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在慢放。
    向后跳开的过程中,凌的双眼有过眨动,眨眼却仿佛闭上了双眼,脑海浮现出了王之超前冲的身影。
    直冲路线。
    运输船的音响,依然在喊着那句“王之超住手”;周围盖尔军校的学长和学姐们慌忙喊着让凌退开……
    杂音,摈弃。
    耳中变得空空荡荡,能听到的只是呼呼的风声。
    那是王之超的身体在空气中带起的摩擦,这种剧烈摩擦在凌看来,其实是对力量的浪费。
    ‘老师,不装超限芯片就不能成为强者吗?’
    ‘那要看你对强者的定义是什么了,超限芯片是对人类的反应速度、神经系统进行优化,最大程度激发你各方面的力量,思考、速度、肌肉强度……’
    那个老头站在英雄碑的阴影中,仰头喝了口商店里最廉价的散装酒,‘如果只是这些,还远远算不上一个强者。’
    老头的声音在耳旁回荡,凌的嘴角略微露出些带着怀念的微笑,突然睁开双眼,身周的时间骤然加快恢复正常!
    王之超已经出现在他面前!而凌向后跳跃还处在落地的阶段,此时根本无处借力转变方向!
    拳头对着他的胸口,王之超的面孔扭曲着,目光满是疯狂!王之超牙关紧咬,毫不犹豫的一记直拳,对着凌的胸口凶狠的砸了下来!
    速度优势,此刻在王之超手上!
    但凌睁开双眼的瞬间,身体各处肌肉同时轻颤,背部似乎有一股气流窜过,从肩膀钻入了双臂。
    凌的动作突然加速!举起左右手臂,两颗拳头互相对准,朝着自己胸口正中凿击!
    像是计算好的,又似乎只是赶巧了。
    当凌两拳即将互抵的瞬间,凌即将交错的拳锋之中,多了一颗从外侧九十度凶猛砸来的拳头!
    没有留情,为了抢速度而用了战法全力爆发的凌,也完全没办法留情!
    凌的两颗拳头狠狠的印入王之超左拳的正反面……咔,清脆的骨裂声!
    王之超瞳孔猛的收缩,但张开的嘴中发出的是一声惨叫!
    “啊——”
    王之超整个人临空弯曲,剧烈的疼痛刺激着他的大脑,几乎让他直接昏过去!
    周围的实战系学长学姐没有几个人能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只看到,凌在即将落地的瞬间和王之超碰撞,凌像是被击中了胸口,直接倒飞了出去……
    凌这次很狼狈,落地之后两次滚动,才勉强单膝跪地停在了那。
    但接下来的一幕让那些想扑上来的学长学姐满是错愕。
    王之超左手死死的抓着右手腕,站在那紧咬牙关,而他的右拳……已经完全变形!
    五指的骨骼已经破碎,拳头上还有几颗凹陷的小窝,像是被打瘪的皮球!
    滋滋……异响声又让他们把目光转到凌身上。
    凌手臂和肩膀同时冒出了白气,支撑着身体的左臂在颤抖着,只能顺势落下右臂同时支撑,才勉强让自己没有趴倒。
    凌的手臂泛起了如同铁锅一般的红色,呼吸有些粗重,但抬头死死盯着王之超。
    周围的军校学生已经被眼前这一幕震撼到发懵了,被超过他们理解常理的状况吓到了,此时竟然没第一时间围上来。
    空手,对抗开启了超限芯片的超限单兵……还在自己似乎没什么大碍的状况下,把对方打伤了?
    这颠覆了他们的认知,完全颠覆……
    凌双臂的红色随着蒸汽的蒸发快速退去,他慢慢站了起来,双臂虽然已经不在剧烈颤抖,但也只能自然垂下,一时间连拳头都攥不起来。
    但他眼中燃烧着战意,就算双手暂时失去了战斗能力,他还有腿,还有牙!
    ‘老师,那到底什么才是强者……’
    ‘强者?不败就算是了吧。’
    不败!
    凌忍着那种麻木感和无力感,再次抬起了手臂,摆出了迎击的架势。
    “我杀了你!”
    王之超张嘴唾液飞溅,脸上爆起了一根根青筋,突然动手,再次朝着凌冲了过来!
    凌想要迎击,但没机会了;旁边的人群却突然跳出来了两个身影……
    一个离着他比较近,但速度很慢,像是正常人的速度。
    另一个是直接从人群上方掠过然后俯冲下来的,速度快到惊人!
    后者率先冲到,落在凌身前两米,右手不动、左手抬起做爪状向下一摁,直接将王之超急冲的身影截断,抓住了王之超的左手手腕。
    “把拳锋对准人类,你是在侮辱自己的芯片。”来人声音有些低沉。
    又是一声骨裂的声响传了出去,王之超的身体成了弓形,紧咬牙关没有再次喊出来,反而直接昏阙了过去……
    出手的是盖尔超限班负责接待的那个学长,他很轻巧的拦截了王之超,又很随意的抬起一脚,直接把王之超踹飞。
    此时,运输船的出口也冲出了一道纤细的身影,两次跳跃冲过了二三十米的距离,稳稳的接住了王之超的身影,像是提小鸡仔一样把王之超提在了身旁,转手扔给了那些面色复杂的加尔新生。
    这是身高一米七之上的成熟女性,带着一幅无框眼镜,热裤和露肚脐的短袖衬托出的美好身材虽然惹人遐想,但外面套着的白大褂却又让她有点不容侵犯的感觉。
    听声音,就知道这就是那位圣加尔超限班的新生辅导员了,“你们圣盖尔军校出手也未免太狠了吧?不过是新生之间的切磋罢了,”
    女辅导员的目光放在凌身上,带着一种渴望和好奇。
    有没有装载超限芯片,她这个研究人员还是能看出来的。
    而那名学长有些不苟言笑,冷漠着面容回了句:“如果你执意要制造混乱,我会请学院管理层对军事法院递交起诉函。”
    凌站在后面,一口气慢慢的咽了下去,低头看着怀里面……
    刚才王之超扑过来的时候,红短裙学姐直接扑到了凌怀里,然后紧紧闭上眼、用她自己的后背对着外面。
    还好王之超没冲过来,不然凌现在手臂无法用力,都没办法及时推开这个学姐。
    凌的身体经过长时间的锻炼,怎么也比一个和普通人差不多的女孩要强些……
    “学姐……学姐?”
    “干、干嘛?”红短裙学姐声音颤抖着,这是还没反应过来,只顾得害怕了。
    她应该是在冲动之下,抱着重伤甚至一死的觉悟扑到凌面前的吧。
    凌低头看了眼这位学姐,那张精致的脸蛋在他眼中没有丝毫瑕疵……莫名的,凌的脸有些泛红;而那名学姐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对话声立刻惊醒,推了凌一下跳到了一旁。
    还好,周围的盖尔军校学员都把注意力放在了圣加尔新生团那边,没人起哄。
    这学姐的表情转换十分迅速,从害羞到气愤只用了半秒,扛起她的喇叭,对着那边喊了句:“什么意思啊你们!圣加尔是过来干什么的!这是谋杀!你们必须给我们、给我们学弟一个交代!”
    “对!把这个混蛋留下来!送军事法庭!”
    “超限芯片是开发用来好勇斗狠的吗!”
    周围的人群眼看就要出现暴动,但那名圣加尔的辅导员却很淡定的笑了笑,开口,嗓音诡异的出现在了所有学员耳旁,柔媚可人:
    “安静。”
    这话语似乎带着有种魅惑人心的作用,这些学员都闭上了嘴,目光有些木然。
    操场瞬间安静。
    凌用力晃了晃脑袋,向前走了两步,却被那位超限班的学长抬手拦住。
    超限班学长:“传闻中的妖女果然名不虚传。”
    “竟然能不受影响,你们盖尔还是那样,总能给军方惊喜呢。”那位辅导员耳后光芒闪烁了下,目光放在了凌身上,“这就是你们今年的王牌吗?”
    这位学长哼了一声:“不觉得你们把有些无聊的事看得太重,有些本末倒置了吗?”
    “哎呀哎呀,被说教了呢,真是不懂得尊重长官。林正凌是吗?我很期待你未来的表现……以后再见咯。”
    圣加尔的辅导员的眼角有些妩媚,还对着凌抛了个媚眼,但凌不知怎么有些反胃,身上满是鸡皮疙瘩……
    女辅导员嘴角抽动,转身打了个响指,“我们走,游戏结束了。”
    圣加尔的新生们虽然脸色不好看,可此时都只能忍气吞声,他们除了王之超都还没装载超限芯片,只是‘准’强者。
    他们一个个都瞪了眼凌,像是在定下什么誓言。
    凌对这些目光都选择了无视,嘴角也露出了些淡然的笑容。
    对方在下战书,他硬了!
    咳,应了!
    此时,周围的盖尔军校学员们还没从那个妖女辅导员的‘指令’中恢复过来,凌有些担心,想问超限班的学长他们有没有事,但刚张开嘴,却一时间忘记说什么……
    因为凌突然看到,运输船打开的后舱门那,迎着那些正要离开的圣加尔新生,单肩背包走出来的那个玲珑窈窕的身影。
    浅绿色……
    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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