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越慕言无意中多了几个靠山的时候,杨直已经让人去禀报孟白,他有个儿子偷偷来了大营,已经跟着在训练了。
    孟白一听就愣了,惊讶后就问道:“是哪一个,真有志气啊,像他老子我。”
    杨直还没有资格面见孟白,来的人是孟白的副将,副将笑着道:“下面报上来,说是叫孟岳,敢问这是几公子啊?”
    孟白也不知道这是几公子,听副将这样问,神情又是一愣,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有个儿子,名叫孟岳,更加不知道他排行第几了。不过孟岳这名字,有点耳熟啊,好像在哪里听过。莫不是怕挨骂,就随口编了个名儿?
    是老二还是老三?不可能是老四,他还小了点,被他娘娇惯的不像话。
    虽然孟白也不知来的是哪一个儿子,面上却是绷住了,摸着下巴道:“臭小子就知道胡闹,我且就当不知道吧,让他待几天吃了苦头就知事了。”
    这么想的孟白,并没有打算现在就去看儿子。因为现在他自己也忙的不行,六连寨归进来的人,有不少的刺头,整天不是闹事就是不听命令,得好好整治一番才行。反正有长子在,不会有什么事的。
    副将明白,孟白这是有意历练儿子,便传话下去,留下那个叫孟岳的小子。
    因为这阴差阳错,越慕言便明正言顺的留了下来。
    天黑下来的时候,孟壁已经急的不行了,他想要把越慕言送去,可是她根本不肯。偏偏扬直还劝他,反正天也黑了,留在这里也不算什么。
    “简直胡闹!”营帐里,孟壁已经回过神来,瞪着眼睛生气的道:“之前不是答应我,天黑前就回去?你是不是根本就打算好了,不想走?”好在虽然生气,但是还知道压着声音,以防被人听到。
    早就算到,会有这么一幕的越慕言,打算卖惨。
    她窝在帐子新添的一床被褥里,抱着腿低着头道:“大哥,你知道我是怎么长大的么,我、我五岁那年,娘就去了......”
    还在生气的孟壁一下就僵住了,这事他也听爹说过。这个妹妹一直带着家仆,在乱世里生活,直到前不久才找到了王伯。
    越慕言没有哭,只是一脸郁郁的道:“慕言一直都觉得不安,觉得唯有身负武艺,才能保全自身。大哥你就让我在这里,多留一阵子,该离开的时候,我就会离开了。”
    孟壁挺心疼这个妹妹的,声音也缓和了下来:“原是如此,是我不好。不过王伯不是给你请了个拳脚师父么,还是回去在家中学武吧,这里太辛苦了,你吃不消的。”
    “大哥这是看不起我?”
    “不是。”孟壁着急的道:“我的意思是......”
    “你就是看不起我!”越慕言捂眼:“可怜我五岁就没了娘......”
    “真不是!”
    越慕言继续:“现在爹也整天忙,都不曾有时间陪我......”
    孟壁被说的心酸,终于投降,只得道:“好好好,我不说了,你先留下吧。现在还是快睡吧,明天寅时三刻便要晨练,别起晚了,会挨罚的。”
    说完站起来,从自己的被褥里抽出来一条褥子,把坐着的越慕言拉起来,然后铺在了她的床上。
    “快睡吧。”
    越慕言按了按被褥,心想他还挺有当哥哥的自觉啊,这下睡起来软多了。谢过孟壁的好意,她便合衣躺了下去。
    闭上眼的时候,心里想她就先吃几天苦吧。等熟悉了这里,再想办法混到主帐那边去,最好成为将领身边的亲兵。她来北大营,可不是为了来当花木兰的,而是为了想多熟悉她爹的兵力布防。
    等她再长几岁的时候,再插手就是顺其自然了。
    后面到底还是没睡成。
    帐内安静了不过片刻,突然外边有人轻声唤道:“主子。”
    越慕言一下子就坐了起来,这声音她熟悉啊。
    “越生?”
    “是属下。”
    “进来吧。”越慕言扫了一眼同样坐起来的孟壁,压低声音说道。
    越生进来单膝跪下,轻声道:“万老让属下入营,保护主子。若无意外,明天起就会同主子一起参训了。”
    越慕言无奈抚额,她没有想到,为了保护她,万忠竟特意塞了个人过来。不过心里也松了口气,因为这样做,就代表万忠现在是没有太过反对她的做法。
    事情比想像中还要顺利啊。
    “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不会有事的。”问了些万忠收到信后的事,越慕言微笑着说道,现在彻底不用担心了。有万忠替她打掩护,那陇越王府那边就不会发现,她已经不在那里的事。
    孟壁看到越生也松了口气,他还以为这事王伯已经知道,特意派了人过来,保护妹妹的。因此心里面也就打算,不再提让越慕言离开的事了。
    得到命令的越生也颔首离开,他信的营帐离这边不远,是特地找的离孟壁近的地方。夜里休息的时候,都注意着外面的动静。准备一有意外,就立刻冲过去保护主子。
    这一夜,睡的不太好的,还有一人。
    一所营帐里,睡了一整排的人,睡在靠门边的占央,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大概是是因黑的极其接地气的原因吧,占央一来北大营,很快就被人接受了。他一直都按时训练,从来不惹事生非,所以人缘也还不错。
    所以今天休息时,和人坐在一起,听着他们闲聊,就知道他们这一批新兵,又来了一个姓孟的。不过他们这批新兵不少,并没有放在一处训练,只是训练的地方也相隔不远,只隔了一排营帐而已。
    只是占央明明知道,新来的是姓孟的,但自白天里升起的那股不安,却依然躁动着不肯平息。好不容易入了睡,梦里却发现自己身处于,一片阴暗无光的林子里,而自己被缚住了手足,无法动弹。
    他像是落入罗网的鱼,连动一下都做不到。
    蹲在他面前的小小人影,头上有俩只竖起来的长耳,暗夜中一双猩红的眸,死死的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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