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烛火跳动,摇曳不定,发出‘哔啵哔啵’的炸裂声。
    姚乾端坐在椅子上面,手里拿着一本书,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
    正是君子六艺中的《射义》。
    立德正己,礼乐相和。
    射者,进退周还必中礼。内志正,外体直,然后持弓矢审固。持弓矢审固,然后可以言中,此可以观德行矣。
    射者,仁之道也。射求正诸己,己正而后发。发而不中,则不怨胜己者,反求诸己而已矣。子曰,君子无所争,必也射乎。揖让而升,下而饮,其争也君子。
    姚乾手里一边翻动书页,口中也开始吟诵道。
    这些都是射义的内在功夫,讲究心境的的变化,要消除燥妄,本心坚定。
    将整本射义看完,他的心境已然平缓,变得气定神闲。
    将桌上的柞木莽牛弓抓起,他脑海中回想《魔牛劲》中关于运弓的特殊身法。
    身躯渐渐变化,肌肉鼓胀起来,整个身躯仿佛也化作了一张大弓的模样,浑身肌肉则是变成了一张张小弓,蓄势待发。
    突然,带着火纹扳指的手掌撑起。
    崩崩崩!
    三石大弓猛地被他拉起,一下子就拉成了满月之状,他却毫无变色,猛地松弦。
    砰!
    弓弦颤动,空气爆响,清脆而又炸裂。
    不过一弓虚射之后,姚乾的脸色也陡然变得一阵青白,额头上面冒出了一颗颗细密的汗珠,只感觉浑身乏力,肾水不足,身体被掏空。
    “好厉害,今天虽说在落日号中小试身手,已经感觉到其中的困难,但真正运转起此等炼化手段来,却更是难上加难。”
    以他现在的实力,力量足足比普通人大上数倍,可是在魔牛劲淬炼身躯的弓法下,依旧感觉到不够用,就像是小孩子被摆弄了一番。
    刚才这一箭虚射,他就感觉到浑身肌肉颤动不止,渗透出来颗颗汗珠,疲劳过度。
    而且一拉之间,连接周身肌肉的大筋也被生剥硬扯了出来,似乎跟弓弦一样,一下子绷得紧紧的,等一松弦,浑身大筋颤动,也仿佛跟射了一箭也似,有一股被撕裂的剧痛,使他脸上一根根青筋暴起,脸色狰狞。
    咯吱咯吱!
    将牙齿咬得咔咔作响,好一会儿,这股剧痛感才渐渐减轻。
    呼呼呼……
    “这魔牛劲真不是人练的,简直就是痛苦的折磨。”
    他心中想到,不过也能明显感觉到,经过这一弓虚射之后,他浑身腰腿胸腹手臂后背等等似乎都有一股贯通感,似乎有一条无形的力量正在使他浑身都变得如臂使指,更加流畅,混如一体。
    休息了一会儿之后,他又开始练力开弓,每一次虚射,都将浑身的体力消耗掉七八成,到了最后只感觉浑身酸软,脸色苍白,浑身都汗津津,像是从水里面捞出来的一样。
    拖着疲乏的身躯回到了后院,他早就通知了后院丫鬟给他烧了热水。
    等他回来后,整个人就被丢入了木桶里面,热乎乎的热水涌入身体四周涌来,疲乏的精神让他恍惚惚,不知觉就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蹙了蹙眉头,清醒了过来,一阵微风吹来,浑身凉飕飕。
    从水桶里面走出来,擦干了身体,换了一身衣服,他才感觉到精力恢复了一些,不过身躯中却是疲乏的很。
    躺在床上,他又一时睡不着,索性从床边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
    这本书乃是数十年之前本朝的一位落魄士子所写的鬼怪志异。
    据说此人生平屡试不中,到了三十来岁,心灰意冷,索性也就不再参加科举考试,一心想要求仙问道,却毫无收获,不过一路上却是听到了众多关于鬼怪神异的传说,并被他记载了下来。
    等到这士子晚年之后,将所得神异鬼祟故事、传说重新编排、润色,才有了他现在看的成书。
    比如他现在看着这则怪诞鬼异故事。
    讲的乃是夜深人静之下,一位书生在书房之中苦学攻读,忽然听到窗户外传来懦懦女音,似乎正在呼唤他。
    他来到窗前朝外看去,却是一位年轻少女,脉脉含情,美艳不可方物,让人心生怜惜,恨不得搂在怀中,细细关怀。
    可是这书生乃是读书种子,立刻察觉不对,脸色严肃,一脸正气道:“姑娘美貌,倾国倾城,世间少有,恐是异类。”
    见书生识破自己的身份,那美艳少女摇身一变,化作脸色狰狞,面相丑陋,凸嘴獠牙的恶鬼本相来,恶狠狠问道:“书生,美艳少女你不喜欢,我现在的样子你怕不怕?”
    谁知那书生见到女鬼样貌,却是义正言辞,声色俱厉反问言道。
    “怪力乱神,有何可怕?”
    女鬼闻言,却是不信,连续三问,做狰狞恐怖,恶鬼食人状。
    书生摇头,言说不怕,声音洪亮,声传四野。
    女鬼无奈,只能遁走。
    将整篇文章全部看完,姚乾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先不说这篇鬼怪志异说的是不是真的,不过其中却有一点被反复提及,那就是书生的语气一直未变,显得强硬苛刻,语气坚定如磐石,最后才吓走了那女鬼。
    要是这书生口气一软,甚至跪地求饶,气息一弱,等待他的怕是被女鬼吞吃的命运。
    “口气硬,气就足;口一软,气就泄,气息一弱,鬼祟自来。”
    他躺在床上自言自语的呢喃了一句,神情若有所思的言道。
    “或许以后可以找其他人去试试。”
    既然已经出现了这么多次鬼祟事件,姚乾可不会以为好运会一直陪在自己身边。
    所谓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说不定什么时候自己就会遇到这些神神鬼鬼的鬼祟之事。
    这可是要命的大事,姚乾可不会以身犯险,先拿别人试探一番,要是真的可以,倒也不失为一个偏方补救之法。
    而且,随着他魔牛劲渐渐修炼到精深的地步,他身上的气血也变得越来越旺盛。
    修为高强,气血旺盛,鬼神不能惊。
    类似这样的言语,很多秘籍中都有过一言片语的记载,只不过到底能不能行,却没人能够证实,或许想要证实的武者都死了。
    一边想着这些,他不知觉眼皮就耷拉了下来,沉睡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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