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胖子还在不断激发自身潜能,躲开那些剑气时,季寥身上的气息猛然强大了一倍不止。
    胖子陷入深深的震惊当中,他不知道季寥为什么还能变强。
    雷音呼天盖地。
    没有奇迹。
    他所有的窍穴,都被一股带着雷音的奇特劲力锁住。
    季寥再次同慕青阴阳合流,感受和过去尤为不同,那不只是变强大的感觉,更让他感觉到自我在这一刻变得更加完整。
    莫非慕青本就是他的一部分?
    季寥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他注目眼前的胖子,这位惊才绝艳的小天师。
    季寥负手而立,这位小天师却一手撑在地上。
    他遭遇了平生未曾想过的惨败,且输得无话可说。
    他抬起肥厚的下巴,仍是尽力表现得平静,但脸颊上的肥肉有轻微的颤抖,这表明他内心是有没法抑制的波澜,胖子开口说道:“那是什么力量?”
    “阴阳。”季寥简简单单吐出两个字。
    胖子沉默了一会,说道:“确实是阴阳,你已经走在无比正确的路上。你想要黄天大法,还是想要帝经?”
    “帝经。”季寥淡淡道。
    胖子叹了口气道:“帝经我没法给你。”
    他顿了顿,接着道:“因为我也没见过帝经,在我继承天师教教主位置时,帝经已经不在了。”
    季寥本以为是又有人先他一步,夺走了帝经,没想到天师教的帝经早已遗失了。
    他蹙眉想着,太玄宗的惨案是否跟天师教遗失帝经之事有关?从时间上来看,两者应该没有任何关联,但季寥隐然间觉得,其中是有联系的。
    以他如今的修为,这种预感,往往比各种证据的指向还要靠谱。
    季寥继续问道:“怎么丢的?”
    “不知道。”胖子回道。
    季寥盯着他看了一会,洒然一笑道:“那我没什么可问的了。”
    他转身就要走。
    胖子道:“等一等。”
    季寥止住脚步,眸子看向他,说道:“你还有什么事?”
    胖子道:“我怎么才能找到你?”
    季寥眉毛一挑,天魔气铺天盖地压向胖子,如同一座山直接落在胖子身上,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平淡道:“你还是不要再来找我为好,你若是再败在我手上一次,这一辈子也别想再有进步了。”
    胖子奋力挣脱那股天魔气带来的压力,抬起头看向远处,那里已经没有季寥的影子了,他握着拳,过了一会又松开。
    他已经见识到季寥最后爆发的那股力量,简直已经超越人世间的极限,因此胖子深深明白,凭他自己无论如何都没法战胜那个如神似魔的男人。
    他今年多少岁,自己也记不清了,但他知道自己今后的修行道路,实是一眼能看到尽头的。
    但季寥给他展示的力量,让胖子看到了更广阔的天地。
    或许他该收一个徒弟。
    ……
    季寥没有收获天师教的帝经,虽是意料之外,却也不沮丧,毕竟他也没得到太玄宗的帝经。
    接下来他将前去易象宗,季寥倒也不急,毕竟若是真有针对他,提前一步收集帝经,现在马不停蹄前去,也是晚了。
    何况易象宗离江州不是很远,季寥正好可以顺路回兰若寺。
    出去很久,也该回去看看。即便得不到帝经,他也有几分把握,可以参悟破虚的奥秘,届时前往魔界。
    他不一定能回来,而且传闻魔界一日,人间一年,他去魔界后,再归来,说不准兰若寺已经物是人非,因此回到兰若寺看一看,很有必要。
    季寥也不施展神通,一路独行。
    饶是如此,他日夜兼程,并不留宿任何城镇市集,不过半月,便接近了江州。
    这一路不行,他身上并无风尘,但心灵却经过了一番洗练。
    红尘滚滚,每次沉浸其中,都有一番不同的感悟。
    人间万象,根本是看不足的。
    此时黄昏降临,前面寒鸦数点,流水萦绕孤村。季寥却露出惊疑的神色,因为一户人家,冒出了鬼气。
    鬼物害人,自是不罕见的事,不过季寥见到了,自是不妨管一管。
    季寥一身僧袍着上,口诵佛经,进入这座孤村。
    流水潺潺好不清澈,夕阳余晖,侵染水面,残红点缀其中,自是好景。季寥沿着溪水,很快在一户人家前停住。
    佛经声袅袅传进这户人家当中。
    这户人家里,一位年轻的书生,正卧在病榻,额头是青色,嘴唇苍白,他听到外面的经声,立时觉得熟悉,身子也由此变得轻快不少。
    他对着正喂他吃粥的一位少妇说道:“你去把外面诵经的师父请进来,他能救我。”
    少妇容色娟丽,不过双手粗糙,显然时常干活。
    她显然十分听丈夫的话,忙开门出去。
    果然看到一个僧人正对着门前的溪水诵经,她见这僧人十分年轻,心下多少有些迟疑,可是丈夫危在旦夕,又对她如此吩咐,故而她还是向僧人施礼道:“大师,我夫君命在旦夕,你能不能进去看一看。”
    季寥笑道:“我正是见他中了邪,才到这里来的。”
    少妇心下一喜,她想到莫非这真是一位高僧,居然知道夫君是中了邪。她忙道:“还请大师随我进来。”
    季寥也不拒绝,跟着少妇便进了门。
    他一入门,便听到嘹亮的婴儿哭声。少妇道:“这是我儿子,他估计是饿了,以至于惊扰了大师。”
    季寥听到婴儿哭声,心下颇有些奇怪,因为婴儿哭声里自带着一丝凝聚不散的剑意。他看了看婴儿所在的房间,登时感受到一股锋锐的剑意迫近眉睫。
    他自是不惧这股剑意的,只是颇为好奇。
    又看了看面前房间浓郁的鬼气,心想这小子能撑到现在,怕是跟他儿子有很大的关系。
    季寥同时也察觉了少妇身上也有一丝淡淡的剑意,才让她没有被鬼气侵害。
    他心想这怕是少妇生那个孩子时,沾染上的。如此说来,那个孩子身上的剑意着实是先天而来。
    也不知这个孩子究竟是什么来头。
    季寥暂时抛却这个问题,直接走进前面的房间。
    床榻上的病书生他也认识,正是此前他在府学教过的生员陈原。
    陈原见到季寥,略有惊色,随即强起身子对季寥一拜,道:“学生陈原,见过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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