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贼二字。。
    犹如雷霆,震荡在拓跋阳泰的耳畔。
    与此同时,这片区域都笼罩着一层骇人的杀气。
    看似神色淡定,喜悦异常的年轻王爷,实际上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质。
    哪怕是拓跋阳泰这等位高权重的一族之长,也被吓得满头大汗,匍匐在地上的身体,开始呈现大幅度的颤抖。
    周边原本凑热闹的普通百姓,也在第一时间意识到不对劲,哗啦啦的集体退散。
    规模形同蝗虫过境,很快就区别开了自身与拓跋家族众成员的距离。
    “王爷……”
    拓跋阳泰硬起头皮,渴望事到临头,作为本土第一王者的宁尘能够网开一面。
    毕竟,人生在世,孰能无过?
    “起来说话。”
    宁尘轻飘飘得吐出四个字,径直走在前面。
    慌慌张张的拓跋阳泰哪里敢怠慢,只能心惊肉跳的跟在后面。
    及早之前,当楚湘玉这尊货真价实的大圣登临拓跋家门,这位郁郁不得志几十载的拓跋族长,原以为绝地逢生的机会来了。
    不曾想,终归强龙难压地头蛇。
    一尊肉体超凡的大圣,竟是彻底葬身于北方沙场,最后连尸体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随之而来的紫雀,也没能带着家族一飞冲天,反而因此,招惹来灭门之祸。
    此时此刻拓跋阳泰的心情,可谓是肠子都毁青了。
    奈何宁尘空降拓跋王族,摆明了这场大祸,在劫难逃,只能看对方要杀到什么地步了。
    坐落于本土黄金地段的拓跋王府,年前的时候,经历了一场大修,年尾竣工后,简直是金碧辉煌,门楣高亮。
    宁尘站在王府门下,一对傲气尽显的石狮前,独自浅笑。
    毕恭毕敬缩在背后的拓跋阳泰,大气不敢出一开口。
    “爷爷说,当年北方,九门并列,无上风光,若非产生内讧,兴许各大王族现今的成就将会更高,指不定就要挥师南|下,一统山河。”
    食指一晃,点向另外一个位置,继续道,“又或者雄兵百万踏界而去,威震神洲?!”
    雄兵踏界,威震神洲。
    外人兴许听不懂这句话的弦外之音,但拓跋阳泰心知肚明。
    下意识看了看宁尘饶有兴趣的姿势,这位拓跋王族的中年家主,简直浑身都在冒凉气。
    这态度,难不成有生之年打完北方,再去神洲大陆打一场?
    须知,神洲大陆不单单有顶级宗门统辖一州,弟子以十万计,更有不世皇朝,绝顶强者屹立三座天下,威名显赫。
    潜在对手,可谓多之又多。
    再看踌躇满志的宁尘两眼,拓跋阳泰感觉身子骨都软了,这家伙,果真艺高人胆大,指不定假以时日,真要带着几十万宁家军,打进神洲大陆。
    曾经九门乃至秦莫邪,未曾完成的夙愿,终归要在历史车轮的推动下,拉开序幕。
    可惜,拓跋阳泰深知,这一生,看不到了。
    回过神来,拓跋阳泰恭维一句,“宁王爷,果真雄才大略,野心广阔,余生几十载,皇图霸业指日可待。”
    “想想罢了,未来如何,且行且珍惜。”宁尘撇撇嘴,故作文雅的咬文嚼字道。
    继而抽起蟒袍,先行一步进府。
    因为心知山雨欲来,整个王府气氛压抑,从宁尘成功踏进王族,仿佛拓跋一整个族员,都麻木了,一个个立在附近,不敢妄动。
    宁尘视线扫视一圈,淡淡开口,“三代子嗣,本王一个不杀。”
    “往日里无权过问王族决定的族人,也不杀。”
    拓跋阳泰如蒙大赦,连忙吩咐符合标准的族人,迅速离开王府。
    不过在这批人撤离的时候,宁尘发现了一幕有意思的画面,一位慌里慌张的妇人,怀抱着一些首饰,跌跌撞撞的从人群中最先逃离。
    在撞到一个老人和幼童之后,非但没有半点自责,反而下意识的狠狠瞪了几眼,指责了句好狗不挡道,随后继续奔逃。
    宁尘摆了道眼神给沈剑君,“杀。”
    这位白衣卫总教头,二话不说,五指迅速按向腰侧,手起刀落的刹那,一颗滚热的头颅,当场冲向半空。
    嘶嘶!
    拓跋阳泰吓了一大跳。
    那妇人其实是自己的第六房小妾,寻日里就飞扬跋扈,自恃显贵,无论对族人还是下人,都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毫无半点尊重。
    当场被杀,或多或少有点咎由自取。
    “你那三个儿子本王已经送一个上路了,至于余下两位嘛……”宁尘食指按向太阳穴,刻意顿了顿,而后提醒道,“留一个为你拓跋阳泰续后。”
    “留哪个,你自己挑。”
    此话一出,待在现场的拓跋族人,均是齐齐看向两位年轻男子。
    一人须发皆张,膀大腰圆,看样子常年习武。
    一人则文质彬彬,仪态儒雅,相比先前死在宁尘手里的拓跋伤,更为文气。
    前者唤作拓跋江,后者唤作拓跋海。
    分别为拓跋阳泰的大儿子,二儿子。
    气氛凝滞。
    本已失魂落魄的拓跋阳泰,眼神极为复杂的望向拓跋江与拓跋海,一脸难堪。
    事到临头,只能祈求活一个算一个了。
    但,究竟选谁?
    无从抉择。
    半辈子位高权重,说一不二的拓跋阳泰,第一次意识到,面对绝对强者后,那种身不由己的滋味是何等的苦涩与无奈。
    拓跋江,拓跋海明显心神不宁。
    但后者更胜一筹。
    瞧着父亲肤色雪白,魂不守舍的模样,拓跋海跨前一步,怒气冲冲得质问宁尘,“你堂堂并肩王,不问缘由,滥杀无辜,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
    “我拓跋王族,貌似没得罪你吧?”
    宁尘双手拢袖,挺了挺腰杆,背对拓跋海。
    装若癫狂的拓跋海,情绪越来越悲愤,一怒之下,再次咆哮道,“我在问你话,怎么不回我?是哑巴了,还是理亏了?”
    拓跋阳泰已经无心制止。
    兴许二儿子的自寻死路,能好过让自己选择两个儿子谁生谁死。
    “本王行事,从来不向任何人解释。”宁尘背对拓跋海,语气淡淡道,“实在要一个答案,不妨问问你父亲,究竟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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