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宁为抗日死,不做亡国奴!!!”
    凌秋华热泪盈眶,他拼命的挥舞着右拳头,声嘶力竭的发出最大的吼声!
    北平沦陷后,他一路辗转,目的就是来到西北,来到这块火热的红色土壤,他相信在这里能够找到他想要寻找的答案。
    “木恒,有人找你。”演讲结束,方木恒拿起水杯喝水。
    这个时候,谢若男跑过来喊道。
    然后,他抬头就看到了一个拎着包袱的男青年跟着谢若男来到自己的面前。
    “同志,我要参加革命,参加你们的队伍!我要抗日!”凌秋华说道。
    看着面前这名情绪激动的青年,方木恒能够感受到对方那火一般的革命热情,这令他想到了当年的自己。
    “这位同学,你叫什么名字。”方木恒微笑说。
    “凌秋华,凌云之志的凌,秋日华实之秋华。”凌秋华说道。
    “秋华同学,你的革命热情,你的抗日热情,很好,我们是非常欢迎的。”方木恒点点头,说道。
    “不过,革命是件长期而艰苦的工作,革命工作不是一时的激情,是发自内心的,拥有强大的意志,因为我们是为全中国人民的幸福和自由而奋斗,并且愿意抛头颅洒热血、不畏牺牲,拥有钢铁一般的意志……”
    “当然,只要是抗日的,我们都欢迎,抗日也是干革命嘛,就拿我们抗日大队的工作来说,我们的工作性质和任务是什么?是唤醒广大群众的抗日意识……”
    凌秋华看着方木恒。
    在他的眼中,此时的方木恒仿佛散发光芒。
    ……
    上海。
    檀香山路。
    穆医生来为覃德泰检查身体。
    “区座,红党八办已经再次向我方提出要求,要我们释放刘波以及其他被关押在龙华的红党。”穆医生汇报说。”
    “刘波现在什么情况?”覃德泰沉声问。
    “上了大刑,什么都没有招。”穆医生表情严肃说道,“区座,我敢确定,刘波必然掌握着红党之绝对机密。”
    覃德泰心中叹气,这话不用穆一苇说他也知道。
    红党处心积虑,假作放弃刘波,使诈诱使国府方面引渡了刘波,然后果断出手要人。
    这本身便足以说明很多问题了。
    此前,刘波被关押在中央巡捕房靶子场监狱,虽然失去自由,但是,人身安全还是能够得到保障的。
    如此情况下,红党使用连环计营救刘波,原因料有两个:
    刘波在红党内部很重要。
    刘波掌握红党之绝对机密。
    当然了,考虑到刘波便是‘余畅’,‘鱼肠’这个身份便足以说明此人之重要了!
    刘波是一条大鱼。
    但是,现在,好不容易抓住的这条大鱼,却要放掉,覃德泰很不甘心。
    “刘波的身体情况如何?”覃德泰问。
    “受了大刑,身体有些糟糕,不过,区座您吩咐在先,弟兄们没有上‘电刑’,所以,问题不算太严重,一时半会死不了。”穆医生说道。
    “放人吧。”覃德泰说。
    “区座!”穆医生惊讶不已,提高声音,“这是‘鱼肠’啊,区座。”
    “我知道。”覃德泰不耐烦的说道,“南京那边都指示要放人了,我能怎么办?”
    “太可惜了。”穆医生顿足说道。
    “通知红党八办,五天后放人。”覃德泰表情阴沉无比。
    “名单上的人都放了?”穆医生问。
    “都放了。”覃德泰咬了咬牙,叹口气说道。
    红党八办提交的那份名单,有名有姓,甚至还详细的注明了是何时何地被逮捕的,说明对方是有的放矢,瞒不下去的。
    当然,若是平时,上海这边依然可以梗着脖子说查无此人,反正先拖着再说。
    不过,现在的情况下,红党方面履行承诺,八路军出兵开赴平型关前线抗日,这令老头子非常振奋,在释放红党分子之事宜上也便开了一个小口子。
    作为党务调查处上海区副区长,覃德泰也算是一方大员,他自然明白老头子的心思:
    借着抗日之大义名分,将红党武装源源不断的送上战场,借着日本人的手消耗,乃至是消灭红党。
    这不是阴谋!
    这是阳谋。
    便如同现在桂军、川军、粤军源源不断的开赴淞沪前线一般。
    或者已经不能够用阳谋来形容了,这是大势!
    国军中央军也是源源不断的开赴前线,老头子先做好表率,无论是地方军阀还是红党,都必须顺应这抗日洪流!
    这便是覃德泰对目前形势之理解,并且对老头子非常佩服,这是大势之下的阳谋。
    “区座,您的意思是,利用这五天时间,争取撬开刘波的嘴?”穆医生问。
    “撬个屁!给刘波请医生,养一养身体。”覃德泰没好气说道。
    既然已经被逼无奈要放人,那么,姿态便做好一些。
    ……
    这是国战!
    程千帆放下报纸,报纸上的标题便是这四个字!
    无论是桂军,还是川军,还是粤军,亦或是西北军,东北军,还有我党武装力量,全部义无反顾的投入到抗日战场。
    且不说军阀混战,这些军阀武装之间互有恩怨。
    便是我党和国民党反动派之间的仇恨——
    国民党反动派武装杀害了那么多革命同志,其罪罄竹难书。
    我党捐弃前嫌,主动同国党再度握手,毫不犹豫的投入到抗日洪流中!
    无他,这是抵抗帝国主义侵略!
    这是国战。
    “那些广西兵不孬。”老黄接过报纸,扫了一眼,点点头。
    程千帆和老黄来到玉春溪泡澡。
    两人谈论起前几天抵达淞沪前线的桂军第二十一集团军,给出了可观的评价。
    中央巡捕房上下都知道老黄不知道从哪里弄得偏房,治好了小程巡长的牙痛,现在老黄这个老酒鬼竟因此入了小程巡长的法眼,这老头子真是走了大运了。
    “舒坦。”程千帆从汤池边上的椅子上拿起烟盒,取了一支烟,叼在嘴中,点燃了,深深吸了一口,吐出一口烟气,说道,“国战不国战的且不说,我的职责是维护法租界的治安,保一方太平。”
    说着,程千帆叹口气,“外界对我诸多误会啊,枉我为了保境安民,简直是夜不能寐。”
    左手搭在汤池池边台面上,食指有规律的轻轻敲打台面:
    有人偷听。
    老黄点点头,“程巡长这话没错,法租界谁不知道你是讲究人。”
    “老黄,你个老东西,真会说话,以前和你交往不多,看不出来啊。”程千帆哈哈大笑,右手抽了口烟,左手继续轻敲台面:老黄,有个任务交给你。
    “不过是多吃了几碗米饭,懂得大家都不容易。”老黄说道,右手食指敲击台面:什么任务?
    “对了,上次你给我开的那服药,我吃了后精神很不错。”程千帆说道,手指敲击台面:想办法搞到覃德泰的体检表。
    “那服药固本壮元,巡长你再服用两剂即可。”老黄说道,连连咳嗽,biaji吐了口浓痰,手指敲击桌面:交给我了。
    他是法租界中央巡捕房的医疗官,是有一定的机会接触到覃德泰的体检报告的。
    程千帆将烟蒂扔掉,拿起一片西瓜,吃了一口,吐出瓜籽,“老黄,尝尝这西瓜。”
    “谢巡长。”老黄拿起水果,躺在汤池里品尝,叹口气,“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啊。”
    程千帆哈哈大笑。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都是点点头,两人都是行动高手,听觉、感官灵敏,听到了偷听之人离去的声音。
    “捕厅下午还有个会,我先走了。”程千帆微笑说,“老黄你慢慢享受,都记我账上。”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老黄高兴说道,说着,朝着外面喊道,“来两壶花雕。”
    “早晚喝死你。”程千帆骂了句,裹上浴巾离开。
    ……
    两天后。
    南京。
    “翔舞同志,‘火苗’密电。”熊嘉华看了一眼电文标记,表情一肃,立刻向‘翔舞’同志汇报。
    “翔舞”同志亲自译出电文。
    “小家伙,效率很高嘛。”‘翔舞’同志高兴说道。
    这是程千帆刚刚搞到手的苏浙行动委员会、特别是其别动队的详细情报。
    委员会组织下设了机要、总务、侦、军事、技术、调査、交通、宣传等8个部门,各个部门的负责人都是戴春风手下的得力干将、特务精英。
    别动队由刘志陆担任总指挥。
    总队下设置五个支队。
    第一队队长由杜庸生得力门徒何新建担任,其成员主要由青帮分子组成,拥有两个团大约两千余人。
    第二、三队由卢金石、朱学方负责,人数和第一支队相当,成员主要由工人组成,其中包括上海邮务工会、海员工会的会员。
    第四队为戴春风在京沪沿线上的特工,由特务处上海站站长郑卫龙统筹负责。
    第五队由军训队的高中生为主,队长是陶一山。
    ‘翔舞’同志放下电文,陷入沉思。
    这个时候,‘农夫’同志推门而入。
    “‘农夫’同志,你来得正好,看看这份电文。”‘翔舞’同志高兴说道。
    “戴春风所谋非小啊。”‘农夫’同志阅罢,说道。
    ……
    “戴春风这是为上海沦陷之后的工作做准备了。”老黄说道。
    “我也有这个感觉。”程千帆点点头。
    “事实上,从这个别动队的名字上便可窥探一二了。”路大章说道。
    这是法租界特别党小组成立后的第二次会议,此次会议,三人讨论的重点便是这个苏浙行动委员会别动队事宜。
    “路巡长且说来听听。”程千帆散烟给两人,笑着说道。
    路大章的理由非常直接,一个以上海青帮以及特务处上海站特工、上海学生组成之武装力量,名字不是上海行动委员会,却是‘苏浙行动委员会’,这本身便说明戴春风早有谋划。
    “戴春风对于上海战事应该有比较清醒的预判,他知道上海沦陷可能性极大。”路大章说道。
    “所以,此人将这个组织的地域限定为‘苏浙’,这便是为了淞沪会战后的转战做准备,一旦上海沦陷,这支军事武装,便可能要承担在苏浙沦陷区抵抗日寇的任务。”路大章说道。
    “不错!”程千帆点点头,高兴说道,“路巡长分析的非常正确。”
    他确实是非常高兴,路大章的分析和他的猜测不谋而合,高兴的原因并不仅仅是因为‘英雄所见略同’,而是为自己有能力不俗的战友感到开心。
    当然,老黄一针见血的指出来戴春风在为上海沦陷后的工作做准备,亦是相当不凡。
    “还有一个原因。”程千帆说道,“戴春风想要染指军权,这次是他的一个试探。”
    老黄和路大章闻言,皆是陷入思考,随后深以为然的点头。
    ……
    戴春风皱着眉头,这是他短期内第二次来上海‘主持’工作。
    对于‘苏浙行动委员会别动队’,戴春风格外重视。
    委座亲自指示国民革命军事委员会为这支武装队伍配备高端武器。
    并且明确别动队是武装特务组织。
    这令戴春风非常振奋:
    建立大规模武装特务组织,这是他一直谋求之事。
    在军事指挥人员的确定上戴春风和杜庸生实际上是有分歧的。
    杜庸生推选的是刘志陆作为最高指挥官。
    而戴春风推荐的则是同为黄埔出身的一位师兄。
    戴春风和杜庸生为了最高指挥官的人选,可谓是争执非常激烈。
    最终在高层的斡旋之下,两人各退一步,相互妥协。
    决定任命刘志陆为总指挥,戴春风推荐的人选被任命为为总参谋长。
    ……
    令戴春风头疼的是,这支规模庞大的别动队的管理和训练问题。
    “别动队”刚刚组建,其成员大多是没有经过军事训练,更没有上过战场的新丁。
    唯一受过一定的军事训练的便是特务处所部之特工。
    但是,戴春风很快便注意到,特工们接受的是特务训练并不是军事作战训练,两者是有区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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