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林自从南线战场回来到现在,都没有好好的睡一觉,因为战绩斐然,一举从一个小小的太监直达天听,以前的老太监实在是太老了,但是赵佶还是给了他足够的尊重,让他自己选择归宿。
    赵佶的大伴陈染已经有七十岁了,这在古代就是一个老妖精,在普遍年龄只有三四十岁的古代,能活到这个岁数,实属不易,而且还是到皇宫里面,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司马林被告知接替陈染成为赵佶新的大伴的时候,司马林完全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这简直就是天大的好处,因为是皇帝身边的人,自然会有很多人巴结,地位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正在御膳房挑选皇帝午饭的司马林,突然听到赵佶病危的消息,整个人突然间就不好了,因为他知道皇帝一死,自己大概也活不长久了。
    尽管宋朝皇位的传递还比较平和,但是,前朝的太监不会有多少人能的善终,这他是知道的。
    所以猛然听到皇帝病危,他又是刚刚接替陈染成为伺候皇帝的太监,他的命怎么就那么不好呢?
    刚来就要做人家的替死鬼,真的没有人有他这么命苦的人了。
    御膳房暂时不需要人来做饭了因为就算是做好了也不会有人吃了,接下来就要看太医院的了。
    刚刚有了这个念头,前院就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太医院的人拎着药箱子,匆匆忙忙的冲进了福宁宫,看来皇帝的病还真不轻。
    院墙外响起了沉闷的脚步声,这声音就是训练有素的军士踏出来的,他在军营里待了有一段时间绝对不会错的。
    这大概就是五城兵马司控制住了皇城,要不然军士们的脚步声不会这么的整齐。
    禁军现在应该寸步不离的守在福宁宫的外面,除了允许进去的人之外,其他人只要靠近就格杀勿论,不会有警告发出。
    听说还有皇城司的密探在暗中保护着福宁宫,也是皇帝最后的武器,还有什么秘密武器,司马林还不是很清楚,他唯一清楚的就是赶紧去福宁宫的外面等着皇帝召唤。
    本来他应该在皇帝身边的,但是,由于他来了御膳房,所以,他也不能伺候在皇帝身边了。
    风声大概已经传出去了,要不然皇宫里也不会这么大张旗鼓的防御。
    听说简王回来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么,这就起一次很好的机会。
    宋朝从来都没有为了继承皇位而变得这么剑拔弩张,因为社会风气的柔和,直接导致皇宫里的人也都不那么功利,不那么在乎这个座位。
    可是,现在不同了,因为赵佶上位之后,迫害和他竞争皇位的王爷,于是才有了今天的戏份。
    老实说,司马林有些兴奋,在军营里待的时间久了,杀阵见的也多了,所以这阵仗根本吓唬不住他。
    只是因为赵佶马上就要死了有些遗憾之外,其他的一切都还好。
    那个叫郭京的道士一整天都没有看到他了,平时只要皇帝起床,他总是第一个出现在福宁宫的,可是今天皇帝病了之后,正是需要他的时候,他却不见了踪迹,看来道家并不能让人起死回生,也不能超度人去往西方极乐世界,根本就是假的。
    来到了福宁宫的外围,那里站着很多大臣,虽然着急,但是,却没人敢上前一步。
    其中就有吴侯的身影,司马林看见了熟人,心里好像有了主心骨,马上向前挤了挤,就来到了吴侯的身边。
    “吴侯你也来了?”
    司马林的身份现在大涨,想巴结他的人很多,但是,唯一一个他要求着去巴结的就是这位侯爷,感觉这辈子吴侯就是他的克星,逃不出他的五指山。
    “你不在皇帝的身边伺候着,是怎么个意思?”
    吴熙懒洋洋的问道,要不是左武卫兼驸马都尉曾夤非拉着自己来这里表忠心,他现在和自己的闺女正在睡午觉才是啊。
    最后还是妥协了,因为大家都是武将,人家又是赵佶的大女婿,面子总是要给的。
    本来打算去叫韩世忠一起去的,但是想想他的那个胆量和脾气,也就没有麻烦人家。
    “就去了趟御膳房的功夫,官家就病倒了,真的是病来如山倒,根本没有任何的征兆,杂家刚刚走的时候官家还是好好的。”
    司马林用他更加细腻的公鸭嗓对着吴熙说道,对于吴熙他不会有任何的假话,南下的战争中,他们已经建立起了深厚的革命友谊,理应要站在同一战线上的。
    “你是说你走的时候,官家是好的?根本看不出来有病的样子?”
    吴熙疑惑的问道。
    司马林不知道吴熙这么问为什么,但是他知道一定有他的原因。
    “是的,昨天晚上临幸的是刘贵妃,杂家半宿没睡,就守在门外面,里面欢声笑语的,少说也有两个时辰那么久了。
    早上起床上完早朝,还喝了一大碗稀饭,吃了你们侯府送过来的两个包子,很享受的打了一个饱嗝,根本就没有立马生病的意思。”
    听了司马林的介绍之后,吴熙皱起了眉头。
    不对劲,怎么都不对劲,好好的人无缘无故的生病,这本身就值得怀疑。
    然后弄得满城皆知,又做成不小心走漏了风声的样子,这根本就是一招诱敌深入,然后各个击破的战法,所以,吴熙听完司马林的叙述之后,掉头就走没有一丝留下来的意思。
    “吴侯,你干什么去?”
    司马林被吴熙的举动吓着了,就连一起来的曾夤,也不由得叫住了吴熙。
    “都回去,该干什么干点什么,就在这里真的很危险,你们帮不上任何的忙,反而还添乱。
    他们两哪里知道这里面的意思,被吴熙说的一头雾水。
    “来不及解释了,也没有办法解释,总之,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好了,就是不要留在这里等死。”
    这次吴熙真的没回头,径直走出了宣德门,上了他的马,往回走了。
    侯爷就是这么霸气,自己小小的侍奉,还是守着比较好,但是,还是给自己找了一块相对安全的位置站着。
    曾夤也不伺候了,因为将门只有他们两个来了,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坚持真的没有必要了。
    于是也走了。
    回去之后嘉德帝姬要是责怪起来,再来就是了,站在这里总是给人一种不好的感觉,吴侯神算子,每次都能躲过大灾难,不管怎么说,还是小心点为好。
    人还没出宣德门,蝗虫似的箭雨瞬间覆盖了他刚站着的那块地方,想想都觉得背后发凉,不过赵佶始终是自己的老丈人,只有他好了,自己才能好,本着这一原则的曾夤看清楚箭雨射出来的方向,从怀里抽出一把匕首,朝箭雨射过来的方向摸了过去。
    大中午的人家就开始攻击,看来这人还真有点等不及的意思,害怕万一赵佶蹦天,赵桓继位,他就没有了第一继承人的合法性,直接进入皇宫就是造反,所以他要在赵佶咽气之前把皇宫牢牢的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白天不好隐藏踪迹,曾夤走的很小心,但是速度很快,因为对这里他很熟悉,很快就到了射箭的地方,过去之后,才发现根本就没有人,那里已经被五城兵马司的人占领,正在依次搜索反贼。
    反贼们很聪明,知道白天不易藏匿行踪,于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开始和官军捉迷藏,还有就是打扮成五城兵马司的人,现在队伍里混淆视听。
    曹禺做为五城兵马司的大统领,必须要站出来主持公道,因为他的儿子曹奂和荣德帝姬赵金奴定了亲,和皇家沾上了亲,就要出死力,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也不知道赵佶最后也么想的,把曹家拉上了自己的战车,但是看的出来,曹家为此付出了很多。
    曹禺想都没想就把曾夤拿下,打入了打牢,不容的曾夤有半点的狡辩。
    这是一个非常的时期,一切不确定的不安因素都要消灭在萌芽状态,把将门自己人打入打牢,这是最好不过的选择了。
    不得不说赵佶看人的眼光和他的政治手段非常的高明,首先把他们逼上绝路,然后拉拢给予好处,这些人就会效死力,曹禺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
    怪不得人家做了帝王,自己还在混迹在将门,不得寸进了。
    很快,刚才在宫墙外面射箭的人就不见了踪迹,只抓到一些闲散的人,也不过是二三十人,还都是平时比较熟络的朝臣,所以曹禺也没有为难这些人,先抓起来,等事情平息了之后,在由新的接班人定夺就好了。
    他只是一个执行者,不是发号施令的人。
    皇宫又恢复了宁静,在福宁宫的外围,被箭雨射死的大臣,静静的躺在地上,宫里的杂役正在收拾一片狼藉,血腥味让这些从来都没有沾染过血的太监有些作呕,但是,还是兢兢业业的做事,没有半点偷懒的迹象。
    这一次宫廷政变,势必会给他们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算是人生的一次洗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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