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听闻这批收留的孤儿里有个好苗子?”
    不经意间,丁当这么问着。
    “是的,主上。”
    “臣发现一个小子,确实有吃这行饭的天分。”
    “好好培养下,兴许,将来也是个得力助手。”
    想到那个被买回来的孤儿,云翼脸上不自觉地显露了几分笑意。
    “我给他取名,叫做雨化田。”
    丁当对此并不太关注,左右不过是有些天分的小孩罢了。
    像这样的孤儿,每个月都能搜罗到十几个,并不是每一个都能成才。
    只有少部分,显现出天分的,才能被允许留下来深造。
    至于其它的绝大多数人,都会被传授常用字,读过几本书后,送往某地当个情报点的联络人。
    表面上,他们会有各自正当的身份。
    当铺老板、成衣店的裁缝、客栈的掌柜·········
    谍报司的情报网络,就是这么一点点铺设开来的。
    “别闹得动静太大。”
    “臣明白。”
    云翼紧握着双手,激动道。
    谍报司首战,绝不能马虎。
    ············
    县衙。
    盛装打扮的苏浅语摆弄着园中的花草,漫不经心地,想着心事。
    园中有一株梅花开了,满树黄花,馨香飘逸。
    此时,外面传来一阵压低了的呵斥声,依稀还能听见女子尖叫声。
    被打乱了思绪的苏浅语,微皱眉头,扬手一指,对着边上侍立着的一个婢女说道:
    “冰蝶,你去外边瞧瞧,出了什么事。”
    “是,夫人。”
    冰蝶听从吩咐,出了这园子。
    在外边,瞧见几个身材结实的仆妇架着一个年轻婢女,用绳子绑着就往外走。
    瞧见冰蝶靠近,这个小婢女“呜呜”叫着,不住地挣扎。
    可惜她口中被堵上了一条汗巾,也听不出什么。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冰蝶开口问道。
    几个仆妇见到冰蝶,马上就陪着笑脸。
    “原来是蝶儿姑娘啊,我们这是在抓贼呢!”
    别看冰蝶也是婢女,可人家是夫人身边的人,比起她们这些做粗活的下人又要高出几分来。
    她们可不想轻易得罪。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阶级。
    县衙之中,下人们依据各自分派的活计,自发地分成了三六九等。
    简单地分类,就是粗活细活,还有手上权力大小,最后就是在主家面前的面子。
    冰蝶是夫人身边的一等丫鬟,就是属于有面子,能说得上话的那种。
    虽说她没有管人的权力,但是平日里在这府上谁见了她都给个笑脸。
    所以,即便心里头装着事情,这些仆妇还是不大敢不搭理她的。
    “抓贼?”
    冰蝶也不是好糊弄的,上前几步,看着这丫鬟瞧了几眼,惊讶道:
    “这不是上一阵子刚采买的丫鬟吗?我记得,好像叫小红的。”
    “正是!”
    一个黄脸仆妇开口道。
    “这小蹄子不知恩,要不是夫人开恩,给了她娘二两银子,她早被卖进窑子里了!谁晓得,这该死的竟然偷偷溜进老爷的书房,这可不是恩将图抱嘛!”
    “老爷的书房哪是谁都能随便进的,这不,还没走进书房,就被当场抓住了!”
    “我们也是不想吵着夫人,这就准备把她关进柴房,等候老爷回府发落。”
    小红犹自挣扎不休,双眼瞪得通红,豆大的眼泪不住地往外蹦,好一副可怜的模样。
    看这模样,似乎有冤屈?
    冰蝶犹豫着,还是说道:
    “这事已经惊动夫人了,方才夫人就让我出来瞧瞧来着。”
    “左右老爷不在,不如待我回过夫人,再看看夫人怎么处置。”
    “你们先等我一会儿。”
    几个仆妇哪有说不好的。
    冰蝶回到园子里,向苏浅语如实叙述了见闻。
    苏浅语本来正在拿着剪刀剪着一枝梅花,打算拿回去插在花瓶里装饰。
    听到这番话,她心下察觉有异。
    “有人偷入书房?”
    苏浅语盘算着,当即就觉得不对。
    她本是江伯之女,自幼修行,自然知晓自家夫君在书房内外布置了多少难缠的禁制。
    别说是进入,就连她,轻易也不能靠近。
    区区一介下人,不通术法,不修法力,哪来的本事溜到那儿?
    更别提那所谓的守护书房的人··········书房哪里需要生人守着?
    “莫非是夫君临时起意,给书房加派了人手?”
    想了想,还是觉得很是蹊跷。
    若是这样的事情,没理由瞒过她的。
    自她成婚后,这内院之中,一应事务姐姐都交付给了她。
    就算夫君要在内院中做些什么,也不会不只会她的。
    更别提是在书房加派人手这种人事安排。
    她丢下手上刚剪下的一支梅花,提着裙摆,就往外走。
    几个侍女不明所以,也不敢问,只是默默跟上。
    到了外面,这几个仆妇还在。
    苏浅语一挥手,道:
    “让她说说,是怎么跑到书房边上的?都遇见了谁?跟谁说过话?”
    言辞之间,颇有当家主妇的气势。
    被取下塞口的汗巾后,小红连忙叫屈道:
    “夫人,我真没有偷入书房,我是瞧见有人鬼鬼祟祟地,又脸生得很,这才跟唐管事说得,谁知道·········谁知道··········”
    她哽咽着,哭着喊道:
    “谁知道那唐管事就冤枉我,叫人来绑了我,还诬陷我偷东西·········”
    苏浅语眼神凌厉起来,扫过边上这个瑟瑟发抖的仆妇,喝道:
    “说!”
    几个仆妇忙跪下来,不住地磕着头。
    “夫人,确实是唐管事让我们把这小丫头给绑起来的。”
    “别的,都跟我们无关啊········”
    “是啊是啊,唐管事发话,我们也不敢不听。”
    苏浅语气得银牙都要咬碎,不怒反笑。
    “原来我竟不知道,府上一个管账房的也能使唤你们?”
    场上,所有人都吓得不敢说话。
    夫人发怒时,气势逼人,压得她们心头好像有块石头,沉甸甸的,不敢出声。
    “给我把唐婉叫过来,我倒要看看,是谁在作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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