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辛苦的还是村里的男人们,除去各种活计外,他们还需要轮班巡逻巡山。
    野猪村已经出现几起饿疯野兽伤人事件,村里组织了几次狩猎,也无济于事,反倒伤了几个人,修建围墙的事又被提了出来。
    村里红砖这些都还够,废弃的屋子不少,直接去扒拉就行了,缺的是水泥。镇上已经乱成一锅粥,压根指望不上。缺少水泥,围墙没办法修建起来,该怎么办呢?从这件事上,江芷又总结出一个道理:白须翁和少年穷都是不能欺的,不能小瞧任何人。
    别看江大山管不住老婆牛荷香,但他还是挺有本事的。他根据一张旧报纸上长安城墙的新闻,用石灰加糯米浆调制出“代水泥”,拿来修筑围墙,解决了一大难题。
    得知此消息后,江芷不禁猛拍自己的脑子,真是傻啊,她也算是半个专业人士,居然还没有业余人士聪明,真是蠢到家了,学不能致用,真是白白浪费几年时光。
    “别拍了,虽然术有专攻,你的心思本事都不在你的专业上,所以拍了也白拍,别糟蹋自己脑袋了。”常婕君淡淡地说着,手上的动作也没停。她在做衣服,用的是江芷买回来的布匹。除了修养期的刘秀兰,连杨慧林都帮着做家务和农活,吕宋在村里上工砌围墙,书杰也没闲着,他负责照看奶奶,监督奶奶,不许她干活。干活的人多了,衣服磨损也快,常婕君又多了个任务,裁剪布料,自己做衣服。
    吕薇先前对滞留在村里,有很大的怨气。出又出不去,收音机里都没信号,也不知道粤省的情况,急得她够呛。现在的工作是她好不容易得来了,工资又高,就这样白白失去,她真不甘心。慢慢地,在常婕君和杨慧林的开导下,她也慢慢放下成见,慢慢融入村里的生活。
    以前有些神叨叨的吕母也不神经了,每天过得很充实,就算不用说土话,凭一口普通话打入三山村的七姑六婆中。吕父腰腿不好,吕薇本来以为他会吃不消会犯病,没想到他却坚持了下去,腰腿毛病也减轻了。吕宋常笑话自己这病是闲出来的,现在这一忙碌反倒好了。
    书杰也不嚷着回粤省的家了,在这里,他有好多小伙伴,每天还能溜溜小黑小白,和村里的小伙伴们玩泥巴捉小鸟……别提玩得多开心了。
    江河也像变了个样。在粤省,江河因为工作压力大,常整宿整宿的失眠,还有老胃病,每天精神也不好,常唉声叹气愁眉苦脸,对夫妻义务也是能省则省。如今,吕薇觉得当年那个让她着迷的棒小伙又回来了。
    “太奶奶,谢谢你,我之前是太急躁了。”吕薇对常婕君满怀感激。
    常婕君摸着她的头,浅笑着:“傻孩子,我还谢谢你呢,只有你想明白了,我们大家日子才好过,所以我还谢谢你能想明白,不再钻牛角尖。”
    常婕君面带微笑,却笑不见底,远在金陵的江湖成了她的心病,也不知道小二子怎么样了,有没有伤着,是不是……了。常婕君不愿想也不敢想下去,唯愿他能平安归来。
    江芷也是,每天在祈求着,若是能做交易,那请把空间收走,让二哥平安归来吧!没有空间,只要全家齐心,总能熬过去的。若少了一份子,过得再幸福也是残缺的。
    ☆、第92章 噩耗
    忙碌日子过得特别快,一晃大半个月过去了。可能是老天爷在翻完跟头后打了个盹睡觉去了,这些天天气不错,没有下雨,给了大家一个缓冲期。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两村的合作也不是一帆风顺。总有些磕磕碰碰在其中。好在两村主事者都是性格坚毅之辈,省却了不少麻烦。另一方面,王大炮和江有柱不曾放弃打探外面的情况。外出的村民不断带回外面的消息,收音机也慢慢能收到来自政府和国外的频道。
    综合所知晓的讯息,得出的结论是:这场地震范围极大,震心在rb国,强度要超过去年国地震,目前估测可能达到十级,也可能是十级以上,至今暂未有官方说明。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rb国已经化作昨日烟云,原址已是一片浩瀚海洋,找不到半点存在的痕迹。若始皇再生一定十分懊恼,扶桑都没了,去哪寻不老药。
    华国大部分地方都遭受到牵连,受灾颇为严重的是沿海一带,其次是南方许多地方,北方影响略小,但日常生活均受影响。政府目前是分身乏力,除了救灾之外,还要腾出手来镇压滞留在华国的rb人,他们企图在华国夺取一块地盘作为他们的国土,华国周边曾经华夏的附属国也纷纷闹事。好在以地球警察为己任的国也遭受龙卷风和寒冷气候的袭击,自顾不瑕,腾不出手来。
    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的华国政府一鼓作气,拿下众多闹事者,顺便把疆域稍稍扩大了点。所谓有得必有失,原先投奔在救灾第一线的人民子弟兵需要去扩大祖国版图,救灾自然没以往给力。好在各国受灾严重,华国又抓住时机,没费多少波折就结束战争,连带着把祖国弯弯省也收复了。
    这些都是较远的大事件,和村里有关的就是镇上已有救援部队出现,估计几日后就有部队前来山里,参与救灾。
    “啪”常婕君利落地关掉收音机,“好了,都起去干活吧。”
    江芷凑了过来,“奶奶,你不发表下看法和意见啊?”若是寻常时期,收复弯弯是件大事,稍有不慎就是第三次世界大战的导火线。结果就这样收回了,江芷觉得不可思议。而且奶奶祖上曾受rb人杀戮,提起rb人就恨,今天也太平静了吧。
    常婕君慢吞吞地说:“能有什么意见?无非就是老百姓受苦而已。我比较感兴趣的是弯弯省有哪路神仙在保佑,距小rb这么近,居然能安然无恙。”
    “奶奶…估计玉皇大帝和三清在保佑吧。”摊上一个不走寻常路的奶奶,江芷有点摸不准她的脉。
    果然,五天后,在一连串爆破声后,一队穿着迷彩服的军人出现。带头的是一个30来岁的壮汉,叫石刚。这一队军人以排为编制,他是这个排的排长。摸清村里的受灾情况后,石刚略有吃惊,这两个村子算是他们一路走来,受灾最轻的村子,倒塌的房屋都快修建好了。
    从几天前起,江有柱和王大炮就在“算计”着怎么“使唤”将要到来的人民子弟兵。等部队刚一休整下来,他就拉着王大炮去石刚面前诉苦,哭诉着山中野兽伤人,大家时时处于恐慌中。
    排里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棒小伙,听他们一哭诉,就义愤填膺,请求上山打野兽。石刚和指导员陈家国一合计,顺着村民的话,主动提出上山。
    江有柱和王大炮喜极而泣,回去后奔向相告,村民皆喜。欢喜之余,有不少人对战士们报以怜惜,纷纷要求跟随上山,尽一份绵薄之力。
    江家几个男子汉也跟了上去,提议人是常婕君和江哲之,理由是以后怎样,他心里没底,让年轻一代经历经历也好,江哲之自己都踊跃报名。说自己是老军人老猎人,人虽老但尚能食饭,石刚不让。在江哲之再三请求下,石刚终于松口,实在是伪秀才遇见老兵,怎么也说不过他。
    战士和村民连续上山几天,终于把山上成年野猪都屠杀一空。对于小野猪和其他娇小的野兽,村民都拦了下来,小野猪和其他动物危险性较小,是大家主要的肉食来源,没必要赶尽杀绝,有节制方能细水长流。
    不幸的是,在深山边缘,有人发现狼的粪便。几番搜寻后,未能找到狼的踪影,大家只好作罢。
    这次一共杀了80余头大野猪,其他撞到枪口的野鸡野兔不计其数。村里犹如过年,时时弥漫着肉香,引得土狗们在村里乱窜。
    帮村民解决完野猪隐患后,石刚提出离开,他们还要赶往下一个村落,结“被江太爷强行留了下来。
    太爷劝说:“这一个个都是20出头的小伙子,每天劳累不堪,总要让他们休息一会。况且这么多野猪,总要留点时间,肉干才能晒成,你们才好背上肉干出发。”
    石刚执意不肯,说他们不需要带这些,他们随身携带着行军粮。
    王大炮性急,嚷嚷道:“就算你们不吃,总可以带给其他缺食的人。”
    陈家国觉得此事可行,于是跟着劝说:“老石,他们说得在理。本来我们计划在这停留一星期的,现在才4天,还有时间。”石刚见他都被说服了,也不再坚持己见,同意再呆2天。何况这两天也能去周边村子帮忙,不算是偷懒违背军纪。
    私下里,石刚捶着陈家国贼笑,“好小子,果然如你所料。”
    陈家国推开他的熊掌,矜持地笑道:“这里的村民不是不欢迎我们,只是对上面有点怨恨,连带着对我们也有些排斥。但几天下来,他们已经放下成见,真心为我们着想。”
    “那这和你的计划有什么关系?”石刚不解,这明明是两回事。”他们一是心疼我们下面这些小伙子,二是想和我们结个善缘,所以不用我们开口,他们就会要求我们带上肉干。“陈家国长长地叹了口气,”唉,我也不想这样算计这些村民,可我们真快断炊了。出发时上面根本没给我们多少补给,能顺利走到这里已经是幸运了。“石刚本来还兴致颇高,一提起这,脸沉了下去:“你说这上面发什么疯,那么关键的时候居然派部队出去收复国土,耽误了救援时间,有多少老百姓为这而死啊?”石刚是条铁汉子,很少留猫儿泪,可想着一路走来所经历的生与死,他眼角不由泛起泪光。
    陈家国揉了揉眼睛,垂着眼皮,淡淡地说:“我们只是小喽喽,大人打架争史书留名,我们管不了也没资格管,做好该做的事就行。况且上头本意也是如此,只是他们忽视了严重度,等回过神来,时间已经过去了。”
    石刚跟着叹气,“希望我们的家人也像这两个村子,希望他们还活着。”军令如山,困住他不得动弹。
    陈家国搂着他的肩,坚定地说:“会的。”给石刚打气的同时,也是给自己打气。他年少时最大的理想就是穿上这身橄榄绿,可现在他无比痛恨这身衣服,是这身衣服阻碍着他和家人团聚。
    2天后,部队如期开拔,村民不爱说大道理,只会用行动表达他们的谢意。除了一大堆野猪肉干外,还把家里的腊肉、腊鸡、干蘑菇等易保存的吃食都拿了出来,献给他们敬重的战士们。江家除了送腊肉外,还送了几包衣物。常婕君在衣物里塞了些止血药物和消毒纱布。这些东西若能救人一命,也不枉费她的一番好意。
    面对村民的恋恋不舍,众战士感动极了。陈家国也为自己先前的算计羞愧,拉着村民贴心准备的小拖车,简直是落荒而逃。
    村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江家人却越发急躁。江哲之在石刚面前打听过金陵的情况,据石刚所说,金陵情况不太好,其他的他就一无所知了,因为他也是从战友那无意得知的。
    刘秀兰伤是好的差不多了,但一想到江湖就哭,把自己整的憔悴不堪,别人怎么劝说开解都没用。江澈除去干活时间外,天天摆弄着收音机,希望能从里面听到一星半点金陵的消息。
    低迷气氛下,最先发怒的是江哲之。“小湖还没死呢,你们就要给他守丧不成?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一个个谁都不准再给我唉声叹气。尤其是你秀兰,都是当奶奶的人了,还天天哭个不停,眼睛不要了?不准哭了,这是命令,听到没?”江哲之怒视着家里人。若这点磨难都受不了,怎么配做人。
    刘秀兰呜咽着连声说好,心里却打定主意,若小湖真死了,她就去陪他。
    常婕君与其相处几十年,看她样子就知道她心里存了什么念头。常婕君也不恼,逮住机会就慢慢劝说她,无非就是和她说一些除了小儿子你还有孙儿,你还有老婆媳妇的身份,你怎么能在小湖他生死不明的情况下有寻死念头?若他平安归来你却已经把自己折腾死,你让他如何接受得了。
    一家人轮流劝说和书杰的努力讨好下,刘秀兰慢慢走了出来,脸上时常也能闪现几丝笑容了。是啊,除了江湖外,她还有江河还有书杰,就算是为了他们,自己也要好好活着,照顾好自己等着儿子回来,等他回来了,一定要好好揍他一顿,谁叫他让自己和家人担心了。刘秀兰如此安慰着自己。
    但就在这时,一个噩耗传来,江爱华和王卫东出事了,江家顿时陷入混乱中。
    ☆、第93章 伤痛
    报信人是小表姐夫张俊,他一进门就跪到常婕君面前,抱着常婕君大腿痛哭:“外婆外婆,我岳父岳母没了!”
    “没了?”常婕君猛地站起来,用颤抖的手指着张俊问:“什么叫没了?”
    张俊嚎啕大哭,“外婆…他们…昨天夜里去的。”
    常婕君浑身力气在瞬间消失,脸色惨白,一个晃动,人眼看着就要往后面倒去。李梅花把手里端着的茶杯一扔,接住常婕君,连声喊:“妈…妈…你怎么了?…新国新国,爸,你们快来啊!”
    江哲之在后院监督大家练拳,江书杰小朋友也吊在队伍后面,傻乎乎地跟着大家练,吕薇陪着自己父母在一旁正看的欢快,突然听到堂屋里有尖叫声传来,听声音好像是小婶的,紧接着还有婆婆的喊叫声。
    大家撒腿就往堂屋里跑,一时间都忘了抱上书杰。书杰左看看,右看看,看着大家都不理他,正想哇哇大哭,想了想还是忍了下来,用胖手把眼角的水光擦掉,跟着大人往屋里走。只是他年纪小,腿也短,怎么跑也追不上大人。还被台阶一绊,摔了一跤,门牙都被磕掉了。
    江芷跑得最快,一冲进去,只见妈妈和大伯母都围着奶奶直叫唤,边上还杵着一个人,乍看有点眼熟。
    在一大堆儿孙的叫喊下,常婕君可能是被吵醒了,慢慢地睁开眼睛,只是眼皮刚一掀开,眼泪就刷刷地往下面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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