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错往白板上一指道:“精神病院在凌晨5点打电话,向李秀霞的丈夫通知她的死讯,而李秀霞的丈夫,是在凌晨4点预约了殡仪馆运尸的车辆,先后顺序不对!”
    “提前一小时订了运尸车辆,难道他能未卜先知?”小白道。
    “给殡仪馆负责运尸的工作人员打电话,询问详情。”吴错道。
    闫儒玉已经拨通了那位工作人员的电话。
    “警察?……哦哦哦,您问李秀霞啊?我记得……大半夜打到我们的值班室,预约运尸车,早上我看见记录,出车去拉尸体,幸亏给家属打了个电话,才知道家属临时又改地方了。”
    “改地方?怎么个改法?”吴错问道。
    “一开始他给的是家里的地址,让去家里拉尸体,第二天早上又让去精神病院,我当时其实……是有点纳闷的……家属把尸体从医院拉回家,这情况是有的,毕竟办丧事嘛,家里设个灵堂也很正常,可是,从家拉到医院去……这……反正我是从没见过这种情况……
    不过我们这行也有规矩,就是少问,少说话,言多必失祸从口出,人家家里死了人,心情正是最差的时候,保不齐哪句话说岔了,就要起摩擦,所以我当时没多问。”
    “多谢您。”
    ……
    听完吴错的通话,金子多道:“好在还有监控,监控显示,13号下午8:40,李秀奇两口子从李秀霞家小区门口下了出租车,直奔李秀霞家。
    直到凌晨5点——应该是李秀霞的丈夫得到妻子死讯以后——两个男人急匆匆地奔出来,打了一辆车,直奔精神病院……”
    “那王爱呢?看到王爱出来了吗?”吴错问道。
    “没,楼门口的监控一直没拍到王爱出来,打那以后,她好像……就再也没出现过,电话也一直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要么,李秀霞死后,王爱一直留在她家里帮忙……死人了,重要招呼前来吊唁的亲戚朋友之类,”明辉道:“要么,她就是已经……遭遇了不测。”
    闫儒玉和吴错对视一眼,吴错道:“好在,李秀奇就在咱们手上,无论王爱身上发生了什么,他肯定都知道。”
    “问题是,没有证据,光凭猜测,想要撬开这根老油条的嘴,恐怕没那么容易,”闫儒玉点了根烟,“要不分头行动?你跟小白留下审李秀奇,我和明辉去李秀霞家里,看看究竟发生什么了。”
    “也好,你俩注意安全。”
    四人正准备出门,金子多又道:“对了,我刚刚还查到一条消息。
    在李秀霞进精神病院之前,她曾去一家公证处做过咨询,咨询的内容主要是:如果他们进行一次婚后财产公证,认定欠债属于李秀霞的个人行为,丈夫是不是可以不必为她的债务负责。”
    吴错解释道:“这种公证没有法律效力的,除非债权人签字,债权人没签字的,对于婚后债务,李秀霞的丈夫有连带责任,也就是说他还是得帮着还债,只不过,按照公证协议,他有权向李秀霞追偿。”
    金子多点头,“不错,当时公证处也是这么告诉李秀霞的。”
    小白道:“李秀霞有意思地保护丈夫的利益,这是不是说明……他们的夫妻感情还是不错的。”
    “可惜了!”明辉轻叹一声。
    四人分头行动。
    闫儒玉和明辉赶到李秀霞的住处,两人尚未上楼,先听见两个坐在小区长椅上乘凉的老太太聊天。
    “好好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她才三十多岁吧?比咱俩年纪可小多了……”
    “可不是,谁能想得到她会走在我前头。不过也好,九楼的一死,咱们总算能清净点了,要不然,那两口子天天吵架,谁受得了啊。”
    “就是说啊,你不知道,前几天吵得凶着呢,连吵带打的,乒乓直响,可吓人了,一直折腾到天都快亮了,我还去敲他们家的门,动静这才小了点。”
    九楼的?
    李秀霞家正是在九楼!
    明辉已经主动凑了上去,跟两人搭话道:“您说的动静,我好像也听见了,我们是新搬来的,还不了解情况,怎么回事啊?”
    俩老太太看看明辉,又看看闫儒玉,闫儒玉赶紧上前,伸手搭上明辉的肩膀,装作一对小夫妻,腼腆地对老太太笑笑。
    俩老太太会心一笑,其中一人道:“九楼东边那户前两天死人了,女的死了,千万别去招惹男的,免得晦气。”
    另一人补充道:“你们住几楼啊?你俩搬来的可真是时候,那两口子打架的时候你们都没赶上,现在总算清净了,不用遭那个罪了。”
    “他们经常打架吗?”明辉问道。
    “以前感情好着呢,也就最近一段时间吧,”说话的老太太问另一个老太太道:“好像有三个月?”
    另一个老太接过话头,“有了,差不多就是三个月,反正我每次听他们吵架都是因为钱,贫贱夫妻百事哀,老话还是有道理的。
    不过,最近一个月都没怎么见九楼的女人了……听说是闹离婚分居了?我们也不知道,只知道前几天吵过一大架。”
    “吵架是不是周五晚上?13号?”明辉追问。
    “可不是嘛,好不容易到周末了,晚上儿子过来看我们老两口,在我这住下的,结果上班累了一个礼拜,还没睡好,一提这事我就来气……”
    闫儒玉和明辉对视一眼,看来李秀霞进精神病院的事左邻右舍并不知道。
    另外,周五晚上李秀霞家里的确发生过激烈争吵,然而李秀霞并不在家,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邻居们将当时屋内唯一一名女性——王爱的声音当成了李秀霞。
    弄清了这些情况,不待老太太八卦自己的情况,两人急忙告辞,上了九楼。
    敲门,无人应答。
    “会不会是去医院了?他们不是在跟医院协商赔偿吗?”明辉道。
    一边说话,她一边掏出了两根铁丝,往李秀霞家的锁孔里捅。
    “不是吧,这门手艺你也会?”闫儒玉诧异道。
    “很实用啊,跟组长学的,艺不压身嘛。”
    “啧啧,不愧是那家伙的亲学妹。”
    啪——门开了,两人进屋。
    “卧槽!”明辉少有地爆了粗口,“有人!他娘的有人!”
    只见李秀霞的老公和儿子并排躺在主卧大床上,似乎睡得很沉。
    明辉急忙上前,去摸两人的脉搏。闫儒玉则拿起了放在床头柜上的药瓶。
    “安眠药!妈的!”
    闫儒玉迅速拨通了急救电话,又帮着随后赶来的医护人员将父子俩抬上救护车。
    “搜吧,”明辉戴上橡胶手套,“一定搞清楚这儿发生了什么。”
    闫儒玉早已开始了勘察工作,他一边琢磨着是不是让吴错来干这活儿比较好,一边伸手拉开了冰箱门。
    “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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