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智星极不情愿接受了“脑残”这个虚拟事实。欧嘉说得对,和安全相比,这点虚名实在微不足道。他意识到,一旦新闻稿见报,即便他是脑残,也一定会成为名人。
    “妈的,脑残的名人也是名人。”他这么安慰自己。
    和欧嘉又聊了一会儿。欧嘉告诉他,智训营放暑假了,他可以回阿波罗城休息,大岛教授会为他安排。古智星说,他更想每天都能训练,因为在智幻空间里,他可以每天都见到欧嘉。
    欧嘉轻叹一声,郑重地说:“古智星,你记住,智幻空间里的欧嘉是假的,我才是真的。”
    “我知道,可我还知道,真的欧嘉不会爱上我,而假的会。”说完这句话,古智星一眨不眨地看着欧嘉,希望能听到他想听到的话。欧嘉却把头扭过去,没接这个茬。古智星忍不住了,又问出了那个问题,“你和他真的分手了?”
    “你管不着。”欧嘉态度恶劣。
    “我确实管不着,我就是想知道,你们确实分手了吗?”
    “当然没有,”欧嘉扬着脸说,“我们好着呢。”
    “那……他知道我们在智幻空间里啪啪啪了吗?”
    “闭嘴。”欧嘉脸红了,没等古智星继续胡说,她摆了摆手,“走了。”
    “去哪?”
    “去见大岛教授,让他安排你的生活。”
    欧嘉的飞行器就停在外面,他们蹬上飞行器,飞向阿波罗城智幻空间研究所。一路上,欧嘉一句话也不说,甚至都不用正眼看古智星。他无比失望,只能靠回忆两人在智幻空间中的亲密行为来抚慰伤痛的心。飞行器稳稳降落在智研所的停机坪上。她们走下飞行器,直奔智研所。进入大堂之前,古智星忽然问:“欧嘉,你做梦的时候,梦到过我们在智幻空间里的‘啪啪啪’吗?”
    欧嘉站住了,怒视古智星。“你混蛋。”
    古智星嘿嘿笑着。“教官,我是脑残,请你多多担待。”
    欧嘉气得直摇头。他们径直来到大岛教授的办公室,出人意料,大岛教授竟然站在门口,拍着古智星的肩膀把他迎了进去。一边走一边告诉古智星,作为实验品,他非常成功,作为实验的主导者,他很满意他的表现。
    这是古智星第二次见到大岛教授了,看着白发苍苍的老教授,来到智纪元这些日子积攒的情绪顷刻间涌了上来,心里被愤怒填满。他心想,老家伙,你以为你是上帝吗?你把我弄到这里来和我打招呼了吗?我我同意了吗?你想怎样就怎样吗?凭什么呀?
    他撇了撇嘴,冷着脸说:“岛爷,就算你把我夸上天,我也一样恨你。你是实验的主导者,我是什么?我是你的大猩猩,现在到好,还成了一只脑残的大猩猩。”
    大岛教授一点也不生气。“脑残是用来骗外人的,你的未来不可限量。”
    古智星翻着白眼。“我不要这样的未来,你把我送回去吧,我们古代挺好的。”
    大岛教授显然没想到古智星会有这么大的情绪,他诧异地望向欧嘉。
    欧嘉“哼”了一声。“谁知道他抽了什么邪风。”
    大岛教授微微一笑,为古智星倒了一杯茶,亲自递给他。“孩子,我理解你的想法,来到智纪元这么多天了,一直忙于训练,还没有开始新的生活,这是我的错,是我考虑不周,还请你原谅。”
    古智星抽完风,心情也就放松了,接过茶杯喝了一口,抹了抹嘴。“好了岛爷,我原谅你了。”
    大岛教授从办工作的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古智星。
    这是一份身份证明,简单的说就是身份证。
    “星际联盟,地球本部,亚细亚洲,阿波罗城月神大道1789号。”
    这是他身份证上的住址。
    “智幻空间研究所,阿波罗城总部,智元研究员。”
    这是他的一个身份。
    “星联安委会,第四空间,第九舰队, 71号智训基地,见习列兵。”
    这是他的另一个身份。
    看着这份文件,古智星幽幽地叹息,心想,说不定再也回不去了,我必须记住,这就是新的我。
    文件包里还有一个电子元件,圆形纽扣状,看着很普通。教授把电子元件放到古智星手心,两秒钟之后,这枚纽扣状的东西突然融化了,像水一样渗入古智星的手心,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
    古智星吓了一跳,没等发问。教授已经为他做出解释,这个东西叫“智核”,即是他的通讯设施,同时也是电子钱包和图书馆。
    半分钟之后,古智星的掌心出现一个红色的圆点,他轻轻按了一下,一个透明的屏幕出现了,上面有一些闪亮的图标,有图书馆、钱包、通讯等等。理解这个东西一点都不难,对古智星来说,这就是一个虚拟化的平板电脑,或者说是一台大平板移动电话。
    他点了一下钱包图标,上面显现出一行数字:60,000。
    这是六万星币,他看过欧嘉买单,智纪元的物价和他的那个时代基本没有差别。六万星币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有总比没有强。他又点了一下通讯图标,里面只有两个头像:欧嘉和大岛教授。
    他好奇地按了一下欧嘉的头像,嗡的一声轻响,欧嘉形象的全息影像出现了。紧接着,欧嘉摊开掌心,轻按了一下,一个古智星的全息影像也出现在欧嘉面前。
    古智星吐了吐舌头,感叹道:“哎,智纪元的电话还是挺先进呢。”
    两人同时挂机,古智星关闭“智核”。
    教授告诉他,暑假来了,他可以休息一个月,享受一下阿波罗城的生活。这六万星币是他两个月的的薪水,虽然不多,但是在智元所却已经是顶薪,这个级别的收入,完全可以让他在阿波罗城过上中产阶级的生活。
    原来这是我两个月的薪水啊,两个月六万,一年就是三十六万,古智星盘算一下,心里很满意,这也算高薪了,足够支付每个月的吃喝玩乐啦。想到这一点,他高兴起来,笑嘻嘻地对欧嘉说:“欧嘉小姐,我可以请你共进晚餐吗?”
    安排好他的生活,教授开始和他谈起训练的相关事宜。教授说,复杂的智幻空间为他提供了更多的选择,让他可以突破极限,在一智元时期拥有了二智元时期才会出现的情绪之灵,并且在情绪之灵的刺激下提升了智元能量,虽然是反其道行之,但其训练速度已经远远超过其他学员,是智斗士训练史上的奇迹,未来还会创造更多奇迹。
    先有身份,然后有钱,现在又成了奇迹,古智星越听越高兴,心里哪些不快烟消云散。脑残就脑残吧,反正都是假的,假的也有假的好,别人都以为朕是猪,其实谁也想不到,朕其实是大老虎。
    见他心情好了,教授也很高兴。让他坐下,问了他许多关于21世纪的事,古智星信口胡说,教授也不生气,却把欧嘉听得直皱眉。
    聊了一会儿,他和欧嘉离开了教授的办公室,在智研所附近吃了一顿日式简餐,他抢着买单,体验了一下消费星币的快乐。吃过饭,欧嘉驾驶飞行器带着他在阿波罗城逛了一圈。
    阿波罗城由星际联盟直辖,是亚洲最大的城市。繁华并且生机勃勃,居高俯视,这座充满魔力的大城市就像是一座立体迷宫。阿波罗城一共三层,每层之间由轨道连接,平民出行基本靠轨道交通和公共飞行器,但那些受训的智斗士,一旦进入二智元时期,便可以自己驾驶飞行器翱翔在城市上空。
    逛了一圈,欧嘉把他带到了位于月神大道的一座大厦旁边,悬停在中间位置。大厦是智研所的公寓,三百多层,一眼望不到顶,但是,在高楼林立的阿波罗城却只能算中等规模。和其他公民公寓相比,智研所的这座公寓,每一层、每一个房间都拥有一个凸出来的独立停机坪,零散的停着许多造型各异的飞行器。
    欧嘉的飞行器最终在119层的一块停机坪上落下。他们走出飞行器,绕过独立的露天花园,从露台直接进入房间。这是一间复式公寓,上下两层,楼下是客厅、餐厅、健身室,楼上是卧室和衣帽间。楼上楼下加在一起足有三百平。屋中的摆设、家具都是新的,非黑即白,正是古智星喜欢的风格。
    欧嘉告诉古智星,这就是智研所分配给他的公寓了,超级市场在88层,餐厅在99层,可以自己做饭也可以在餐厅就餐,出行乘坐轨道交通或公共飞行器,也可以用“智核”从出租公司叫小型飞行器到窗外停机坪接他。
    古智星很高兴。他当然应该高兴,十七岁就拥有了自己的公寓,在他的那个时代几乎是不可能事。同龄人在这个年纪还在家里啃老呢,而他却已经自立门户,他感到很骄傲。
    欧嘉又为他介绍了一下生活常识,然后便要离开。古智星问她住哪,欧嘉向上指了指。古智星问她房间号,欧嘉却没说,她告诉古智星,有事自然会来找她,而他想要找她,却只能使用智核通信。她走了,把古智星一个人留在了新家。
    看着崭新宽敞的公寓,古智星兴奋得上窜下跳。“我有房了,我有房了。”喊了一会儿,他站住了,对自己说:“古智星,你真没出息,这就满足了?”
    他上到二楼,打开衣帽间。里面挂满了许多新衣鞋帽,从款式上看,竟然都是为他准备的。他很满意,脱下训练服,换上运动鞋,牛仔裤和t恤,在镜子前面臭美一番,然后下楼去超市。除了付款方式,超市和他的那个时代基本没什么区别。他买了一些红酒和水果,以及一些小点心,拎回了公寓,把浴缸放满水,躺在浴缸里,馆里的电子图书。
    这些电子书大多数都是研究智元、智幻的工具书以及论文,他一点兴趣也没有,看了一会儿,眼皮就开始打架。他跳出浴缸,擦干身体,躺到了床上。
    床又大又软,洁白的床单让他睡意盎然,两分钟之后,他沉沉地睡着了,睡得昏天黑地,睡得酣畅淋漓,醒来时已是第二天傍晚。
    他睁开眼,打量着并不熟悉的房间,心中一阵恍惚,正要发出感叹,掌心突然闪出红光。他按了一下智核上的通信按钮,《阿波罗时报》的美女记者安娜·莎拉波娃的全息影像出现在他的面前。
    “嗨,你睡醒了吗?”安娜扭着腰问道。
    “废话,我当然睡醒了。”古智星用调笑的口吻说。
    “太好了,”安娜高兴得直拍手,“打开露台门,我已经在你的停机坪上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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