多一些的包容和忍让,这一点我确信自己可以做到,我比你年长那么多,可以给你充分的自由空间去完成你想要完成的一切梦想, 也可以包容着你满足着你做你一切想做的事情,我相信自己有能力也有足够的责任感能够给你幸福。”
    秦战的语气平淡,用一种再自然不过的姿态做着最郑重的承诺,他是一个足够稳重和有责任心的人,许下的承诺必定是经过一系列的深思熟虑,也是绝对不会做任何更改和妥协的,这是他身为一名军人本身最重要的特质。
    就像是万玉研的问题上,明明只要他跟她谈一谈,以他的地位和万玉研现在的态度以及本身的性格,当初说过的话完全可以不作数的。甚至他完全可以当做自己没有做过那样的许诺,谁又能敢说他什么?又能拿他怎么样?只是一个简单的抉择,就能解决眼下最棘手的问题。
    可他不会那么做,因为他既然做出过那样的许诺,就早已经考虑过自己将来因为这个许诺将要面临的各种问题或者说是困境,除非万玉研当真已经彻底解决了自己的一切后顾之忧找到自己的另一半,否则他既然那样说过,就永远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
    即使再来一次,他也依然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人 一生的时间很长,只靠着一张纸,一句正式的在众人面前宣布过的誓言如果就能够支撑完一整个婚姻的话,这世界上也就不会有离婚这样的规定存在了。那只是一张 纸而已,姜衫,只是一个冲动之时许诺下的再感情用事不过的单薄诺言,接下来的一生你要遇上境况远比能不能得到这一张纸要严峻的多。人心是这世界上再容易改 变不过的东西,重要的是遇到对的那个人,遇到那个不是需要靠着一纸婚约,而是依着自己的本性能够真的给你幸福对你负责的那个人,你懂吗?”
    秦战走到姜衫身后,安抚的扶住她的肩膀,缓缓的压着她坐了下来。
    “你 认为小万的存在是个问题,那么如果在那样的情况下我对她做出的许诺都能出尔反尔,这样的男人你真的敢选择和他度过漫长的一生吗?我如果可以对别的曾经做过 承诺的人叛言,即使能给了你那一张纸,你就真的敢信,敢接受吗?更何况对你现在的处境,只有这样的办法我才能最理所当然的护着你,你接受了这个位置,就等 于成为了一名秦家人,任何人再不敢对有一分僭越,你认为呢?”
    他强壮,高大,睿智,冷静,他比她要多出十二年的阅历和岁月的鸿沟,看任何事情都要理智也客观的多,他的话虽然残酷,却也足够打动和说服任何一个对爱情充满期待和幻想的女人。
    如果是上一世的姜衫,如果是还对爱情抱有相信和幻想的姜衫,如果是心理年龄真的只有十八岁的姜衫。
    他说的有理有据,毫不虚伪,也毫不掩饰自己的心底最真实的想法,他算是把自己整个人剖开了坦白了的放在姜衫面前,这样的诚意已经足矣消除了姜衫心底最开始的那七分怒火。
    秦战坐回去,他叫人帮姜衫重新换了一杯热咖啡,他也从姜衫的眼中看到了那消逝的怒火和重新恢复的冷静。
    半晌,姜衫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平稳安静到不可思议。
    “这样,我问您一个问题。”她说,“我相信您,也感动于您的坦诚和承诺,我不否认您说的话和描绘的未来蓝图很吸引人。”
    秦战的眼神温和,坚毅的目光瞬也不瞬的看着她,不放过她脸上的每一丝表情。
    姜 衫道:“我也是需要给自己的人生一份交代的,就像您说的,为了怕外人的非议打扰到万小姐,您会为自己的许诺负责,给她一份明面上体面的婚姻来保留她的尊 严。其实我也是一样的,我可以保证这一辈子只有您一个男人,对您忠诚,相濡以沫,承诺出携手一生白头偕老,可既然决定了在一起,想必您也是会想要后代的, 即使您不想要,作为一个女人,如果有了自己心爱的男人,我也会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的吧?”
    秦战沉思了一瞬,理解了姜衫的顾忌,见姜衫这么自然的提到孩子的问题,脸上连丝毫的羞赧都没有,秦战眼角闪过愉悦,“你放心,在孩子的问题上绝不会有人非议什么,婚姻属于她,孩子却会是我秦家正统的出身,这件事情我能够解决。”
    姜衫摇摇头,“我不是在说这个,只是打个比方。”
    秦战看着她表示继续。
    姜衫接着道:“不管您怎么保证,孩子都会被打声一个私生子的标签,我相信真爱无敌,不在意外界的眼光,可孩子却不行,即使当面没人敢说什么,背地里的议论依旧能直指人心,这是这个社会的常态。”
    秦战淡淡道:“这样的常态不会出现在秦家人身上。”
    那是一种天然的自信和霸气,无关自负,也无关安抚姜衫,只是单纯的阐述出一种事实。
    “您总不可能算无遗漏的。”姜衫摇摇头,“我的意思是,我也需要在明面上有一个完全的身份,因为毕竟不是独居,总要和外人相处,您既然选择了给万小姐秦夫人的名号来保全她的体面,就不可能会让我光明正大的以你的人的身份出现。”
    姜衫看着他,歪了歪头,“好吧,我说的直接一点,我会和另外一个绝对不会产生任何情感纠纷的男人拥有一份明面上的体面的婚姻。”
    她一字一句问的诛心,“秦政委,您同意吗?”
    秦战眼神凌厉了起来,沉默的看着姜衫,半晌才道:“我们说的不是一个问题。”
    “不, 这是同一个问题。”姜衫笑了,“您想说自己是做出过承诺,是为了负责对吗?可您给了她体面的身份,给了我除了这一个身份以外的所有东西,那么我的体面又要 到哪里去找?不管您再保护,再给我自由的空间和包容,我却还是永远被人打上情妇,小三,破坏人婚姻的标签。”
    “是,那婚姻只是一张纸而已,它也许只是一个单薄的承诺,一个一戳就破冲动之下的许诺,人心的确易变,可我想您却忘了,那也是一个男人能给一个女人最大的尊重。”
    姜衫抿了一口咖啡,杯底在磁盘上发出一声轻响,她缓缓的抬眼,直视着表情凝重的秦战。
    “您也许没有意识到,您这是在羞辱我,秦政委,还有,您凭什么以为我对您的那一份动心,足以打消承载我接下来几十年的岁月里可能会面临和坎坷和折辱?”
    秦战道:“姜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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