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语,竟令众人升起直面尸山血海的感觉,可见这句话煞气是多么浓烈了。
    “我的娘啊!如此霸气的一句话究竟是谁说得?为何我竟然有点热血沸腾的感觉咧。”沉默中突然响起了寇仲的惊叹。
    随着寇仲的出声,众人总算是回过神来。冷冰冰的傅君婥一脸仇恨的看着李钦,寒声回答:“能说出如此话语的除了冉闵那个杀人魔王外还有谁?”
    “杀人魔王?那只有你们这些外族人会这么认为?世间若无武悼天王,今天的汉人还不知道会是怎样呢!”
    李钦冷冷的瞪了傅君婥一眼毫不客气反驳道: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孔夫子的华夷之别,乃是我等必须铭记遵从的。
    只可以华变夷,不可以夷变华。诸如五胡乱华之事,我就算死也不会让它发生的。
    这点对谁都是一样,即使你们高丽也是如此。
    要我说,皇帝陛下对你们的态度已经够宽容了。”
    “宽容?杨广那个屠夫……无故攻我国度,杀我子民!这个哪里宽容了?”傅君婥激动起来。
    此时,她内力已失,激动起来两颊通红,倒有些动人的美丽。
    不过,她到底是一个惯有控制力的人。尽管激动了那么一下,可她还是迅速的冷静下来:“你知道我的身份?”
    “高丽奕剑大师傅采林的大弟子,江湖人称‘罗刹女’的傅君婥……
    你都朝我动手了,我怎么不知道你的身份?
    你师父傅采林砍了我一剑,那奕剑术的剑气在我体内肆虐了一年之久,我好不容易才将之驱散。这一年里,我与奕剑之气朝夕相伴,对其熟悉无比。
    你的运剑理论与你师父如出一辙,你说我能不能看得出来。”
    李钦哂然轻笑。
    “你……”傅君婥大恨,恼火的开了一个地图炮:“中原人果然是诡诈的。”
    “不敢当!”李钦笑着摆了摆手:“要说为人诡诈不讲信义,蛇鼠两端,狂妄自大,你们高丽人自认第二,可没有人敢说第一呢。”
    风轻云淡之间,李钦又给高丽人加了不少帽子。
    “皇帝陛下是失败了。不过这里面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不过,你们也别以为自己可以就此安心万事大吉了。就你们高丽人那种态度,今后无论是谁当了皇帝,只要他的国家还是统一的,征讨高丽的方针便绝不会改变。”
    李钦斩钉截铁的做出了预测。
    “老子打不过,儿子接着上。你最好祈祷中原永远的分裂,否则……这一场角逐必然是以你们高丽人的国灭族亡而告终。傅采林是很厉害,只是他不是神,他能护住你们高丽一时,却护不住你们一世。”
    李钦的话语带着雄浑的气势,宛如一把利剑直戳傅君婥的心房。
    “你……”傅君婥愤怒无比,但李钦所言之语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事实:如果中原不停的和高丽处于战争状态的话,那高丽确实坚持不了几次。
    三征高丽,隋军皆“输”。但高丽也陷入疲惫之中。人口减少,国库空虚——高丽胜了,却没有胜利者的喜悦。
    中原太大了,一个统一的中原朝廷实力太强了。
    想要真正保住高丽的性命,或许只有像李钦所说那样让中原永远陷入混乱才行。这本来也是她南下的目的,但……
    “……这可能么?”看着满屋子出身于中原的人杰,傅君婥突然觉得让中原永远陷入混乱分裂的想法确实很好,但并没有多少实现的可能。
    “太……太可怕了。”想想看国灭族亡的可能性,傅君婥就有些不寒而栗。打赢了的高丽已是如此疲惫,要是真到国亡族灭的地步,那高丽会有多惨,傅君婥完全不敢想象。
    “高丽只是一个小国而已……为什么你们中原人就不肯放过我们?你们打不过突厥,就拿我们撒火么?”傅君婥担心着,害怕着,最后竟然像一个小女人似的尖叫起来。豆大的泪珠在她的眼眶里打转,她嘴巴一扁一扁,却是强撑没有落下来。
    梨花带雨,楚楚可怜,撕去了冰冷坚强的外壳,傅君婥倒也真的柔弱起来。
    一个大美女竟然被欺负得要哭了。这让舱厅里的男人们都不禁有了些许不满。
    尽管他们也明白李钦的话语似乎是有那么一点正确性的,但人家都那样了……
    你就不能缓缓?
    真是铁石心肠的鲁男子!
    李钦站在舱厅之间,一下子就接收到了好几道责备的目光。
    不过,这些目光李钦却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他所说的这些是他眼下在这个世界所行之道的一部分。
    在自己的道面前,别说只是骂哭一个美女了,就让他挥斧斩杀一个美女,如果有必要的话,他也会毫不犹豫的。
    毕竟美女再好,那也不是自己的美女啊。
    “中原是大国,高丽是小国。大国就得有大国的威风,小国就得有小国的觉悟。”
    面对快要哭出来的傅君婥,李钦依旧没有放过她的想法。他冰冷的话语仍然在傅君婥的耳边响起:
    “从高祖到陛下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灭掉你们的国。虽然你们的国都是趁着中原这几百年内乱的时候,从大汉故土上夺取的,但先帝和陛下都没有想要把你们怎么样。
    大隋要打你们,完全是因为你们本身对大隋的敌视和自身的狂妄自大而已。
    如果不是你们不肯称臣,老想着要攻伐幽州,还想着联系契丹、突厥进攻中原,大隋哪里会想要打你们?
    对于你们高丽来说臣服一下,就是那么令你们难受的事情么?”
    “这么说也是啊!”舱厅里众人听李钦如此说,不禁都有些沉默了。
    “按照这家伙的说法,高丽人真的有些在自寻死路啊。”徐子陵小声的对寇仲说道。
    “就是,就算我们这等在扬州城厮混的人,也知道在自己不如人的时候是要伏低做小的。你比不上人家,竟然还老是撩拨人家,想从强者身上讨得好处。这不是自寻死路又是什么?”寇仲也认为高丽人太过了一些:“娘的族人,真是……”
    “你们两个混蛋,真是……”傅君婥有些气苦,对两个“儿子”的背叛深感心痛。
    不过眼下她也不好说什么,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身家性命可都捏在眼前这个冰冷霸道的男人手中。
    “枉我当初还想着要刺杀他,真是失策了。”傅君婥越发的苦涩起来。
    她沉默了,一个人在一边暗自伤神。
    李钦也不管她,当下和宋鲁、宋师道等人再次见礼,便在宴席上坐下。
    此时,众人的位置与方才有些不同。
    宋鲁和他的小妾坐在一起。宋师道在他的旁边跟着,他的身边坐着李钦,而傅君婥和徐子陵、寇仲着依次坐在李钦的下首。
    对于这等坐法,傅君婥和徐子陵、寇仲三人心里都有些不满。可在方才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傅君婥又被李钦封了功力。眼下形势比人强,他们也是无可奈何。
    他们只能听从李钦的安排。
    原有的酒菜被撤下了,但宋家人麻利的手脚很快就给众人上了新的酒菜。
    当下,宋鲁举起酒杯,笑意盈盈的和他们说起江湖上的一些奇闻异事。
    不得不说负责宋阀利益大事的宋鲁是一个善于舞袖很能调动情绪的人。不过三言两语之间就将众人的好奇心勾起,令除了傅君婥之外的人忘记了方才的不快。
    之后,宋鲁说起江湖天下的大事,说到了和氏璧,又从和氏璧说到了“慈航静斋”。
    只听宋鲁言道:
    “此派名为慈航静斋,数百年来在玄门有至高无上的地位,但知道静斋所在的人都不肯透露有关这家派的任何事情。
    所以我们虽因和氏璧一事对静斋明查暗访,仍是所知不多,只知齐内全是修天道的女子,据说道门第一高手‘散真人’宁道奇曾摸上静齐,找主持论武。
    岂知静斋主持任他观看镇斋宝笈(慈航剑典),宁道奇尚未看毕,便吐血受伤,知难而退,此事知者没有多少人,所以江湖上并未流传。”
    听宋鲁如此说,寇仲轻轻一拍徐子陵肩头,叹道:“这才是真正的秘籍呢!”
    两人说着只有他们自己明白的密语。
    李钦好笑的看了两个一眼,却不再说话。
    只听宋鲁再次感叹:“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愈知得多,便愈自觉渺小,再不敢恃强横行了。”
    徐子陵心悦诚服道,“宋大爷才是真正的人物。”
    他在扬州惯了称人作大爷,自然而然就这么叫了。
    宋鲁笑道:“两位兄弟根骨佳绝,若早上几年碰上你们,宋某必不肯放过。”
    寇徐两人同时色变,一颗心直往下沉。
    “其实也不必早几年,就算现在也不晚……”看着两人变色之脸,李钦却是淡淡的说道。
    “什么?”李钦言语一出,众人皆惊。
    徐子陵和寇仲更是面带惊疑的看着李钦,那一双双明亮清澈的眼睛之中带着深沉的企盼。在与傅君婥相遇见识到了武功的强大之后,这两位混混出身的少年已经把习武视为改变自己命运的阶梯。
    他们渴望习武,可一直以来无论是傅君婥还是宋鲁都有意无意的告诉他们,以他们的年龄习武已是太迟,即使勉强修行这辈子也注定没有什么希望。
    他们对此失望了。失望到了现在,更有些绝望。
    而在这等绝望的境地之中,这个不似好人的李钦却告诉他们其实年纪大也可以修行武艺——这如何不让他们欣喜若狂呢。
    “这可是真的?”徐子陵和寇仲紧紧的盯着李钦。
    “我惯不会说谎的。”李钦从容的摇了摇头。
    “这办法究竟是什么?”寇仲急切的询问。
    “不可说……我可不会随意将自己的独门绝技告诉别人。”
    李钦又是摇头:
    “不过,你们若是有机会去河南嵩山的少林寺,当一辈子和尚的话,或许能从中学到易筋经……这也是能让你们习武的办法。
    不过,按照少林寺的规矩,从习武的沙弥到能够修行易筋经的行者,你们至少得坚持二十年的时间。”
    “当一辈子的和尚,还得在二十年之后?”寇仲和徐子陵面面相视,“额的娘啊。饶了我们吧。和尚不能娶妻生子,我们还想着传宗接代呢。”
    “切……”令两个大半小子如此大大咧咧的说起娶亲生子传宗接代之类的事情,舱厅里的男子俱是露出会心的笑容,而女子却是不约而同轻唾一口,显出一份嫌弃的模样。
    不过,看李钦如此誓言旦旦的说,无论是宋鲁,还是徐寇二人都明白李钦所说的获取正有其事。
    世上真的有无须年龄就可以修行武道的法门。
    只是这样的法门,肯定是各个隐秘门派的不传之秘——比如李钦所说少林寺的“易筋经”,便是他们以前说没有听说过的。
    这些法门如此的珍贵,谁会轻易传给他们呢?
    法不可轻传!
    这是自古而有的明训。
    李钦如此说,其中亦有将两人收为徒弟之意。
    李钦如此的厉害,比他们的娘还要厉害许多。
    如果之前没有发生那样的事情,李钦肯收他们当徒弟,他们绝对是屁颠屁颠的跟上去,欢喜无比。
    可现在……
    李钦可是害了他们的娘啊!
    两人虽是混混,可是谁对自己好,他们还是明白的,对于李钦这个仇人,他们心里怎么能没有仇恨呢?虽然他们的血脉之情,让他们心中的这份仇恨并不是那么浓烈,可要他们就这么拜李钦为师,他们心中还是有不少别扭。
    他们卡在那边,尴尬着脸上的表情或悲或怒不足而一。他们在迟疑。
    而就在他们迟疑的当口,身下的大船猛的一顿,却是突然缓慢下来。
    极为剧烈的马蹄声,从江岸的前方猛然响起。
    旋即便有一声高亢之音响起:“不知是宋阀那位高人在船队主持,请靠岸停船,让宇文化及上船问好。”
    “啥?宇文化骨来了?”傅君婥和徐子陵、寇仲闻言大惊。
    傅君婥更是脸色变得惨白,她恨恨的瞪了李钦一眼,其中存着些许慌张和绝望:“若不是你封了我的真气,我现在绝对能带这两个小鬼离开,至于现在……我怕是要完蛋了。”
    在傅君婥看来,宇文化及和李钦绝对是一伙的,两人都是杨广的同伙。
    指望眼下的李钦能够帮自己挡住宇文化及,那还不如指望母猪会上树来得更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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