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感应到右侧塑像竟然挥笔记录自身气息之时,杨显面色微变,杀心顿起!
    他如今是儒门一门之主,此时身上所怀的武道心法,堪称是古往今来,威力最大的一门武学就,这要是泄露出去,天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儒门自上古士子开创之后,其门中教义以及护道神功在一代代儒生的改进之下,吸收百家之长纳为己用,威力越来越强,境界越来越高,放眼天下,即便是比儒门要早上几千年的佛道魔三教的武学心法,也大大的不如。
    神机门制定天地玄黄榜,将天下武学分为四等,最高者为天级,最次者为黄级,黄级以下的都是不入流的心法。
    当初儒门初创之时,儒家心法只是堪堪达到黄级,等再过几百年之后,便已经到了玄级,又过了几百年,却是成长到了地级。
    待到了杨显的老师梅年生执掌儒门的时候,虽然传统儒门式微,但其门中所传下的武道心法却是已经被神机门列入了天地玄黄榜的前三,与佛道魔三教心法并列,不分轩轾。
    但因为儒门的浩然正气至强至刚,在同样的境界之中,儒门子弟的破坏力要远远强于别家,无论是兵家魔门都稍逊一筹,真若细论,儒门浩然正气,当为天下第一。
    也因为这个原因,导致诸多门派都觊觎儒门正法,千方百计想要得到,最后儒门士子不得已之下,在收徒之时,必然让门中弟子发天人大誓,以正其心。
    这天人大誓暗含甄别细作之法,若是有三心二意心志不坚之辈,根本就入不了儒门心法的第一关。
    靠着这套天人大誓,使得儒门在上万年来,心法一直不曾为外人窃取。
    直到理学宗师朱子熹的出现。
    朱子熹在加入儒门之后,在表面上并没有违背他所发的天人大誓,但他曲解经文,断章取义,将传统儒门的经义全都曲解成了他的一家之言,实际上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与当初所发天人大誓相违背,但他善于混淆视听,最能蛊惑人心,竟然能将誓言以另一套相反的说辞解释出来,如此一来,自然不会受到誓言反噬。
    单论危害,这比单纯的盗窃儒门心法还要严重万倍!
    在朱子熹理学独大将传统儒门排挤走以后,儒门世代相传的武学心法也被他窃取,后来的传统儒门士子不得不绞尽脑汁更改以前的武学,以防被理学门徒克制,直到梅年生这一代方才达到顶级至善之境。
    也因为发生过理学篡改经义,窃取儒门心法的事情,传统儒门对于自身的传承极为敏感。
    此时感应到右侧的塑像竟然要将自己的心法气息记下来,杨显如何不怒?
    事关一教传承,他又如何敢马虎?
    就在感应到这种情形的一刹那,杨显脚踏石阶仰天长啸!
    长啸声如滚滚炸雷,震的群山响应,百里可闻。
    整个药山的医家门中人全都被他啸声所惊,纷纷向这白玉山道上望来。
    站在杨显身边被啸声震得衣衫不住抖动的李青囊,看向杨显暗自讶异,不知杨显感应到了什么,才会有这种杀气腾腾的表现。
    杨显脚踏石阶,长啸不停,每踏上一阶石阶,啸声便强上一分,待到他踏到第九个石阶之时,长啸之声忽然消失,但在他身后的两个雕像却同时晃了一下。
    杨显脚步不停,继续前迈。
    “轰”
    就在杨显脚心踏在第十个石阶之上时,之前手持大笔在竹简上写字的塑像轰然一震,手中大笔连同竹简同时爆散开来,在半空中爆成一团粉末。
    在塑像手中竹简、大笔爆散的一刹那,李青囊身子一闪,已经到了塑像旁边,随后手掌一伸,塑像身前刚刚爆散成的一团粉雾倏然凝固不动。
    李青囊手掌去势不停,一拍一抓之下,粉雾回流,重又回到了塑像双手之上,在顷刻间又变成了竹简与毛笔的模样。
    杨显以啸声震散竹简、毛笔,而沿途一应事物却无一受损,这本就是极为了不起的本领,但相比李青囊将已经震成粉末的东西还原的手法,却还是差了几分。
    李青囊将塑像上的笔、简全都还原之后,拍了拍手掌,笑道:“贤侄,为何生出如此大的杀意?还把我门中老祖塑像也震残了?”
    杨显此时已经停止了啸声,转身笑道:“刚刚被这两个老祖塑像勾起了一股莫名杀心,按耐不住之下,只好吐气化解。”
    李青囊将信将疑,“贤侄,这里是药山,这些老祖塑像又都是医家先祖,他们此时都是展现医家手段的形象,如何能勾起你的杀心?”
    杨显道:“刚才晚辈感觉被这塑像窥视了我儒门心法,因此才萌生杀意。”
    李青囊微微沉吟道:“还有这事儿?”
    他虽然是一副询问的语气,但对杨显的话并没有感到怀疑,这一点杨显根本无需骗他,不然无法解释杨显刚才的行为。
    杨显道:“有!”
    仔细看了看面前手持大笔竹简的塑像,李青囊脸上神情急速变幻了几下,随即对杨显笑道:“看来这塑像还有一些我没有发现的古怪。”
    他迈步走到杨显身边,“贤侄,咱们继续往上走罢!”
    杨显见他对塑像被毁之事不以为意,果然一副大宗师气度,当下笑道:“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好好拜见一下医家的历代老祖。”
    两人继续前行。
    一段石阶走过,对面的塑像已经映入眼帘。
    这又是两个老者的形象,这两个老者中,左边的塑像一只手持拿着刮骨小刀,另一只手却是拿着一根穿线的银针,在他身前虚空之处好像正有一名病患之人躺在那里,被他刮骨开膛,穿针引线。
    另一个塑像却是一手拿着金针,一手端着一碗汤药,似乎正要为病人喂下。
    杨显虽然不是医家中人,却也知道当今医家有内外之分,内科重调理,主下药,外科则要动用镰刀斧锯,以利器剜瘤割肉,主治药物难达之病。
    如今见到眼前两个塑像,自然而然的就使他联想到外科的针刀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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