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安安顺势靠进他怀里:“我哪有那胆子问你爸爸啊!就是奇怪小清的表哥怎么成了你大哥……”
    李大公子拧了她一下,笑而不语。
    王铭清把酒杯一放,沉着脸:“江安安,喝酒。”
    江安安了然一笑,端起酒杯干了。
    林轻叫来李璐给王铭清点酒,自己得了个闲,从人堆里挤到二楼。
    在二楼的洗手间把剩下的一点抠出来,林轻漱了漱口,出来的时候在转角瞟见张海滨在打电话。
    张海滨从来不是个谨慎的人,这不谨慎让林轻免费听了一回壁角。
    “我会处理掉的,爸爸,是的。现在人多,活动一结束就让她消失,不会留下证据的。爸爸您放心,明天不会有新闻出来,好的,您早点睡。”
    放下电话,张海滨又打了几个电话,才看看四周大步走出去。
    林轻从拐角走出来,叹一口气:明天不会有新闻出来?世界这么大,每天都有新闻出来。
    她站在二楼看了看一楼的情况,确定暂时没她什么事了,转身爬上逃生通道边上的梯子。
    那里有一个半露天的小台子,站在上面可以看清一二层的全貌。林轻靠在栏杆上,掏出手机查了一个号码。
    “您好,是上岛日报的邹阿姨吗?我是林轻。我这里有一个关于广传的新闻要卖给您。广传制造假新闻的事情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过?是的,民工断腿事件、残疾人下水救人事件、老母亲服毒事件……”
    “我想邹阿姨也听说过广传的事,但是一直没有证据。对,我知道上岛一直是拿证据说话的。说实话广传的事情做得很严密,我手上也没有证据。不过,如果邹阿姨今晚有能派几位靠得住的记者来东城等我,相信不会空手而归的。”
    “邹阿姨不用客气,我爸爸一直说欠邹阿姨一个人情,这一次算在爸爸头上好了。那邹阿姨到时候记得叫记者们拍得隐蔽些,张海滨这个人藏不住话的,一定会有收获。”
    刚放下电话,就看到一条新短信,发信人犬次郎。
    仍旧是五个字以内:几点下班?
    林轻摇摇头,回:周末3点半,干什么,要回来打劫啊?
    “我记得,这条街是2点关门。”
    林轻身上汗毛一挺,猛地转身,还没看清来人,下巴被人一捏,接着一粒东西被塞进嘴里。
    她下意识地用舌尖去顶,东西还没推出去,被人用一只手掌封住嘴巴。
    一股苦味在嘴里融化开来,却吐不出。
    李洛基一只手捂着她的嘴,另一只手绕过她搭在栏杆上,低头笑:“躲在这儿想着整谁呢?”
    林轻侧过头去不看他,他的手就随着她的头移动,手指上的戒指磨在她嘴唇上,冰冰凉凉还有点疼。
    她不说话,他也不动。两个人就这么站着,好像两只要开始掐架的锦毛鸡,又像一对躲在阁楼里偷情的大学生。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拿开手,随手一翻在她眼前晃了晃:“又沾了我一手。”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节操分,按照林轻这个节操值,和她和谐混在一起许多年的李大公子道德品质也好不到哪里去。
    有那么几年,林轻喜欢放学以后去兰台等他,就坐在会议室外面的长椅上。
    如果她心情好的话就夸一夸新来的演员,但大多时候都是把怀着明星梦的小姑娘们唠哭了。
    每次会议室的门一打开,她就会放下被她说得要回老家生孩子的年轻演员们,蹭蹭蹭蹿到被一群艺人围着的李大公子面前。
    然后李大公子以迅雷不及捂耳朵的速度从裤兜里掏出一粒什么来塞进她嘴里,又在她哇哇叫之前单手封嘴。
    每次林轻都要硬着脖子问一句:“大侠给我吃的什么?”
    李大侠的回答也是不重样的,从毒药到上次毒药的解药,从电池到我要聪明丸,从伟哥到避孕药……然后晃着长手指嘲笑:“那么好吃?沾我一手口水。”
    “你给我吃的什么?”药粒已经融化,她仍是习惯性地问。
    他斜唇一笑,长目潋滟,双手撑着栏杆压下身子:“忘情丹。”
    ☆、第二十五章
    给我一杯忘情水,换我一生不伤悲。
    林轻被他压得不得已后仰。
    栏杆只到腰的高度,她半截身子就这么仰了出去。楼下的音响声和人声冲击着耳膜,有一瞬间林轻的大脑一片空白。
    李洛基把她逼得弯成一张弓,才眯着眼睛喜怒难辨地说:“我还真没想到,连王信宏都被你捏住了。”
    林轻伸出一只抵撑在他压下来的胸口,另一只手抓紧栏杆,嘲讽道:“刚才还大哥大哥的,这会儿就连名带姓了,我倒没听洛淳背着你喊李洛基过。”
    李洛基腾出只手捏住她手腕,低头,高挺的鼻子几乎贴上她额头:“怎么这么不听话?”
    他身上有酒气,有烟草味,有皮具味,有男人古龙水的味道,还有女人的香水味。
    林轻一直知道他是个复杂的人,就算这十多年下来,她也不敢说能把他看得多明白。
    她手腕顺时针一扭,朝着他薄弱的大拇指一别,挣开他的手,身子一侧,从他的禁锢里脱身出来,斜倚在栏杆尽头。
    林轻看着他笑着摸了摸大拇指,尽量让自己平静道:“我一向不听话,就是不知道你指的是我没听你的话陷害我爸那件,是没听你的话把牢底坐穿那件……”抬手指了指下面人群,“还是没听你的话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滚蛋这件?”
    栏杆边上有个小沙发,平时是东哥专座,专门给他俯瞰东城万里江山。
    现在从楼下随便拎一个都比东哥有江山,东哥自然不能坐这儿,于是这个位置就让不见外的李大公子占了。
    李洛基靠进沙发里,翘着二郎腿,露出皮鞋和裤脚上的手工针脚,松了松领带,像从前那样勾了勾手:“林轻,过来。”
    林轻哼哼:“我傻了才过去。”
    林洛基笑:“都和王信宏搅在一起了,还不傻?”
    林轻继续哼哼:“和我以前干的傻事比起来,王信宏算什么?”
    她从围裙口袋里摸出个啤酒瓶盖,在手指间夹着:“我干过最蠢的事,是和你搅在一起。”
    默默无言站了一会儿,她看了看楼下陆续离开的人群:“不早了,江安安和她的威猛男朋友还等着李总。”
    特意强调了威猛两个字。
    李洛基不在意:“那就等着吧。”他坐起来身子前倾,仔细看看了林轻的表情,“怎么?不高兴?”
    林轻“嘣”地把瓶盖弹下三楼:“不高兴,谈不上。难不成像从前那样,谁上过你的床我去整谁?我不是15岁很多年,不想干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了。得新人欢心的是你,得旧人仇恨的是我。从前丁巾巾那么久不敢和你做,难道不是怕我整她?这几年她放开了吧?”
    她干笑两声:“没我帮你扫清障碍,连江安安都敢明目张胆把你当鸭嫖……李洛基你干什么!”
    在她说话的时候,他站起来,耳钉划出一道亮线,单手毫无预兆地穿过她腋下……
    就这么把林轻拎起来了。
    李公子单手插在裤袋里,把林轻当哑铃一样一上一下举来举去,探头看着下面人群,闲话道:“几年不见越来越没礼貌,连句哥哥都不叫了。模样是出落得让我欣慰,就是该有肉的地方却没长进。”
    林轻被这种上上下下的享受搞得头晕,伸手一抓扯住他领带,勒住他脖子:“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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