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牙用手在纸上细细的捻搓着,说:“要不是那个小鬼子来捣蛋,小爷我还真没发觉这里面的道道!”
    画中画?!
    我一看他这架势,双眼一亮,古玩行当里有这么一说,就是在字画里面藏着别的字画!
    大牙摸了一会儿,起身往挂满各种工具的墙上取了刷子、镊子等小物件,又倒了一钵不知道是什么的液体,在字画上捣鼓了半天,抽出裱轴,细细的揭开了上面一层宣纸:“齐活儿!”
    夹层之中是一幅古画,纸绢质地,保存的算是极好的,投梭织纬都颇有讲究,不似日常稀薄粗糙的生绢,应该是宫廷专用的院绢。
    绢面周边平整,色泽竟洁白如新,我按下心中的疑惑,往画中看去。
    山间林中,错落分布着一些游玩的人,上面虽然题诗的字不少,却也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地方。
    难道跟河图洛书一样,以形代“书”,秘密就隐藏在这山林之间?
    我们反复的在画上来回搜寻线索,甚至拿了放大镜,连小人脸上的表情都不放过。
    看完一圈下来,大牙将放大镜往桌上一扔,说:“画工不俗,贴个唐寅的款,就可以上拍蒙那些煤老板了!”
    又不是指着检这个漏发财,折腾了半天,没有发现古老留下的线索,我心里有些发闷,点了一根烟抽起来。
    大牙抢过烟盒,说:“老吴你不是会跳大神么?要不再抽抽一下,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藏在这画面上哪个树洞里?”
    抽抽你妹!我一激动抖了抖,燃着的烟丝掉了几根下去。
    “卧槽!”大牙跟坐了弹簧似的,弹跳了起来,一巴掌拍了下去,将烟丝拍灭:“你丫别害哥哥,要烧个窟窿,回头没法向古大妹纸交代!”
    烟丝虽然灭了,却在画片上拖了几道细小的黑痕,大牙赶紧拿刷子,细细的刷了一会儿,突然“咦”了一声,拿起画片,细捏着上下颠倒的看,也不理会我,又开始揭画。
    我以为还有第三层,不料抽出来的却是一层空白宣纸。
    大牙也不以为意,将揭出来的画片翻过来,只见背面布满了纵横交错暗纹,跟围棋盘似的!
    我眨巴了下眼珠子,咋看着这纹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呢?我去,这不是当年古老头镇煞用的手法么?!心里一惊,难道这纸张有什么猫腻?
    我还没来得及张口提醒,就听大牙惊喜的念叨了一句:“五合莲花书!”
    只见他呸的一声,吐掉嘴里叼着的烟头,双手摸索着照着暗纹折叠起来。边折边跟我解释,说这是古代用来传话的方式,外人看不出什么来,还以为是普通题词,只有折叠起来看,将多余的地方给隐藏掉,才能看到真正要表达的信息。
    这货一脸傲娇的说:“别小看了这种简单的加密方式,在折叠的过程中,有无数种组合可能,但凡出现一点差错,出来的结果就不一样。”
    看大牙平日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儿,整一吃喝嫖赌的主儿,倒不知从哪学来这么多旁门左道。
    他不停翻转着画片,前后左右不知折叠了多少次,最后现出一个五角星模样,上面写着几个大字,大牙看了一眼,眨巴着小眼睛望着我:“得西朋南……”
    “我还扎西德勒呢!……得这样念,西南得朋!”我讶异的望着大牙,原来这货不但周易不通,五行更是一无所知,生克顺位都不知道。
    刚还有些疑惑他折叠合书的手法专业,这会儿突然觉得,保不齐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大牙摸着下巴道:“听起来像是卦辞啊,什么个意思?是不是说咱们适合去大西南面基?话说那一片还真不错,大理、丽江都是出了名的好撩妹,再装逼一点,还能跑亚丁稻城、林芝什么的……”
    我哼了一声,这是坤卦象辞中的话,古老这是暗喻我们,东西就在西南位置呢!
    终归是有了线索,最怕的就是那种无从下手空落落的感觉!
    我心里一激动,几瓶啤酒伴着半个猪头一起下了肚,觉得有些醺飘飘的,再看大牙却是脸色更加的青白。
    我点了一根烟,说:“会不会是古老知道神智学会的人会找他,怕来不及把东西古若蓝,才想了这么一个办法!”
    大牙抹了抹嘴巴,“你说的那神经病会我不清楚,不过这字可不是最近才弄进去的,单看这裱层,至少三十年往上!”
    我看了看大牙,光他刚才揭画那手功夫,就不敢跟他顶嘴了,难道三十年前古老就有意留下这些线索?!
    这也太匪夷所思的了吧,如果是那样的话,他完全可以随时跟古若蓝说啊!何必等到自己离奇身亡的一天?
    大牙抬眼望着头顶上的灯泡,悠悠的吐着烟雾,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道:“老吴,你想过没有,也许古老并没有死!”
    果然是知子莫若父,这货还真不愧他老爹给取的大号,真它妈敢胡说啊!我一口酒喷了出来,洒了大牙满头满脸的!
    “卧槽!”大牙跳了起来,随手抓起一旁的布块,手忙脚乱的擦起来,蹭了一会儿突然呸了一声,说什么味儿,再一看,却是他自己还没洗的一条内裤,脏兮兮的揉作一团。
    大牙嫌恶的扔掉手里的内裤,又连呸了几声,骂道:“果然老人家说得对,你们这些臭老九就该横扫掉!什么毛病,话都没说完就瞎鸡把喷!”
    我捂着嘴巴,听着大牙说道:“这事儿我琢磨了好些天,那天在宫里走到门口,我就觉得不对,尸气太重!后来一瞧,这它妈哪里是人,活脱脱就是一青尸,你瞧见那脖颈处长着的鳞片状肉疤没有?!至少得有几百年了,而且还养得不错!”
    这它妈还不是胡说!
    我有点想笑却笑不出来,只觉得后背透凉发毛,脑海里,古老一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看的我越来越发悚。
    想起当时尸体脸色蜡黄、伴有恶臭,那模样的确不像是刚过世之人。
    “我靠,你它妈喝多了吧?古老的遗体可不止一个人见过!”我扬声骂道,心里的惊恐稍稍减弱了一些。
    不说八大处的人,古老的告别会可是上了新闻的,各路人马都有,难道就没人看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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