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刘文辉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一会时间,就被陈立夫的副官找了过来。
    让他去接电话。
    恐怕是军令如山,让他立刻赶往峨眉山的跟邓锡候,潘文华一道吹牛候见的。
    走到门口又折回来。
    刘文辉走到周小山身边低语。
    “这些党国要员贪得无厌,四川民众能不能松口气,重现抗战胜利的希望,看你这个传奇副官的了,我在峨眉山支持你!”
    说完的刘文辉没等周小山答应,大踏步走出去了。
    楚天舒去洗脸,周小山和饶国华,也去隔壁跟家眷们打招呼,让他们去河对岸。
    三人一起回来。
    看着郭汝栋用指头敲了敲桌子。
    “杀鸡骇猴啊!”
    “调刘文辉去峨眉山,就是做给我们几只鸡看的,谁想再帮周小山挡刀,都免不了去峨眉山的命运!小山,你是想我们三个都去峨眉山,还是留在永州?虽然没有兵了,跟太湖大战一样,我就是磨盘上的驴,听你幺嚯!”
    郭汝栋沙哑的声音,还是很有感染力,刚洗了脸的楚天舒跟饶国华大笑起来。
    周小山咧着嘴,笑容都止不住。
    “郭军长这份情谊,兄弟我记下了。该我面对的,始终只能我来解决问题,没事,我会扎进篱笆,不会让人进门!”
    “不要大意,拒绝这桩政治婚姻就是公然站队川军,这帮人肯定会恼羞成怒,什么下流手段都使的出来的!”
    周小山苦笑,生在这乱世。
    人命如草芥。
    想为国家民族做点事情,总会有些没有底线的人觊觎自己。
    陈立夫还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历史上,明明有米国人参战,抗战胜券在握,这家伙还是派心腹赵冰谷1942年去上海,跟日本人私下协商,和汪伪政府和谈。
    1945年,赵冰谷与日本派遣军副总参谋长今井武夫等秘密签订丧权辱国的“五项协定”。
    在他们眼中,家国远不如个人利益来的重要。
    这些恶心的混账,躲是躲不掉的,如果有机会,周小山一定会做了他。
    “郭军长,这不是四川军阀内战,我早知道他们做事没底线,我也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也是,我多虑了!”
    郭汝栋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有些憋闷,刚才被自己喷一口的药也不准备吃了。
    站起身来,望着潺潺流动的龙溪发呆。
    倒是楚天舒看着饶国华陪郭汝栋走到窗口发呆,缓步坐到周小山身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发问。
    “重庆潜伏的部队,一切都准备就绪,要不要提前发动?”
    “能谈下来最好,我只要不松口,陈立夫拿我没有办法。重庆一旦先发制人,就是不死不休的死仇!陈家身后,可不止是他们两兄弟,这跟兵谏的没什么区别,依法治川的事情,肯定会泡汤,而我们也会被天下人指责。”
    “好,我听你的,别忘了,我们可是战场上滚下来的生死兄弟,要不是你当初果断派出特务营接应我,我就死在大汶口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他们敢动你家人,我让整个民国陪葬!”
    “当然,我们不止是生死弟兄!”
    几个人没说多久,门口卫兵就来汇报,刘主席接到命令,立刻,火速赶往峨眉山,他不过来道别了。
    而陈立夫的身影,再次在门口出现。
    “小山,这个龙溪很美啊。能不能陪我河边走走?”
    “好啊!”
    永州城北的龙溪两岸,66军留守处自己的地盘,到处都有警卫潜伏哨位,周小山哪里不敢去。
    这位之所以这么做,还不是为了避开郭汝栋,楚天舒和潘文华,害怕他们像刘文辉一样搅局。
    “我刚才看见,有一大群人过河,也不知道,河对岸是什么个所在?”
    “军需仓库!”
    周小山看得出来,陈立夫对河对岸很感兴趣。
    “听说你夫人卓清影,在河对岸做管理?”
    “陈部长,我跟很多人不同,我眼里揉不得一丝沙子,头上容不下一丝绿色!”
    周小山可一点邀请他去河对岸的意思都没有。
    看见了怎么着,永州不是南京武汉,也不是重庆,不是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的!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这是最后一次,你不要拿这个侮辱我人格!”
    “陈部长何尝又不是在侮辱我呢?当年我结婚的时候,我们军座冯天魁亲手把清影交到我手上,他尸骨未寒,你们一会让我休妻再娶,一会让她忍受憋屈跟别人共侍一夫!”
    陈立夫眼睛都瞪圆了,他没想到周小山骨子那么硬,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挑衅的眼神似乎在说。
    来啊,互相伤害。
    “周小山,看来你不想在国民革命军混了,你信不信,我现在可以让人下令,摘了你中校军衔,把你赶出66军!”
    老子当然不想混国民革命军。
    当解放军多好。
    这叫身在曹营心在汉,你懂不懂。
    周小山心里吐槽归吐槽,这话嘴上可不会说,自己又不傻。
    “如果国民革命军是陈家的,我还真不想做了,不仅我不会做,66军也不会做,连川军都未必会做。我等着,等着陈部长为了逼婚,把我军衔摘了,我也等着,看天下人怎么笑话民国的军委会!”
    既然双方已经撕破脸,周小山也没必要跟他虚以委蛇,
    伸出的手指本来想指点对方,还是缩了回去。
    转身准备离开。
    “你就这么走了,不管你们川军的依法治川了吗?”
    “我再重申一遍,依法治川,得益最大的是国家和民族,凝聚力量,收复失地,得益最大的也是你们这些个官僚资本家,天下间没有秘密,陈部长非要逆历史潮流而动,阻挠民族最后的希望,你的所做所为,会名满天下!”
    “不会的,明天的中央日报会报道一个居功自傲的年轻军官,不服从军委会命令,擅自调动部队,扣押川陕公路多部门检查站,殴打党国大员郑介民,肆无忌惮!军委会将组织军事法庭,提审他!”
    “我不是杨永泰,被人杀了还没人帮他报仇,也不是冯天魁,会老老实实的上军事法庭,试图用自己的冤屈,矫正某些人的肆意妄为,唤醒军中的抗日情绪。如果明天中央日报真的这样刊登了,后天重庆的各家报纸上肯定多了一则新闻!”
    “什么新闻?”
    陈立夫嘴角微微翘起,看着周小山带着蔑视的眼神。
    “某党国柱石横遭不幸,家中被炮火袭击,二十七口无一幸免!”
    “你敢?”
    “光脚的不怕穿鞋了,我小兵一个,连端起枪跟鬼子拼刺,带突击队徜徉在鬼子窝里都不怕,还怕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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