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馨儿当年扮梁心铭时,李松原原本也想在她脸上贴一层人皮面具,将她彻底变成梁心铭,然易容不是那么简单的,若只是改装一会儿,或者两三天,都容易;若是常年累月扮某人,则有些麻烦。首先面皮贴在脸上太难受。其次,人的相貌随着年龄增长、身体变化而不断变化,若贴上面皮,则天天都是一个脸色,岂不奇怪?必须天天化妆。第三,人的五官轮廓不同,绝非贴上一层皮就变成另外一个人那么简单。林馨儿试了一段日子,觉得不行。
    李松原这才打消了这个主意,令她以本来面目现身人前,横竖梁心铭见外人的次数屈指可数,认得的人少。
    林馨儿因为那段日子的试验,对这东西有一定的了解,今日一见韩明,便觉异样,加上他一身毛皮衣裳、戴毛帽子,刻意遮挡脸部,都令梁心铭感到怪异。后来听说他春夏去北边,秋冬才回京城,更加深了这怀疑,因为秋冬容易通过穿衣伪装身材、遮挡面部。刚才流年来回禀,说绿风带了韩母来,韩母指控说这个韩明不是她儿子,梁心铭这才决定要韩明洗脸,检查他脸上是否做了伪装。
    梁心铭却不打算说出自己的亲身经历,只把韩母抬出来就行了,因而道:“这就告诉王爷。”
    又命:“传韩母上堂。”
    大家便看向大堂外。
    很快绿风扶了一个瞎眼老婆婆走上堂来,在正中跪下,磕了个头后,便歪着脑袋听周围动静。
    梁心铭道:“免礼。老人家,你如何认定现在的韩明不是你儿子?之前为何不告官?”
    韩母嘴唇哆嗦道:“大人哪——老婆子眼瞎,耳朵不聋啊!我儿子、儿媳妇、孙子走路的声音,老婆子都能听出来。这个畜生一来,我便听那走路声音不对……”她哽咽着说不下去了,哭得佝偻下腰趴在地上。
    梁心铭这才明白,很不忍。
    绿风扶起韩母,劝道:“韩奶奶,你继续说,把你的怀疑都说给大人听,大人才好为你伸冤。”
    韩母用袖子擦擦眼泪,继续道:“老婆子不敢声张,也怕弄错了,就试他。我问他:‘匣子在哪儿?’他找了半天没找到,偷摸问小孙子:‘你祖母的匣子在哪儿?’小孙子不知道,还以为是找装糖的匣子,说:‘我吃了。’他问了匣子里装的什么糖,又去给我买了两盒……”
    梁心铭忙问:“你说的匣子是?”
    韩母道:“那里面是他过世的爹留下的东西,儿子怎会不知道?每回都是他开墙缝拿给我的。”
    梁心铭恍然,又问:“你既怀疑,为何不上衙门来告?”
    韩母悲声道:“何曾没想过?我眼瞎不便,要告诉儿媳妇、和她商量,可是儿媳妇忽然死了……”
    梁心铭忙问她媳妇怎么死的。
    韩母哭道:“好好儿的掉井里淹死了!大人,肯定是他害的儿媳妇。他瞒不过我,又怎么瞒得过枕边人?也就哄哄两个孩子,他们还小,当爹的一走几个月,容易忘了……
    “他找了两个丫鬟伺候老婆子,说我身子不好、眼睛看不见,不许我出门,我哪敢再告他,我这把年纪死了也就死了,我怕他害了我的两个孙子啊……
    “大人,你一定要替老婆子做主啊……”
    梁心铭道:“老人家放宽心,这恶徒已经现出原形了。待本官问他,是如何害你儿子和儿媳的。”
    韩母顿时放声痛哭起来。
    梁心铭令人将她扶起来,在一边坐下,再审问假韩明。
    假韩明抵不过,交代说:他原名马成,黑莽原的流犯后人,因皮草买卖和韩明相识,并成为好友。后来他见利忘义,杀了韩明,并冒充韩明霸占其家产,因害怕被韩妻识破,又设计杀了其妻,伪造成意外落井溺死。
    堂下,百姓们纷纷痛骂起来。
    梁心铭连拍两下惊堂木,方才安静。
    梁心铭问:“你为何留下韩母?”
    马成道:“小人原以为她一个瞎眼老婆子,不足为虑,若是都除了,容易引起亲戚街坊们怀疑。”
    梁心铭厉声喝道:“一派胡言!你既为的是霸占韩家财产,得手后不变卖了远走高飞,反留在京城安家落户,太不符合常理!还是你另有目的,所以借韩明的身份,潜伏在京城,刺探我大靖军情政务?还不招来!”
    马成慌忙道:“并没有。”
    梁心铭喝命:“给他上拶指!”
    对付这种人,不能手软,先试试大刑伺候,若是个硬茬子,再想其他办法审问。
    衙役们如狼似虎地上前行动。
    梁心铭则看向青龙王。
    青龙王不等她问,便严肃道:“梁大人不必怀疑本王。素闻大人与王亨均擅刑名,大人想,此人若是我安国奸细,本王藏匿他们还来不及呢,怎会送上门来让你查?为了争夺这青楼女子——”他指向红豆姑娘——“争赢了也不过令王三少爷丢些脸面,对安国有什么益处?”
    梁心铭何尝不清楚这道理!
    审到现在,这个案子实在蹊跷:表面看平平无奇、简简单单,即便后来红豆这边扯出了黄冲抛妻弃女,韩明也偷鸡不成蚀把米,暴露了假身份,她依然不能推测对方的真正目的,究竟为什么要告王充呢?
    她断定马成是安国奸细,这次行动受秦伊凡指使,可惜审不出来,没有证据,都是徒劳。
    她轻笑道:“不是最好。大靖和安国乃兄弟。秦氏先祖都雄才大略,,把疆土拓展到海外。青龙王身为秦氏皇族子孙,必定不会蠢到只会窝里斗。若真这样蠢,太祖皇帝和圣武皇帝还有第一代青龙王怕是在太庙里睡不安稳了。”她暂时查不出来,便讥讽、揭破秦伊凡的心思。
    秦伊凡羞恼之色一闪而逝,笑问:“那现在本王可以走了?还是你要将本王扣押在这里?”
    梁心铭道:“还请王爷暂待片刻。”
    秦伊凡忍气问:“为何?”
    梁心铭道:“假韩明若是安国奸细,必定还有同伙。王爷若问心无愧,就留在此处,勿要妄动,免得本官怀疑王爷急于离开是为了给那些人下指令。毕竟这公堂变化不在他们计划之中,他们得不到背后主使者的明示,难免惊慌失措,本官要趁机将他们一网打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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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还有,也许一更,也许两更,我尽力,毕竟这阵子作者写得很龟速,没存稿,惭愧极了!(*^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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