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招商局的长街上,读书人还在得意洋洋,连镇国公都不敢招惹自己,靠的是什么?靠的是人多力量大啊,咱们人多势众,又都是有功名的读书人,谁敢招惹我们?
    于是闹的更加厉害,更有甚者,冲入临街的商铺,泄愤似得,将这里砸了个稀巴烂。
    一干护卫和差役,只是步步后退,招商局的人看不下去了,再这样下去,这些人非要冲进招商局不可,于是忙是寻了顺天府的都头,道:“梁都头,若是再不遏制,只恐要闹出灾祸。”
    这梁都头来的时候,可是特意受过上官嘱咐的,万万不可滋生事端,读书人闹事,别人动不动读书人,他们管不着,总而言之,不能伤人。
    可是,这不能伤人,怎么遏制的住?人家压根就不怕你,不见了血,还想弹压下去不成。
    这都头是老江湖,面带怯色,很少小心翼翼的道:“我等不过卑贱下吏,不敢。”
    言外之意,你们胆子大,你们动手吧。
    这些都是有功名的人,我是不敢招惹。
    招商局的人气的七窍生烟,却又无可奈何,咬着牙齿看着混乱的场面,心痛至极,却又不敢上前阻止。
    正在这时,突然有人道:“镇国公又来了。”
    那读书人中带头的举人赵昰面带冷笑,方才那镇国公匆匆忙忙的走了,瞧那样子,似乎也有忌惮,现在好了,居然又回来。
    那就给他颜色瞧瞧,省的他继续嚣张。
    可是,当人群自动分开,当赵昰等人看到叶春秋的人影时,却是呆住了,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天哪!
    这是什么情况?
    只见叶春秋面色狰狞的扯着那李冬溟头,拖着嗷嗷叫的李冬溟,一步步走来。
    此刻叶春秋的面上,带着无穷的杀气,身后,数十个锦衣卫押着自己的恩师,正是那朱学进。
    一下子,气氛变得诡异起来,方才还喧闹嘈杂的响动,立即化为鸦雀无声,静得可以听见针落的声音。
    李冬溟浑身都是血污,早已看不清面容了,只是不断的叫唤哀嚎:“叶春秋,你这个庶子,尔敢……”
    更为可怕的却是,叶春秋将人拖到了赵昰面前。
    然后这一双宛如刀锋的眼睛,锐利的如锥入囊一般死死盯着赵昰。
    方才的叶春秋,和现在的叶春秋全然不同,浑身带着杀死,让人不敢靠近。
    叶春秋将李冬溟放下,拍了拍手,环顾左右,轻描淡写的道:“方才,赵举人还有你们这些读书人,说是奉了圣人之命,很好,今儿,就在这里,把话说清楚吧。”
    “我……”叶春秋的眼眸环顾四周,眼睛所过之处,这些读书人虽然想要故作镇定,可甫一接触叶春秋的眼眸,却忙是不安的瞥到一边。
    他们这才想起,叶春秋是读书人出身没有错,会讲道理那也没有错,可叶春秋也曾杀人如麻,也曾将人头当作韭菜一般的收割。
    而这双眼眸,还有浑身带血的李冬溟,似乎让他们有了这个记忆。
    叶春秋眉头微微一挑,朝着众人哂然一笑,背着手:“我这个人,是很讲道理的,镇国府若是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嗯,若有诸位圣人门下的后进肯来指证,叶某一定受教。可是……你们需明白一件事,假若……这倒也罢了,可若是有人在背后指使,想要打我叶某人地黑枪,事情可就不好说了,我乃圣人门下的弟子,尔等若当真遵圣人的教诲而来,我无话可说,可是,为何锦衣卫来报,说是这是背后有人操纵,是要背后给我叶春秋插刀子?”
    “果然,就在这里,拿住了两个人,赵举人,我来问你,这个人,你认得吗?”
    这个气势,已经让所有方才还颐指气使的读书人俱都呆住了。
    他们胆战心惊的抬头,抿着唇,呼吸都不敢喘了。
    而这时,李冬溟已是踉跄着站了起来,怒气冲冲的道:“我……我……”
    赵昰心里咯噔一下,他当然知道这位是李冬溟,是李公的兄弟,自己确实受过李冬溟的恩惠,可是……他看着杀气腾腾的叶春秋,心里很明白,自己绝不能认识李冬溟。
    一旦认识了,锦衣卫既然那儿也不知掌握了什么情报,岂不是坐实了自己与李冬溟勾结,与人勾结,煽风点火,聚众闹事,这和义愤而为的性质完全不一样啊。
    就算他有功名在身,也是死路一条的。
    赵昰忙道:“我……我……学生,不认得他。”
    叶春秋厉声道:“胡说,你当厂卫是瞎子,聋子,他是李冬溟,我们是否去翻一翻锦衣卫的奏报,你信不信,谁进过李公的宅邸,都是一清二楚。李冬溟结过诗社,还办过诗会,有多少人参加,参加的都是什么人,可都是一一记录在案的。”
    这意思是说,真要查,你赵昰一定认识李冬溟。
    “我……我……学生……不认得他。”赵昰忙是矢口否认,他的声音都在颤,认识了,就是勾结,这不是好玩的。
    李冬溟这时已恢复了一些精神,厉声道:“我乃李冬溟,举人功名,我李家满门忠烈,叶春秋,你这败类,你敢打我……”
    他心里冷笑,今儿这事,没完。
    现在这里,可是众目睽睽,这样多的人在看着,这叶春秋不敢放肆。
    谁料,叶春秋这时,却目露森然之色,而后,已是一拳直接朝李冬溟的面上捣来。
    砰!
    这一拳,直中面门,李冬溟顿感面门一股莫名的痛楚,整个人,已是直直的飞了出去。
    轰……
    他如翻身的王八一般,仰面落地,已是感激,浑身的骨头,如散架一般,口里嗷嗷大叫,狼狈到了极点,大叫:“你敢……”
    “大胆。”叶春秋比他气势更足:“你是哪里来的宵小之徒,居然敢冒充李公的兄弟来招摇撞骗,这赵举人分明是认得李冬溟的,结果却不认得你,可见,你不过是个冒充李公兄弟的宵小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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