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你能做掉它,还有多少人盯着你,我相信你比我更清楚,你觉得你能斗得过郑达世、李德胜、还有江董他们这些老狐狸,我实话跟你说吧,不是我看不起你,前些日子,你们在锦湖苑做了多大的手脚……”
    “别以为我不知道,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陆国伦做的最多,将近六十个亿,郑达世他们就不用说了,二十个亿左右,你呢,你呢,到头来你拿到多少,区区四百多万,人家拿的零头,都是你的十倍以上,你不觉得你很可怜吗?”
    “我还可以告诉你,陆国伦拿得多,他也倒得最惨,他现在什么下场,你很清楚,郑达世他们谈得不多,但他们哪一个不是规规矩矩的全部又吐出来,夏明珠,哪怕你仅仅只拿了区区四百万,现在要将你扫地出门,你以为没人做得到,没人想做是不是,如果你这样想,那你就大错而特错了……”
    “没人把你扫地出门,不是因为你江家媳妇的身份,不是因为你执行总裁的职务,更不是因为你的能力,而是人家看准了你贪慕虚荣,做事情不择手段,是为了留你将来给他们背黑锅,是为了将来让你做他们的替罪羊,你明不明白!”
    明明周子言说的这些话,这些事,是没有半点虚妄和揣测的事实,偏偏夏明珠却哭了起来,而且是笑着哭道:“是的,这些全部都是事实,可那又怎么样,百歌集团现在的情形到底成了什么样,难道你不知道?是的,大家现在都在哄抢,在瓜分百歌集团,可是谁拿他们有办法?”
    “你吗,你周子言吗?你可以整倒陆国伦,可以逼死金董事,可是你能把整个百歌集团里的董事全都整倒,全都逼死吗?难道,你忘记了你被绑架,被丢炸弹,那又是为什么?”
    “整个百歌集团就你一个人清正是吧,你知道我从锦湖苑拿了四百万是吧,可是你知不知道我拿了那四百万是干什么用的吗?那四百万,是我眼看着锦湖苑即将被人掏空,我拿来分发给锦湖苑每个员工,作为以后遣散锦湖苑员工的费用的,这笔钱,我一分没动,还在存折里面……”
    “不错,我是爱慕虚荣,我是贪念财富和权力,但在现在这个社会和世道,尤其是在百歌集团现在的情形之下,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弱者淘汰,我要生存下去,我什么都不去争取,我怎么生存下去……”
    “我为了生存,我不择手段,但别人就选择过手段吗,是的,我是可能斗不过他们,但不试一试,我又怎么知道这个结论是真的还是假的,谁来背黑锅,谁给谁做替罪羊,你说谁就是谁了吗?”
    “你、疯、了……”周子言一字一句,从牙齿缝里把这三个字,一个个的挤了出来。
    夏明珠哭道:“那也是被你给逼疯的!我为了你,付出感情,付出一切,到头来,却连仅有的一点而梦想,你都非得要给我粉碎得干干净净的,你让我一无所有,我是给你逼疯的……是给你逼疯的……”
    夏明珠哭着,嘶声嚎叫着,最后蹲到地上,痛哭流涕起来。
    江家客厅。
    江百歌面无表情的看着周子言跟夏明珠两个人,吴美仪在一旁,却是连眼角上都是笑意。
    对江百歌来说,夏明珠现在跟周子言两个人闹离婚,还签好了离婚协议,这绝对是又一个打击。
    而这个打击,却完全来自百歌集团。
    时至今日,江百歌在百歌集团里面,实力本来就被严重削弱,现在夏明珠跟周子言离婚,这基本上算是再斩断江百歌一条臂膀。
    靠着“江家儿媳”这条纽带,还能勉强拴住夏明珠,至少,夏明珠不会把出卖百歌集团的利益、中饱私囊之类的事情,做到明处,更不敢格外做大。
    但失去了这根纽带,夏明珠就彻彻底底的变成了外人,江百歌怎么敢保证夏明珠不会生出异心?
    既然夏明珠成了外人,免去她在百歌集团执行总裁、财务总监、执行经理等等职务,那也只不过是早迟的事情。
    但在百歌集团现在的形势下,把夏明珠一撸到底,对本来就缺乏人手和实力的江百歌,打击有多大,也就不言自明了。
    只不过,没人知道吴美仪为什么反而会那么高兴。
    “你们都想好了?这事情,就不能再过几天再说?”江百歌看着周子言跟夏明珠两人,很是失望,更多的是焦虑,但脸上半点儿表情也没有地说道。
    夏明珠红肿着眼睛,不答,周子言只得答道:“对不起,江董,这事情,再拖下去,也没任何意义和必要了,也拖不下去了。”
    江百歌勉强点了点头,说道:“既然拖不下去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福苑小区的那栋别墅,你住着,既然小周答应给你,那就算是小周送给你的,不过,小夏,我们江家,也还算是对你不薄,在今后的工作当中,我希望你还是能保持和之前一样的态度,来对待以后的工作,行吗?”
    夏明珠听懂了江百歌的意思,即使是跟周子言离了婚,但江百歌没有立刻免去自己一切职务的打算,这对夏明珠来说,已经算是得到了自己最想要得到的东西,哪怕只是暂时的。
    周子言答应过夏明珠,虽然用不着消失半过月,但对夏明珠的事情,周子言绝对不能多说半个字,所以,江百歌如何安排,周子言也绝对不去插言。
    周子言答应了,就一定做得到,也是周子言必须做到,以弥补对夏明珠的亏欠。
    夏明珠点了点头,答道:“多谢……爸……江董……”
    “江董”两个字说出口,夏明珠再一次泪流满面。
    夏明珠是真的很留恋在江百歌面前,叫江百歌一声“爸”,但阴差阳错,造化弄人,夏明珠无论如何留恋,也只能化作满脸的泪水。
    江百歌站了起来,长长的躺了一口气,说道:“你们都散了吧,该干什么的,还干什么去,我累了……”
    说着,江百歌有些踉跄的往楼上走去。
    只是才走几步,江百歌便抬起手来,捂住胸口,几乎是一步一停,半晌也挪不动一步的慢慢的往楼梯挨过去。
    夏明珠看着江百歌的背影,泪流满面,张了张嘴,但却没发出半点儿声音,过了好一会而,才木然的转过头来,一步一流泪的往客厅外走。
    夏明珠知道,只要自己走出这个客厅,从此以后,便不再是江家的人,再也不可能得到江家的庇护,得不到周子言帮助。
    但事到如今,夏明珠也算是已经得到了自己一直想要得到的东西。
    但这些自己一直都想得到的东西,真的这么重要吗?夏明珠几乎是走一步,便流着眼泪问自己一句:“真的这么重要吗……真的这么重要吗……真的这么重要吗……”
    周子言看着夏明珠有些恍惚,当即站了起来,跟在夏明珠身后,想送送夏明珠,省得夏明珠出什么意外。
    只是周子言刚刚送夏明珠走到门口,身后却传来“扑通”一下重物落地的声音,同时,还传来吴美仪焦急,撕心裂肺一般的大叫:“百歌……百歌……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快来人啊……”
    江百歌出事了!周子言在一瞬间转身,几乎是脚不沾地,直接扑了回去。
    入眼处,江百歌躺在地上,吴美仪搂着江百歌,在不停的呼唤,而江百歌眼睛瞪得大大的,张着嘴,只发出“嗬嗬”声响,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听见吴美仪的叫喊声,家里的佣人,以及保健医生,保镖,一下子都围了上来,偏巧,江雪雁刚刚从锦湖苑回来,看见这一幕,忍不住扑到江百歌身上,失声痛哭着叫道:“爸……爸……你这是怎么了?”
    江百歌一双眼睛,定定的望着握着他的手的周子言,喉咙里面,不断地发出“嗬嗬”的声响,就如同快要断气了一般。
    周子言看着因为这段时间操劳,而变得苍老不堪的江百歌,鼻子一酸,终于忍不住握着江百歌的手,叫了一声:“爸……”
    周子言这一声“爸”叫出来,江百歌眼里露出一股欣慰的笑意,随即,喉咙里面也再没有了那”嗬嗬“作响的声音,原本瞪得大大的眼睛,也微微的闭上。
    “爸……”江雪雁大哭着叫道。
    “爸……爸……”周子言忍住泪,连声叫道。
    “百歌……你可不能走啊,你要走了,你让我们娘儿两个,怎么办啊……”吴美仪一把鼻涕一般眼泪的哭叫道。
    保健医生检查了一阵,转头对周子言说道:“周少爷,老爷这是中风了,得赶紧送医院,继续留在家里,会非常危险。”
    周子言立刻转头叫道:“快,快叫救护车……”
    吩咐了人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周子言又转过头来,悲声对江百歌说道:“爸,你坚持住……爸,你会没事的,你一定能够坚持住的,爸……”
    叫了几声江百歌,周子言又转过头来,问道:“救护车怎么还没来啊,你们赶紧催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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