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江雪雁没去回答周子言那个会不会的问题,而是淡淡的笑着反问道:“你觉得伍厂长是那样的人?”
    从表面上来看,伍直承态度和蔼,为人和气,此举又是为了他厂里的员工着想,的确是无懈可击。
    但在周子言看来,伍直承这样的投入,远远不如跟江雪雁联系一下之后,直接让江雪雁的餐馆准备外卖送餐,直接把外卖餐饭送到服贸厂大门口,来得实在和利索。
    所以,按照周子言的经验来看,这事情已经是太过反常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是周子言的信条和经验。
    虽然周子言现在还无法确切知道伍直承之所以反常的真实目的,但这个伍直承没安好心,那是一定的。
    所以,周子言只能假设种种后果之中的其中之一,希望能够引起江雪雁的警惕。
    当然了,周子言看不顺眼其他任何跟江雪雁很亲近的男人,这一点儿私心,周子言也是有的,所以才显得有些气急败坏。
    然而,伍直承给江雪雁的第一印象不算错,更加上江雪雁不是一个会被人轻易骗到的女孩,江雪雁也有信心防范和解决伍直承的不良之心,所以,江雪雁只是淡淡的笑着回答了周子言一句。
    周子言还想要跟江雪雁说说,想让江雪雁别一个不小心给别人骗了,偏偏江雪雁突然想起一件事,对周子言说道:“对了,子言,求你一件事!”
    周子言忍不住一怔,以前,江雪雁要有什么事情,需要自己帮忙,根本就不会说“求”,因为在之前,江雪雁又什么事情想让周子言帮忙,两个人觉得那是理所当然,应该的。
    江雪雁一说“求”,也就是不再把周子言当做是最亲近的人,而显得格外的生分了。
    怔了许久,周子言才忍住惆怅,问道:“你说,什么事?”
    江雪雁淡淡的笑道:“我打算马上就进行改建服贸厂的仓库,以便早日营业,这也是我答应过吴厂长的,不过改建几间仓库,这得要懂行的建筑工人才行,你能不能跟刘金成说说,我想从他那边接几个熟练的工人过来帮我改建一下。”
    “就这事儿……”周子言又是一怔,还以为江雪雁要求自己的,是什么大事呢,原来就只是需要自己去帮忙借几个工人而已。
    怔了好一阵,周子言才说道:“你不是跟刘金成也很熟么,再说了,这件事,你打一个电话不就能解决了?”
    江雪雁要求自己帮这么一点儿忙,周子言不是做不到,也不是不愿意去做,可江雪雁用这样的态度来求自己这点儿事情,实在让周子言感觉到太生分太见外了,何况,周子言今天过来,原本就不是想让江雪雁留在这里当餐馆老板,只是没想到,周子言还没能把话说出来,整个事情却变得越来越不可想象。
    倘若江雪雁直接说:你去让刘金成派几个人过来,帮我改建一下仓库,做餐馆……
    说不定周子言马上就可以屁颠屁颠的拿电话,或者亲自去通知刘金成派人过来。
    刘金成跟周子言的交情不浅,又有合约的关系,就几个人一天两天的事情,刘金成当然不会在乎。
    而江雪雁跟刘金成的关系,同样不错,一个电话过去,刘金成同样也是会毫不迟疑的派人过来帮忙的,可偏偏江雪雁跟周子言说了“求”!
    这生分得,当真成了外人似的。
    见周子言又是失落,又是惆然,江雪雁苦笑了一下,说道:“你要是不方便的话,那也是没法子的事情,这样吧,抽个时间,我自己跟他说一说……”
    本来,江雪雁的意思是自己这些日子时间有限,又得要照顾餐馆里面的事情,还得好好计划一下十天之后的餐馆布局以及用具,又得张罗招聘人手,甚至还得计算新招聘人手的工资和福利等等事情,当真可以说是快要忙到一塌糊涂。
    尤其是向刘金成借用人手这事情,江雪雁想着,最好当然还是自己去跟刘金成面谈,可是,也就周子言现在在这里打扰着,要不然,自己都应该去跟胖嫂他们一起准备晚餐事宜了,几乎根本没时间!
    刘金成跟周子言交情不浅,周子言去帮这个忙,也不算见外。
    没想到的是,周子言竟然好像很不情愿似的,这就让江雪雁再也不好多说了。
    周子言想了一下,却又说道:“你什么时候要,我这就打电话给他……”
    江雪雁有些看着周子言,犹豫了很久,这才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明天一早就动工,可我就是……就是说不明白这具体要多少人,才能不耽误时间……”
    周子言摇了摇头,拆除墙壁之类的事情,即如是周子言也不是挺在行,江雪雁能够想到去找刘金成,让他派几个懂行的人过来,的确是最快捷有效的。
    当下周子言直接拿出手机,拨通了刘金成的电话,很简单的把这事情一说,刘金成呵呵的笑道:“兄弟,在电话里也说不大清楚,这样,你现在是在洪新区工业园,鞋服厂门口对吧,我马上过来,我保证给你们最专业的建议。”
    周子言笑着说自己在这边等着,谢了刘金成,然后又客气了两句,这才挂了电话。
    这件事,就这么三言两语给搞定了,可是,江雪雁更周子言的心里却都不痛快起来。
    周子言在意的,是这么简单的事情,江雪雁居然跟自己客气,还说是求自己什么的,生分得把自己都当了外人,不就是这么几句话的事么,用得着这样见外吗?
    而江雪雁却是感觉到周子言的犹豫,和不愿意,好像是刻意要跟自己疏远似的,就算周子言放了个马后炮,给刘金城打了个电话,但周子言的那份勉强,也让江雪雁实在高兴不起来。
    这也就导致了这事情虽然给办成了,两个人心里,却反而落下了个不痛快的结局。
    一时之间,两个人相对无言,过了好一会儿,江雪雁这才苦笑了一下,说道:“你也忙了这半天了,也该累了,要不,你先回去,我这边忙完了,就去医院……”
    周子言忍住满心的失落,淡淡的答道:“我在的在这边等刘金成呢,对了,有句话我想问问你……”
    江雪雁淡淡的答道:“你说罢。”
    周子言顺口说道:“你打算一直都只做这餐馆生意?”
    周子言跟乐小陶两个人一起过来,当然不是为了只是来看一眼江雪雁的餐馆和生意——周子言原本是想让江雪雁再次回锦湖苑。
    但周子言跟乐小陶两个人一过来,就是遇上餐馆生意最繁忙的时间段,两个人也就值得挽起袖子帮忙,但随即又出了伍直承中间一打岔,这让周子言的话一直都没能说出来。
    但中间有了诸多曲曲折折之后,使得周子言的话,也几乎形同不再经过脑子,完全只是顺口就说了。
    倘若周子言还像以前一样,直接跟江雪雁说:“别干这个了,回去,那里才是你我的舞台……”之类的话,江雪雁就算要拒绝,至少也还得考虑周子言的感受多一些。
    但周子言这样顺口一问,让江雪雁感觉得,周子言这只不过是在担心自己的经济来源,以及如何生活下去的问题。
    这就显得很浅浮,不是江雪雁想要的深度。
    做这小餐馆的生意怎么了,不是同样红红火火的么,何况,江雪雁心中还有一份更大的蓝图,等着江雪雁去实现。
    因此,江雪雁淡淡的答道:“做小餐馆的生意也不错啊,至少,我过得充实……”
    见江雪雁如此淡漠,周子言这才回味过来自己刚刚说的话,的确存在很大的不妥,当下,周子言赶紧补充说道:“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想让你回锦湖苑,还是去做锦湖苑的总经理……”
    周子言不这么说还好,这么一说,江雪雁眼圈一红,随即摇着头说道:“你现在也就剩下一个锦湖苑了,还用得着我去做锦湖苑的总经理……我这边……我这边,也刚刚才有了一个让自己上升的机会,我……不想放弃……”
    若是在平日,周子言自然会听得出来江雪雁话里的意思——周子言现在也就剩下一个锦湖苑了,而周子言是跟乐小陶一起回来的,就算周子言想要当个甩手掌柜,能坐锦湖苑总经理位置的,也大有人在,最起码,乐小陶就是其中之一。
    只不过,周子言感觉到江雪雁已经有了别的喜欢的人之后,心情、甚至是思维,都变得有些迟钝起来,连江雪雁这么酸楚的话,居然也听不出来。
    若是在平日,这个时候,周子言只需要跟江雪雁表明自己跟乐小陶的关系,相信江雪雁无论如何也会明白过来。
    偏偏周子言这个时候什么话都说,却一个字也不再去提及乐小陶跟自己的关系。
    甚至在听到江雪雁说现在是提升她自己机会,她不想放弃的话之后,周子言忍不住心里一酸,只道江雪雁这是刻意要避开自己的托词。
    纠结之下,周子言只得苦笑着点了点头,再也说不出话来。
    毕竟江雪雁的性格刚烈执著,她决定了的事情,想要让她回头,差不多就是在浪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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