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江雪雁却能够很清晰的感觉和体会到周子言心里的失落,甚至是哀伤。
    那是真正的感觉,不是靠眼睛看到,耳朵听到,才分析出来的,而是直接就感觉到,体会到的。
    然而,周子言摇了摇头,失去江雪雁,周子言虽然很痛苦,但却突然想到,江雪雁有了喜欢的人,自己就应该尊重他的选择,祝福她才是,若不然,就算能用手段得到江雪雁,那也只是占有,根本谈不上是自己真正的爱护她。
    周子言很是平静的答道:“没什么,应该是刚刚动作太快,腰上岔气了。”
    江雪雁盯着周子言,迟疑着说道:“不对吧,我……刚刚感觉到的,你不是这样的,你……有很痛苦的事……”
    江雪雁心里已经有了别的人,这就是周子言最痛苦的事情,但这事情,周子言又怎么好直接说出口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尤其是当着乐小陶的面,说出口来。
    江雪雁看着周子言,一眼就看得出来周子言明明是强装出来的平静,但江雪雁不知道周子言到底因为什么会这样痛苦,当下只说道:“你要不舒服,就别硬撑着,还是回去休息一下吧,反正……反正待会儿我也得回去给我妈做午饭。”
    听说周子言不舒服,乐小陶也走了过来,笑着说道:“子言,你是大男子汉,做这些事情,当真是不顺手,这样,你先回去休息,我们商量好的事情,我来慢慢跟雪雁姐谈。”
    说着,乐小陶还很是亲密的去扶周子言。
    只是乐小陶这么一说,江雪雁心里顿时也涌出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周子言跟乐小陶一起过来,原来果真是有事情,而且还是商量好的,这让江雪雁心里顿时也是一阵酸楚。
    偏偏周子言也是突然心中一酸,那种强烈到无法形容的酸楚和刺痛,几乎无可形容,让周子言都几乎忍不住要掉下眼泪来。
    过了好一会儿,周子言才说道:“雪雁,你……有事瞒着我?”
    江雪雁的眼圈一红,但随即咬着牙忍痛说道:“哪有,也是刚刚……不是……”
    胖嫂在一旁一边洗菜,一边说道:“唉,妹子,你们都先回去休息一会儿吧,到晚餐时间,这不还有好几个小时吗,我们几个人来得及的。”
    江雪雁勉强笑了笑,又微微叹了一口气,这才说道:“胖嫂、赵哥、小葛、小袁,晚餐还多些,有四千多份,要不,我们再请几个人过来帮忙,怎么样?”
    这一段时间的生意不错,已经就有三千多人的固定客源,但背后的服贸厂过来买餐的人越来越多,虽然算不上固定客源,但到时候客源越来越多,那绝对是少不了的。
    就凭着现有的几个人,每天都要准备上万份的餐饭,要说不累,能够忙得过来,短期之内或许是能顶得住,但日子长了,肯定是都撑不住的。
    因此,江雪雁也想着只能再找几个人,以减轻大家的负担。
    只是每天上万份的餐饭,上万的纯收入,分到胖嫂他们每个人手里,那都得好几千,这么来钱的事情,胖嫂、赵哥,甚至是小葛他们两个,可就真的是不愿让别人来分一杯羹了,再说,别人再来,工资不说,这股份又该怎么算?
    胖嫂稍微锤了锤自己的腰背,勉强直起身子,笑着说道:“妹子,你本来是我们的大老板,我也知道,你不应该这样累,可是吧,我就觉得,我们这样累一点,也值,你说,在流水线上,我们的时间比这个长了多少?但我们又能得到多少?”
    赵哥憨憨的一笑,说道:“你说得是,就算再请几个人来,无非也就是端端盘子洗洗菜这样的事情,要掌勺,恐怕除了我们四个人,我也不放心,再说了,找来的人工资给高了,我们撑不住,要工资给低了,人家愿不愿意干也真不好说。”
    小葛在一旁笑着说道:“雪雁姐,我看招人的事情,还是算了吧,要找了手脚勤快的,也还就罢了,要是来一个只图混工资的,岂不反倒碍事儿。”
    小袁红着脸,但就更是说得直白了一些:“雪雁姐,还是算了吧,我们忙一下,累一下,到年底,我们也就该可以结婚了,要是找了人……”
    看胖嫂他们四个人的意思,是真不想再找人来帮忙了,不过江雪雁倒是明白,他们几个出来打工这些年,除了能解决温饱之外,余下的积蓄实在不多,再说了打工这些年,他们干的活,从来都别这个更苦更累时间更长,而且工资待遇远不如现在这样。
    现在这份工作,除了工资高过以前做过的任何工作之外,最主要的是还是自己是股东,是老板,再怎么累,那也是累有所值,所以,听江雪雁还要找人,自然而然的就有些抵触了。
    江雪雁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胖嫂,赵哥,除了我不忍心看着你们跟着我这么苦累之外,其实,我是在想,再找几个人,先跟着你们学习一下,然后……然后我们再把规模扩大一些……”
    “扩大经营规模……”胖嫂跟赵哥等人的眼睛一下子瞪得大大的。
    招人,纯属是为了减轻自己这一帮人的工作强度,这是胖嫂等人都不愿意的事情——反正生意也就这么多,活儿也就这么多,再找人,只是让自己过得更轻松一些,但却多了不少的开支。
    但招人却是为了以后扩经营规模,这就不只是简简单单的多了开支,而是在为以后自己当大老板,做大生意,挣大钱做准备,从本质上来说,可就不是一样了。
    而且,江雪雁早就有要把餐馆生意做大做强的意思,现在直接说出来,那可就是另外一种效果了。
    当下,胖嫂等人不但不再抵触江雪雁的招人方案,反而喜滋滋的问道:“这样啊,妹子,你就跟我说句实话,你准备做大大的规模,需要多少人,我一准儿全部解决。”
    江雪雁笑了笑,说道:“我们要做大做强,这是肯定的,但也只能继续看我们的效果如何,准备的人员吧,我在想,至少还得添加十个人!”
    “十个人……”胖嫂和小葛等人都忍不住咂舌起来。
    毕竟算上鞋服厂和服贸厂所有的人,加在一起,也才一万多,按照现在的几个人的工作效率,这是要把这一万多人的生意全部做完的节奏啊。
    可是这怎么可能?
    毕竟到了现在,就算鞋服厂和服贸厂的员工,能到这里买餐的已经是在七成以上了,再增加十个人,却只做剩下的两三成的生意,肯定是不合算了。
    只是江雪雁所想的,当然是不仅仅只做鞋服厂和服贸厂这两个厂的生意,要做大,就得要做到更大才是。
    ——这里是工业园,像鞋服厂和服贸厂这样的大厂,何止十数家,每天都会买餐解决肚子问题的人,少说也有数万,要把这些生意都做了,那才是真正的做大做强。
    所以,再找十个人,对江雪雁来说,根本就不够。
    只不过,饭只能一口一口的吃,路只能一步一步地走,江雪雁暂时安排找十个人,当然只是为了向做大做强,迈出第一步。
    就更不用说,在江雪雁心里,还有一个开超市的梦想。
    只是这件事,江雪雁暂时还不能说出来,对江雪雁来说,现在,这个梦想,绝对等同于商业机密,当然不能被泄露。
    毕竟隔壁那几间门面,还被车间主任占着,甚至还在想着要合并江雪雁他们这个餐馆呢!
    见江雪雁只顾跟胖嫂等人侃侃而谈,再不理会自己,周子言只觉得很是没趣,就算洗菜,也已经是没精打采的起来。
    倒是乐小陶,见周子言既不走,也有些萎靡不振,当下挨着周子言坐下,极是亲密的跟周子言低声说了起来。
    只是江雪雁虽然在跟胖嫂他们侃侃而谈,但却时不时的看上乐小陶和周子言一眼,他们两个人显得越是亲密,江雪雁居然反而越是平静。
    准备晚餐的蔬菜都差不多了,江雪雁这才直起腰来,对胖嫂她们说道:“胖嫂,接下来的事情,就麻烦你们准备了,我得回去照顾我妈了。”
    胖嫂呵呵的笑道:“妹子,你就放心的回去吧,记住多休息会儿再来,没事的。”
    江雪雁洗净手,又亲手准备了两份餐饭,打好包,这才准备走人,但没想到的是,一直都不大痛快的周子言很是有些慵懒的说道:“算了,你用不着回去了,黄伯母那边……我已经……已经……”
    江雪雁一怔,然不住问道:“你……已经怎么了?”
    周子言还没搭话,乐小陶笑道:“雪雁姐,你放心吧,早上,子言已经把黄伯母街道医院去治疗去了,还专门安排了护工……”
    周子言依旧很是慵懒的说道:“我让黄伯母住到我爸爸他们的隔壁接受治疗,对不起,没跟你商量……”
    黄老太太重病缠身,江雪雁也不是不想让黄老太太去接受治疗,只是就江雪雁现在来说,那几十万的治疗费用,江雪雁的确负担不起,这也是江雪雁拼命挣钱的最大动力。
    但这件事,周子言不声不响的就给解决了,江雪雁自然不好像上次一样,偷偷的就把黄老太太再接走。
    真要那么做,不但对不起周子言,更是耽误了黄老太太的治疗。
    怔了好一阵,江雪雁又才问道:“那我爸呢?”
    乐小陶笑着答道:“还说呢,我们去的时候,黄伯父正满屋子追着苍蝇跑,让他去医院照顾黄伯母,他还不大愿意,后来还是子言给他一些钱……”
    周子言摇了摇头示意乐小陶别再说下去了。
    ——这本是周子言为了践行自己的当初的诺言,也是周子言跟乐小陶准备给江雪雁一点儿惊喜的,才没通知江雪雁的,就直接让黄老太太去住院,接受治疗。
    但现在,江雪雁心里有了别人,这一切,放佛都做得有些多余。
    所以,周子言只是觉得是在按照自己当初对大俊的承诺办事,至于要给江雪雁的惊喜,自然就没那个必要。
    江雪雁想了好一阵,这才对周子言说道:“既然如此,你的好意,我也只能接受了,不过,你放心,等我赚够了钱,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周子言微微叹了一口气,也不敢多说什么,江雪雁的性格执著,要再多说,弄不好就会适得其反。
    只是周子言把黄老太太接进了医院,江雪雁也就再用不着回去给黄阿贵、黄老太太送饭,当下,江雪雁有些惆然的把两个盒饭放进了冰柜,又坐下来,继续打理那些蔬菜。
    周子言明明感觉到江雪雁心里有着诸多的酸楚,但又真不好当着这些人的面说点儿什么。
    只是在这个时候,餐馆里面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是一个中年男人,一脸都是弥陀佛一般笑容,穿着很是随意,腆着个大肚子,腋下还夹了个公文包,几乎是踱着方步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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