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饭桌上果然出现了几道香辣菜,有香辣虾、煎鱼块,还有一大盘剁椒鱼头。虾是上午刚才河里捞上来的河虾,鱼是野生河鱼,足足有十五斤,光是两片鱼头就把盘子铺满了,佐以自家腌制的剁辣椒,出锅前再淋点香油,江芷想想就要留口水了。
    剩下的鱼身子也没浪费,刘秀兰把它剁成一小块一小块,放到油锅里煎炸,煎得两面金黄后,把新鲜辣椒和豆瓣酱放进去一起煮,煮到汁水收干后,就可以出锅了。这样做出来的鱼,可能没有清蒸鱼的鲜嫩,肉质稍稍有点偏老,但咸香辣味全煮到鱼肉里去了,混合着焦香,是道下饭的好菜。
    吕薇口味偏淡,她虽已慢慢适应这边的饮食,但对清淡的菜还是割舍不下,凉拌西兰花是她的最爱。
    “多吃点。”刘秀兰见媳妇爱吃,便夹了几筷西兰花放到她碗里。
    吕薇夹了一块鱼肉做回礼:“谢谢妈,这块鱼肚上的肉很嫰,你自己也多吃点。”
    常婕君安静地看着这对婆媳在自己面前互动,偶尔点点头,表示她在听,其他多余动作就没有了,连话都很少说了。
    江芷心里酸酸的,经历了这几重打击,眼瞅着爷爷奶奶佝偻起来,夜里咳嗽声也多起来。家里喝的水已经全是空间泉水了,可还是没办法缓解他们的老态,江芷非常沮丧,甚至有点绝望。
    好在家里还有个江书杰小朋友,他好像在短短几天里就长大了,每天在家里唱歌跳舞装傻抖宝,给家里多添了几丝欢笑。
    “姐,你说我是不是该找个人结婚民,然后生个娃给奶奶带,这样奶奶有事做就不会乱想了。”江澈忧心忡忡地说。
    江芷瞥了他一眼,“你以为奶奶是你啊,我相信她一定会镇作起来了,只要二哥回来就好了。”
    “可二哥在哪呢,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一定会回来的,只要没见到尸体,没亲口听人说看到他死了,那他就活着。”江芷认真地说。
    江澈跟着点头,他也真心希望是这样。“哎,姐,你手机在响。”有电就代表着有网,和以前不同的是网费一直在涨,以前几百块钱一年,现在涨到了1000块一个月,电费也更贵,钱比纸还廉价了,眼看就要到提一麻袋钱买菜的时候了。
    趁钱不值钱,江新国又带着儿子女儿跑了趟市里,用刘秀兰给的钱买了台太阳能发电机回来,现在正在屋顶上铺着呢。说是买其实这太阳能是从江芷空间里搬出来的,江新国拿这笔钱又买了些水泥和钢筋,吃得穿得都能想办法解决,若要省建材代价就只能是命了。
    “哦,是柳絮发来的。”江芷边看边说。
    江澈也认识柳絮,毕竟被江芷逼着一起打过升级,“她现在怎么样了?”
    “好着呢,她和崔俊材准备结婚了,喊我去给她当伴娘。”
    “那你去吗?顺便去打理下你的仓库呗。”江澈有点心动,在家里憋得慌,要是能跟着去省城呆几天多好。
    “不去,谁知道我租的那房子还健在不,那个小张已经很久没和我联系了,估计可能遇难了吧。而且太远了,有些地方还没通车,路上也不安全。”说实话,就算和以前一样方便,江芷也没什么心思去参加前男友的婚礼,虽然不在意,但还是隔应啊!
    “哦。”江澈垂头丧气地走了。
    眼看着认识的人都要结婚了,江芷有点闷闷不乐,想着是不是应该也找个男人嫁了,早点生个娃让奶奶玩玩,估计奶奶也会高兴起来。可这孩子又不是玩具,能在灾难频发中活下去吗?江芷不得不打退堂鼓,一不是好时期,二是缺少男人。
    时间一晃又到了6月初,天气一天比一天热,35度以上比比皆是,又到了西瓜成为大家心头好的时候了。
    江家现在日常所吃的蔬菜基本上都种在屋里,因为李梅花觉得这样省事,不管刮风下雨都能保证有蔬菜吃。院子里只种了些西瓜和香瓜等,能拿来当零食的作物,就算被糟蹋了,少吃几口就行。江芷其实挺想告诉她,种在屋里一地震一样会砸得乱七八糟。但一想着母上大人的狮子吼,只好把这念头压下去,只要她开心就好。
    家里所种的西瓜都是些黑美人,早春红玉之类的品种,现在就能有西瓜吃了。可能是常浇空间水的缘故,上次被地震砸坏的藤蔓又疯狂地长出来了,长得比以前还好,挂果也多,一个个小西瓜藏在藤蔓下面,一不注意就能踩坏几个。
    村里人时常会过来摸几个回去,有些会提出给钱,有些干脆就拿些吃的东西来换,光占便宜的基本是没有。一场地震好像把大家的关系都拉拢了不少,村里吵架闹事的也少了很多。
    王刚现在每天的任务就是挑瓜摘瓜,一次摘十个瓜,放5个在竹筐里,再用绳子吊在丼里,这是天然的冰柜。西瓜在里面放几个小时,切开来吃,甜甜的冰冰凉凉的,拿来消暑是最好不过的。还有5个西瓜,4个送到野猪村去给王刚奶奶家,还有一个是给孙山家备着的,大妞爱吃西瓜。这段时间孙山常外出,一是找他们家孙南海,二是顺带着帮江家打听江湖。所以常婕君常送吃的东西过去,一些地里的活也是江家给包了。
    家里最爱吃西瓜的人是江书杰,他现在可以一天不吃米饭,却不能少吃半口西瓜。一个五斤重的西瓜切成两半,他用小勺子挖着慢慢吃,不到晚上,半边西瓜就只剩西瓜皮了。剩下的西瓜皮也不浪费,小黑爱吃。小白档次比小黑高,小白只爱和书杰抢瓜瓤吃。甜甜糯糯的瓜瓤多好吃,又涩又脆的西瓜皮只有小黑那个憨货才爱吃。
    每隔一星期左右,江芷带着江澈开面包车去镇上一趟,给大小表姐和孙姐送蔬菜和西瓜。孙姐家的房子不能住了,现她一家人都住在单位宿舍,就是以前江芷住过的那间,毕竟是怀着孕,她也不好意思老麻烦韩桐,刚好有宿舍,就住了过去,免得再打扰韩桐。
    ☆、第95章 西瓜霜
    现在的局面是市场上缺蔬菜,因为道路没完全疏通,外地的蔬菜不能畅通无阻的进入本地菜市场。但只要有钱还是能买得到菜,不是完全供不上货。但买个西瓜要600块,买斤小白菜要300块,买斤肉更贵,1000块钱一斤,又到了按两买肉的年代了。要吃得买不起,卖的也委屈,物流费在涨,原材料在涨,人工费也在涨,除了人口在缓慢增长,其他的都在飞涨。
    若把这半年因灾难而死的人算进去,现在已算得上是人口负增长。各级新闻上时常有大大小小的专家在呼吁鼓励大家多生育,天天给国民洗脑袋,洗脑的内容是:多生多育,生一个凑合,生两个保本,生三个记功,生四个是英雄…生6789个那就是国家荣耀,史书留名。
    彻底放开计划生育的政策也快速批下来,速度比分地文件还快。现在只要怀孕,一切孕检和生产费由国家出,个人全免。但就算是这样,登记在册的怀孕人数还是一月比一月少,不想要小孩要打掉小孩的人却很多。这一年多真把大家吓怕了,自己都朝夕难保,哪有精力照顾下一代。
    据小道消息说,政府下一步就是鼓励适龄男女结婚,结婚年龄不管男女,一律提前至18岁,只要成年就能结婚。还将在全国范围内取缔人流手术,除了医学范畴以内有严重遗传病、先天性疾病、死胎等胎儿能允许堕胎外,其他的一概不允许。若为人父母者执意如此,那就是犯法,需要罚款和坐牢。
    这消息一出,市面上的保险套买至脱销,多年积压下来的库存也全卖光,各地生产厂家正在没日没夜的加班加点,以应付这场销售高峰。申请做上环结扎手术的人越来越多,人们都担心不抓紧时间搞定这些,政府又要出台政策不准上环结扎了。甚至有些未婚男女也加入申请行列,以备不时之需。
    江芷和江澈头脑一热,也想加入此行列,被常婕君一顿猛批:就算有再多的灾难,生孩子就是知识的传承,人类文明的延续。自然灾难越是频繁,就应该越多生,只有生的多,活下来的才多,人类才有希望。
    江芷捧着脑袋拉着江澈灰溜溜地逃走,不怕奶奶凶,就怕奶奶有文化。每说一个字,江芷居然没办法反驳,真是太吓人了。要是再多呆一会,组织人类灭绝的伟大重担就要肩负在自己身上了。
    是夜,忙碌之余的江芷在空间里认真刻下一行字:自家奶奶是这世上最可怕的生物。与此同时,江澈在微薄里敲出一行字:我家老太太是终极oss,尔等小玩家只有膜拜的份。
    村里该忙的活都已经忙完了,围墙已经修到三山村口子处了,用不着再砌了;三山河也已经疏通的不能再通了,捞上来的河泥全化做肥料晒向田里地里;路已经通了,各家想把楼房建高都是各家自己的事了,用不着全村出动;社会秩序虽然有点乱,但政府已经派出很多警察和特警巡逻,山里都时不时有人来巡视,较比以前已经好多了,也不需要村里派人自行巡逻了。自打部队走后,县政府又组织了不少警察和老猎人壮汉去搜山,把各山上有危险性的野兽赶往深山,并警示村民勿往深山去。
    江哲之现在时常唠叨的是:这届政府虽然有点混帐,但也算得上是好政府,知道为老百姓着想。
    常婕君每每打击他:他们在其位,该做的就是为人民服务,当该做的事情成了需要表扬的事,这难道不荒唐吗?
    看到充满活力知道打击人的奶奶,江芷满心欢喜。这样真好,但反过来是不是意味着这世上缺了谁都可以,悲伤只是暂时的,生活还在继续。“多愁善感”的江芷在下秒投入到吃西瓜的大业中,那啥谁说的活好每一天是大事。
    大家种的西瓜也陆续成熟了,不再需要来江家摘西瓜,江芷终于过上西瓜当饭吃的幸福生活,小黑也不需要啃西瓜皮了,它终于可以啃西瓜肉了。
    连小黑都幸福了,不幸福的是江书杰。他做了一件大事,偷藏了一个小西瓜,然后偷偷地吃光了,然后拉肚子了。于是他现在过得是看着大家啃西瓜,他喝粥的悲惨日子。
    吕薇不是个好妈妈,看着儿子那么悲伤,她还要端着半边西瓜在书杰面前吃,边吃边咂嘴巴,说着真好吃,呀怎么这么甜呢,冰冰地真好吃,连这西瓜汁都好好喝呀。说得江书杰哇哇大哭后才罢休。从这以后,书杰小朋友再也不偷吃西瓜了,每天只吃半个小西瓜,妈妈就算让他多吃也不吃了。
    看到堂嫂教训孩子,江芷不由想到小时候:以前她和小澈也很爱吃西瓜,而且很自私。一个西瓜买回来,两人有时候甚至要全霸占,会把每片西瓜都咬上一个牙齿印。常婕君同志呢,不骂也不打,有天带她们出去买了个好大好大的西瓜回来,然后喊着江哲之一起吃,他们要吃就打,吃不完的西瓜啪的一下全扔垃圾桶里。然后再问江芷和江澈,你们还吃独食吗?两人也哇哇大哭,边哭边说我再也不吃独食了,至今这么多年再也没吃过独食了。
    一想到这,江芷偷瞄了江澈一眼,果然是一起斗到大的宿敌,他也刚好瞄过来。两人相视一瞪,各自转头,这可是惨痛回忆,没必要常惦记。
    闲着没事做,吕薇拉着江芷开始折腾西瓜,做西瓜霜。西瓜霜可是个好东西,具有清热泻火、消肿止痛的功效,对于牙龈发炎,咽喉炎,口腔溃疡都有效果。江芷之前还不知道可以自己做西瓜霜,吕薇一提,百度后,江芷果断加入祸害西瓜的行列。其实现在做西瓜霜早了那么一点点,不过反正家里西瓜多。多糟蹋一点,能做出来更好,做不出来算是先练手了。
    吕薇在院里挑了个7,8斤重的大西瓜,洗干净后用毛巾檫干。在西瓜蒂处切开一小块,把西瓜瓤都掏了出来。书杰带着小黑小白守在边上,每掏一勺西瓜出来,他们就排排坐,轮流吃。为不浪费西瓜瓤,江芷也加入吃西瓜队伍中。
    “大嫂,这里面还有西瓜水呢,不要倒出来吗?”江芷本来还想喝西瓜汁的,没想到吕薇直接往里面倒芒硝了。
    吕薇边倒边说:“不用,我看网上说里面的东西要占西瓜的三分之二,不够还要加西瓜水呢,所以不用掏出来了。”
    倒完芒硝后,吕薇把之前切开的西瓜盖拿了过来,盖在西瓜上,四周用牙签插进去,封紧,把里面密封住。
    “好了?那霜在哪呢?”江芷本以为很复杂的,结果就是切个西瓜,把西瓜肉掏出来,再倒点东西进去,封好就行了。
    吕薇鄙视地看了一眼小姑子,都快成十万个为什么了,“哪有这么简单,还要放到阴凉通风的地方,放上个十来天呢,等西瓜表面出现白霜了,我们把这层白霜刮下来,这才是西瓜霜。”
    江芷啧啧地说:“还要等十天啊,那我先去吃桃子,等十天后再来看。”现在是吃桃子的季节,江芷趁去镇上的时候,从空间里拿了十来斤桃子出来,说是自己买来的。
    一听到有桃子吃,吕薇手乱脚乱地把西瓜用网兜兜起来挂在屋檐下,追上江芷,“阿芷,咱们是好姐妹,吃桃子可不许拉下我。”
    “切,我们明明是好姑嫂,哪是好姐妹啊?”江芷撇着嘴巴,这个嫂子也太贪吃了,真和自己有得一比。
    吕薇笑嘿嘿地说:“都一样,咱们谁跟谁啊!”
    剩下小不点书杰对着小黑小白发问:“我怎么觉得我妈妈在拍马屁啊?”
    小白抬起头,叫了两声汪汪,好像在告诉他: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小黑懒得搭理他们,摇着尾巴跟着芷主人跑了,那是2个傻逼,多浪费点时间就少吃个桃子,俺可没这么蠢。
    等书杰抱着小白到堂屋里,桃子已经各有主人了,剩下一个小桃子在果盘里滚啊滚。为什么桃子会滚呢,书杰低着头一看,原来小黑在跳着顶桌子呢。看样子这个叛徒也没吃到桃子。
    “哇哇哇……”伤心的书杰准备开哭,谁让大家都不知道爱幼,不留好吃的给他呢。小白也跟着叫,在提醒各位大小主人们,还有它没吃。
    “好奇怪啊,我们家的两条狗怎么也爱吃水果呢?难道是基因突变。”江芷从背后拿出两个大桃子,塞到爱哭精手里。
    小黑好像听到了,不顶桌子,开始围着江芷打转,谁说它基因突变的,明明是你不给肉给我吃,只给水果给我吃,我这是迫不得已该吃素的。可惜它再怎么叫,江芷也不明白它在说什么,还以后它是真爱吃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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