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亨想要弥补过失,便努力从爱妻身上挖掘“女人味”,可是梁心铭实在太奇葩了:虽外表清雅如玉,然行事果决,出手狠辣,坑人不眨眼。一般闺阁女儿只在内宅争斗,她却关注朝廷大势、治理经济民政,和反贼斗智斗勇,在男人的官场叱咤拼杀,游刃有余……
    王亨扒拉梁心铭的各种品格,细数起来还真没有女人味,扮男人那叫一个成功!
    以前这话对梁心铭是赞誉。
    现在这话则是伤害!
    同样的错误,王亨是绝不会犯第二次的,所以他竭尽全力“参悟”爱妻身上的女人味。
    还真叫他给挖掘出来了!
    当年在潜县,被拐卖女童遣返家乡时,唯有吴嫣是烧焦的尸体运回来——事后证明是假的——当时他验尸时,梁心铭就吐的一塌糊涂;上次在山里,水落尸出,梁心铭也是吐得昏天黑地,这证明梁心铭骨子里很柔弱!
    她对奸恶之辈狠辣,却不失柔情和女人的细腻,从她对扣儿的态度便可窥见一斑。牛将军参与谋反,害了那么多人,梁心铭并不同情他,但她却很怜惜扣儿。
    王亨透过现象看本质,觉得媳妇“很女人”。
    有些表面温柔、善良的女子,比如孟清泉,暗地里干的却是令人发指的歹毒事,对十二岁的林馨儿都能下去手。
    梁心铭是“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操心,而好多真男人正事不干,却各种陷害她,他当然怜惜她了。
    现在他心中充满强烈的保护欲。
    他便哄道:“那里面有机关,不知藏着什么,也许是失踪者的尸体,回头青云见了怕是不适。”
    梁心铭笑道:“再糟糕,还能比从湖中捞出几百骷髅糟糕?学生连那个都见过了,还怕惊扰!”
    王亨心道:“你当时不是吐了嘛。”
    可是他不愿说,怕伤她自尊心。
    梁心铭察言观色,小声问:“恩师真不愿学生相陪?不如学生陪恩师参详,等开机关后,学生不进去就是了。”
    王亨马上道:“就这样。”
    他心底还是希望梁心铭陪他的,有她在身边,他做什么事都事半功倍,心情时时美好。
    说话间,一行人已到二门口。
    梁心铭撇开公务不谈,说起轻松的话题,笑道:“今天那些人送了不少鲜鱼来,学生吩咐蒸剁椒鱼头。黄知府送的裴大厨还擅长用鱼丸做汤……”
    说起吃,她脸上神采丰富多了。
    王亨顿觉肚子饿的不行。
    最近吃饭,朝云都和他们一起,接触久了,他觉得朝云就是馨儿生的,对她衍生了一种叫做“父爱”的情感,虽然每天繁忙,却和馨儿时时团聚,感觉特温馨。
    今日公务上进展不小,他心情好,对这顿饭更加期待了,笑道:“回来迟了些,云儿怕是饿坏了。”
    想到朝云的小脸,梁心铭微笑。
    然他们终归温馨不成。
    刚进二门,李惠娘就迎上来,一面对他们使眼色,一面告诉他们:郡主和苏姑娘正等着他们用饭呢。
    梁心铭诧异:这二位沉不住气了,也来试探他们了?
    王亨皱眉,立马不高兴了。
    他也不责问惠娘,知道这不是她能阻挡的,大步走入上房,脚下一拐,径直拐向东次间,果然发现林千梓和苏莫琳在里面,正坐在桌边,碗筷都摆好了,只还未上菜。
    他就站在门口,质问:“二位姑娘就不怕被人非议?”
    那两人听见声音都抬起头,见是他来了,都露出笑容,还没等开口招呼呢,先听见质问。
    林千梓皱皱小翘鼻子,俏皮道:“是王侍郎怕人非议吧。”
    王亨走进去,问:“怎么说?”一面大喇喇在上首坐下。
    梁心铭也招呼赵子仪进去。
    因有外人在,赵子仪不肯跟他们一起吃了,就站在东次间门口,正好对着那桌酒席。
    梁心铭也不勉强他们,自走进去,含笑同二女招呼后,在王亨右手边坐下,又招呼惠娘坐在自己身边。
    惠娘且不坐,先张罗上菜。
    梁心铭低声问:“朝云呢?”
    惠娘朝套间内努嘴,“在里面。”
    梁心铭道:“就让她在里面吃吧,不用出来了。”
    惠娘点点头,自去安排。
    林千梓抿着嘴儿笑道:“我和苏姐姐既流落到此境地,也顾不得那些繁文缛节,也讲究不来了。想和二位大人吃顿饭,也为了说说事。倒是王大人太过紧张了。天下都知道王安泰对亡妻情深义重,妻子过世多年依然不娶,对别的女子不假辞色,这段日子可算领教了。”
    王亨冷哼一声,道:“那又如何?男女有别,本官不陪姑娘,便是林世子和苏相在此,也不能说本官失礼。”
    林千梓道:“没人说王大人失礼。”
    对于王亨的冷脸,苏莫琳显得云淡风轻,正好樱桃端上“剁椒鱼头”,便玩笑般对梁心铭道:“好像你们的菜比我们的要好呢。这个鱼头我们昨天没吃过。”
    梁心铭笑道:“我们昨天也没有。”
    又对王亨道:“郡主和苏姑娘这样豪爽,我等若矜持,反失了男儿气度,也不是待客之道。”
    因对樱桃吩咐道:“拿酒来!”
    樱桃屈膝应声道:“是。”
    梁心铭又看向林千梓,带些挑衅口吻道:“既陪贵客吃饭,不可无美酒。二位姑娘觉得呢?”
    林千梓兴奋地拍手儿道:“好!还是梁县令爽快!”
    苏莫琳也没有拒绝的意思,笑吟吟地默许了。
    惠娘么,梁心铭温声对她道:“原本这没你的座位,然恩师和为夫到底是男子,为免唐突郡主和苏姑娘,还需你在旁相陪,并伺候二位姑娘。你也陪饮一杯吧。”
    惠娘忙笑道:“老爷吩咐,妾身谨遵。”
    王亨心抖了抖。
    很快菜上齐了,梁心铭命先装两壶酒来,她接过一壶,帮王亨斟酒;惠娘接过一壶,帮二位姑娘斟。
    斟满后,看向王亨。
    王亨举杯,环视席上三个真女人一个假男人,肃然道:“本官先干为敬!”仰头干了。
    梁心铭也优雅地一口抿了,却对二女道:“你们女儿家,若不能饮,就少喝些……”
    话未说完,那三女同时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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