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萧逸紧随在闲云子身后,再次进人长廊时,这里已发生变化,只见烟雾弥漫,令人难以睁目。
    萧逸这初生之犊,那管什么厉害,仍然挺身而进。
    怪哉!这花厅中的古鼎已失去所在,但见眼前花枝招展,五色缤纷,令人目不暇接。闲云子曾经数度在这鬼门道中,吃尽了苦头,心中既恨且怒,故也不辨真伪,两掌蓄势,凌厉无比地劈去。
    萧逸虽然觉得这中间另有诡诈,但一时之间也没有看出什么毛病。只是愣愣地,望着这瞬息万千的变化。
    所幸萧逸年纪虽轻,但心思纯净,镇定的工夫已达极致,顿时就悟出其中诡诈。而闲云子则如疯狂了一般,举臂挥拳,人也跟着如车轮般地猛转着。
    萧逸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来,扬声朗笑道:“前辈,快抱元守一,渊婷岳峙,凝神聚气,以待其变。”
    果然这朗朗清音,有似天乐,令人闻之,顿觉得心境清明。闲云子也好似经历了一场恶梦,悠悠醒转,忙凝神定气,渊婷岳峙,虽然那幻影还在倏变之中,却也能辨识得出真伪。这个武林隐杰,一面怒喝,也十分惊喜,故不自觉地,又向萧逸望去。
    他连连吃亏在对方的各种诡计之下,故而怒不可遏,如果真的以武功相见,那怕就是身死魂灭,他也绝不后悔。
    因为每次总是落在这些圈套中,所以竟一时控制不住,此时他望着萧逸,没想到萧逸小小年纪,却有了如此定力,老脸上不由一红,他发觉自己还不如一个年轻后生,不由讪讪一笑,自觉弗如,心中叹道:“真是江山代有人才出,一代新人换旧人啊!”
    就在他略一失神之顷,萧逸已不知去向,他已深悉此中厉害,再也不敢贸然出手。闲云子渐渐地已能辨清一切,也就适时发掌,以助萧逸。
    但听得一阵天崩地裂之响,这偌大的花厅,顿时缩小数倍,萧逸的一个身体,也疾如流矢一般飘落。闲云子几乎惊叫失声,本欲上前接住,不料脚下一个踉跄,人也向前扑倒。
    当闲云子望着萧逸跌落的身体,正自一惊,他本欲上前接住,不料脚下一个踉跄,听听得轧、轧、轧,一阵乱响。
    他已跌倒在地,萧逸的身影,也如黄鹤一般杳无踪影。他更是头昏目眩,心跳不已。但他毕竟不失为一代武林隐侠,经验阅历,皆高人一等,虽然变故横扫,仍能沉着应付。
    他连忙一纳丹田之气,身形微微提起,只觉得这地底之中,倏分乍合,心中不由微微一懔,暗忖道:“原来这地宫中,有如许设置,但不知那位少侠会如何?”
    一想到这里,当下双足落地,旋吐气开声,两掌翻起,凌厉无比地劈出,虽然发出轰然大声,但却无任何反应,而闲云子的双臂,却被震得酸麻不已。
    这个江湖隐侠,眼前顿时幻化出种种恶兆来,但要他就此束手就擒,如何能够。虽然他曾经在对方的各种鬼谋奸计之下,被其诱因,甚至几乎投人那铜鼎毒刑之中,但此时他早有警觉,自然不致再受欺骗。
    忽然,暴响连天,花厅景色依旧,蒙面恶徒,身披金黄披风,着鹅黄衣裤,娥眉淡扫,两目含星,手中提着一条织锦长巾,有如风摆弱柳一般出现在那花厅之中。
    闲云子顿时怒气填膺,暴喝一声,两掌如狂风扫落叶一般,直向对方劈到。
    那蒙面人则弧犀微露,杏脸含春地望着闲云子扑到的身体,故作不见不闻一般。这也真是奇怪,他们相隔,仅是三四丈之间,闲云子却始终无法迫近对方身边。
    不论他掌力如何凌厉,攻势有似潮涌一般,但却似有一股暗流,将其真力引向一旁。
    闲云子连续攻出十来掌,不仅不能见效,而且自己每招攻出,都有一股潜劲弹回,心中不觉一动。
    顿时耳际又晃过萧逸的声音:“渊婷岳峙,抱元守一,凝神聚气,以待其变。”
    顿时急忙微微蓄势,硬将劈出掌力,收了回来,立时凝聚真气,这才看清了花厅中的设置,周围都布置了各色各样奇花异草。这些设置目的看上去,杂乱无章,但仔细一看,却皆井然序。
    闲云子虽然还不十分体会得出这地宫的设置,但也曾听说边九宫八卦,五行生克,以及河洛图书之类奇门遁甲之术,可惜他未曾研究过这门学问,否则对方绝对困不住他。
    正在他被困这九宫八卦之内,一筹莫展时,那蒙面人顿时被弹出风椅外,抛出丈来高,直向那奇花异草中跌去。
    闲云子还疑惑对方又施出了什么毒计,正双掌蓄势,以待其变。只听得一声冷笑,蒙面人跌倒的娇躯,并未站起身来。
    又见白影一晃,萧逸那英姿洒脱的身影,却从那座椅之中冉冉而出。
    闲云子又擦了一下眼睛,才轻轻地一声呼出:“少侠,你没事么?”
    萧逸只是淡淡地一笑,大夏龙雀刀,化作万道红霞。只见白影一闪,萧逸向蒙面人身边攻去。
    “女魔!老实交代,人被你们关押在何处?”萧逸冷喝一声道。
    那蒙面女郎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心血竟然白费,她简直不信这是真的事实,她此际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她想反抗,但全身却似瘫痪了一般,功力亦无法聚集。冷森森的刀光,已令人玉体生寒。
    “女魔!你知道有今日吗?只怕有许多人都丧命在你的毒刑之下。”
    萧逸说完,左手“嘶”的一声,将对方的黄色披风拉去,大夏龙雀刀一晃,又道:“我本来要你尝尽脱筋散肉之苦,以为众人报仇雪恨,但是你如果能够弃恶从善,坦白从宽,老实交代一切,我还能给你一个痛快。”
    话音一落,手腕一抖,但见寒气森森,大夏龙雀刀早已缓缓落下。
    “死就死,谁怕谁?既然左右都是死,我干嘛要说?”
    萧逸没想到这幽幽清音入耳,竟然是从面前这个十恶不赦之人口中道出。
    萧逸虽然足以左右她的生命,但一想到紫柯和欣愁二女的下落全无,也不能直接了结对方,虽然他钢牙咬得吱吱作响,眼中也似要冒出火来,但终于还是后退了三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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