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边的医护人员到场上,检查一下田大牛的身体,确定没有外伤之后,立马上担架,先把田大牛搬到球馆外面去,等待急救车的到来。
    这突如其来的意外状况让球馆内产生一阵阵的骚动,我回头扫了一眼观众席,又看了看计时,距离比赛开始只剩下最后的五分钟。
    顾不了那么多,我只能跟上田大牛的担架,跟队友们一同把担架护送到球馆外面。
    急救车来得很及时,医护人员和林教头上了急救车,我们其他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急救车远去。
    队友们全部陷入焦躁当中,龚辉第一个道:“不行,我放心不下,我要去医院。”
    郜亮也道:“我也去,比赛少我一个也没关系。”
    从刚才急救车上医护人员的表情来看,田大牛的情况似乎很严重,我真的放不下心来。我看着林风雷:“林队长!”
    林风雷点点头:“大家都放心不下,谁也不想留在这里,一起去!”
    所有人站到马路边上,找到三辆出租车,快速的朝着医院赶去。医院距离天市中心体育馆并不远,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就能赶到。
    ……
    “林教头,怎么样?”在医院的楼道里,我们看到了坐急救车过来的林教头。
    林教头低叹一口气,伸手一指楼道尽头的那间病房。我们顺着看去,三个巨大的英文字母宛如重锤一般,重重的敲击在我们的心头。
    icu!
    我忍不住问道:“林教头,为什么会这样,怎么会送到重症监护室呢。”
    林教头摇摇头:“医生说他情况很严重,只能尽力抢救。而且,医生让我跟他家里联系……”
    这……怎么会这样,不就是一个简单的晕倒吗,为什么这么严重。我有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队友们一个个神色呆滞,垂下了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一股浓郁的悲伤气氛环绕在我们所有人周围。
    在icu外一直等着,每过一分钟,我们的心都要紧张几分。短短的二十分钟,充满了煎熬,那寂静的气氛简直折磨的人要发疯。
    “咔嚓……”icu的门打开,一名医生从里面走出来。
    队友们立马涌上去,也顾不上什么,杂乱的问道:“医生,田大牛怎么样了。”
    “安静,这里是医院,请你们安静。”
    队友们安静下来,医生轻叹一口气,说:“很抱歉,我们无能为力,他这种情况,不可能救回来了。”
    “轰!”我的大脑一下变得空白,救不回来,是什么意思……
    贺天宇眼睛一红,怒道:“你们这算什么啊,一句无能为力就判人家死刑,你们为什么要这样。”
    “抱歉,我们也很遗憾。”医生道。
    “天宇,冷静一下。”林风雷喝道,随后轻声对医生说:“抱歉医生,谢谢您了。”
    “病人想要见你们,你们进去吧。”
    ……
    陆续走进病房,一眼就看到躺在病床上的田大牛。田大牛脸色一片苍白,一双眼睛虽然睁着,却没有任何的神采。他的呼吸非常的短促和微弱,仿佛一个不小心就会停止。
    我看得鼻子一酸,这家伙前天还在球场上风风光光的打球,现在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龚辉和郜亮一看田大牛的模样,再坚强也忍不住泪水,伏在床头低声痛哭起来。
    床头的桌子上放着一张单子,我拿过来一看,上面写着田大牛的病因:身体内多种重要器官急性衰竭!
    怎么会这样……
    我靠在床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刚一开口,却哽咽了:“大牛,你……”
    “啸风,你们来了啊……”田大牛开口,声音极其的微弱。
    “大牛……”
    田大牛嘴角微微一扬:“啸风,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我以后,不能再跟你们一起打球了……”
    我看着田大牛虚弱的样子,心里一阵阵的酸楚,手上不住的发力,将那张写着病因的单子捏破。
    王洪伸手擦了一下泪水,声音中已经带了一丝哭腔:“大牛,你起来啊,我答应要请你吃一个星期的饭,你还没有吃完,你起来啊!”
    田大牛嘴角牵动了一下:“饶你了,王洪,我……起不来了啊。”
    “谁要你饶我,你起来我请你吃一年的饭,吃一年的饭……”平时一向搞怪,一向喜欢吐槽泼冷水的王洪,第一个哭成了泪人。
    泪水,瞬间挂满了所有人的眼角。
    贺天宇情绪有些激动,抓着病床上的被子:“你个混蛋给我起来啊,你还欠我那么多的力量训练,起来做完,我让你赢我一次,让你赢一次!”
    田大牛缓缓的转头看着贺天宇,微微一笑:“黑老汉,你哭的样子,更丑。”
    “老子丑老子有女朋友,你呢。你还有好多事情没做,我特么不允许你躺在这里,不允许!”
    田大牛哽咽一下,眼睛轻轻闭上,两行泪水顺着他的眼角滑落。
    “黑老汉,我承认我在篮球上比不过你,你赢了。下辈子投胎,我一定投一个更强壮的身体,然后把你踩在脚底下,狠狠地蹂躏你。”
    “谁跟你下辈子,下辈子老子才不稀罕遇见你,你立刻给我起来,起来啊。”贺天宇无力的抓着床单,额头靠在自己的手上,那宽厚的后背,充满了失落和悲伤。
    贺天宇和田大牛,从一开始见面两个人就不对付,甚至处处作对,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两个人只是表面上较劲,心里却早已经成了最好的朋友。
    “没出息的家伙……”
    田大牛看向一直在低声啜泣的龚辉和郜亮,道:“阿辉阿亮,以后跟着凌啸风好好打球,有人欺负你们找他,他这家伙一定可以帮你们找回场子。”
    “大牛哥……”龚辉和郜亮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不停的往下流。
    田大牛的呼吸越来越短促,可他却坚持着跟我们每个人说话。我们不忍心打断他,因为这是他在向我们告别,我们没有任何理由打断他。
    “凌啸风……”
    “我在……”
    “见到你之后我才知道……原来每个人都有追求梦想的权利,我从来没有想过……第七中学能够站在全国联赛的大舞台上。这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成就,也是最值得骄傲的事情,谢谢你,凌啸风。”
    我一阵心酸:“你谢我干嘛,我们所有的成绩,来自每个人的努力,我们每个人,都是闪电队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田大牛扬扬嘴角,眼睛已经闭上:“我知道以我的实力,追求篮球梦很可笑,可在这个球队中,我感受到了梦想的号召,我也有了自己的篮球梦。呵呵,你不会觉得可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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