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石闵忽然喜上眉梢,因为他收到了绝佳的消息,而萧逸也彻底送了一口气,解决了最大的麻烦,他就无所谓参不参赛了。
    “贤弟,大哥先出去准备了,你也不用再继续隐藏了,待会见机行事!”
    萧逸点了点头,看着石闵在说完之后,快速地消失在人群之中,冷眼朝八卦阵中看去,这时候他彻底放下心中的负担,准备一旦邓羌有所危险,他便上去救人。
    而这时,在八卦阵中甄太黄的眼中,面前的邓羌武功本来比他差上一线,但自从与邓羌比过了几十场之后,他每场都发现对方的矛法有些改变。
    这种改变就像一个弹起来的小球,每一点进步虽然微不足道,虽然不停地落地又重新弹起,但却是弹起得越来越低,越来越接近它的本源。
    而邓羌的矛法正如这个小球一般,越来越趋于一种彻悟的境界,究竟这种境界是一个什么样的模样,围观的武者也都想知道,甄太黄也是一样。
    但他对这种至上武道的期待中,又有三分恐惧。他怕他一旦见到那种矛法,就再不能行于世间了。他感觉正在为自己创造一个可怕的对手,而这个对手的强大几乎吸引了所有的目光,甚至是赵王石遵。
    甄太黄顿时起了杀心,他不能让这种情况出现,因为他还不想死。他抬头看了看另一个战圈内的翟雄,翟雄似乎和他有同感,向他轻轻点了点头,对他们而言,天一教的威严不容轻辱,必须要为之付出代价。
    这个代教主一旦得到默许,顿时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缓缓踱入场中,拔出了长剑,目光紧紧地摄着了邓羌。
    他们的对峙就像在此阵中凝成了一座冰山,顿时冻结了所有人的心。
    正在这紧要关头,端阳门外突然闯进来一个虎贲武士,他来的是那么突然,以至于携剑跑过层层兵甲的时候,几乎踉跄跌倒,一直跑到太武殿下方气喘吁吁地跪了下来。
    这武士的突然出现,顿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就连正要比剑的邓羌与甄太黄也不例外。
    石遵的雅兴突然被这武士打断,不觉心中大怒,沉声道:“可恶,本王正在观看勇士决斗,你竟敢擅自打扰,说,是谁让你闯进来的,没有合适的理由,本王便拿你项上人头问罪……”
    那武士一来因为气喘得厉害,结果又被赵王这么一吓,竟突然忘记了要禀报之事,怔怔地跪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下赵王再也无法忍耐,一双眉毛突然挑起,神光暴射正要拿他问罪,宫阙外的御道上突然又跑进来一个虎贲武士,这武士却比第一个机灵很多,跪下便道:“秉大王,大将军石闵押了一个人,率领着五百羽林卫在显阳门外候令觐见。”
    此人话一说完,赵王石遵好奇地轻哦一声,缓了一回,问道:“所押的乃是何人?”
    “这……”那虎贲武士哪里知道他压的是什么人。石遵顿时气不打一出来,啪地一拍秀案,就要一同发难,将两个虎贲武士一同斩首。
    旁边的孙伏都却是心中一紧,暗自皱眉道:“莫不是……怎么可能?”因为石闵调走五百羽林卫有跟他打招呼,而且还尽皆要的是桀骜不驯之辈,孙伏都趁机把不尊他号令的人全部剔除了出去,还一度窃喜来着……
    至于义阳王石鉴却心中不由暗暗一震,暗忖必是石闵大功已成,当下不禁神情猛震,霍地站了起来,突然向石遵抱拳道:“大王勿怒,臣下却知道石将军囚了什么人回来?”
    石遵早被气得一塌糊涂,意似不信地哦了一声,忍不住心中讶异,诧声问道:“三哥,你又没到显阳门外,怎么会知道石将军囚禁的何人?”
    石鉴笑了笑,道:“大王难道忘了数日前石将军向你借了五百人羽林卫之事么?”
    石遵点了点头,但又复而不解地道:“当时不是说要借调这五百羽林卫,去镇压梁犊叛乱么,你说石将军率领着这五百人,他去捉了谁要用得了这么多人?”
    义阳王石鉴笑了笑,道:“大王,我们何必在这里瞎猜?大王只要宣他入宫一问,不就一目了然了么?况且石将军用兵一向出人意料,说不定这次也会给我们一个大大的惊喜也说不定。”
    石遵当下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一面令演武台下的比武暂停,一面宣石闵押着人犯如宫觐见。
    王令一道一道地传递了下去,不一刻工夫,端门外脚步蹇蹇,夹杂着一辆马车沿着长长的御道驶进了宫门。
    石遵往下一看,南面正有二十来个身穿绣月紫甲的羽林卫,个个身背武器,而当先为首之人便是石闵,在石闵身边尚有一健伟的少年人,英姿勃发,背束长剑,却正是刘裕,石闵要借此机会推举刘裕。
    一干人等由石闵押队,排成一列,押解着一辆马车缓缓行了进来,片晌台下鼓起,石闵乘马而入,到了台前掷身下马,卸了装备,与一干武士伏地半跪,行礼拜见赵王。
    那一干武者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无不拭目以待,倒是孙伏都眼神一凝,一见到石闵便感觉不秒,特别是在看到押解的犯人那一刹那,眼神一抽,死死盯住了石闵不放。
    石遵摆了摆手令其平身,眼睛却转向了那囚车中人。
    但见此人年纪当在四十来岁,身材魁梧,丰颧高额,如今身在囹圄,披头乱发依然掩盖不住奇伟相貌,尤其是那双眼,寒光湛湛令人不可逼视,这双眼睛像是一块能够冻结任何事物的寒冰,凝到一个人身上时,任何人也会不由自主地心惊胆颤,浑身发冷。
    当石遵看他时,这人也凝到了他的身上,石遵不由得心中一震,但马上又恢复了过来,毕竟他乃是一国之主,但饶是如此,这一瞬间的变化却早清晰地落如了那人的眼中,这人脸上不觉现出了桀傲得意的神色。
    若非他嘴里有东西塞住,他定会狂作地大笑起来。
    石遵被这囚中人一个冷笑的神色激得大怒,这是一种被挫败的感觉。
    但他若是果真就此发作,定会益加被此人瞧不起,更会在众多武者面前丢丑。当下他忍了口气,缓了片刻,全不受激,掀唇一晒,转向石闵道:“石将军,此要犯乃是何人,需要你亲自押解?”
    石闵起身,抱拳道:“启秉大王,此人就是边界的叛贼梁犊。”
    此言一出,顿时惊摄了场中所有的人。
    梁犊此人早已南荒皆知,此人杀孽累累,连杀赵国大将,连劫赵国数城,号称用兵上万,而这次比武大会很大一部分也正是因他而起,但任谁也想不到,傲日剑尚未有主,梁犊却被石闵生擒到此地,那群武林人士闻言也不禁耸然惊异,赵国文武众卿,纷纷起身列于太武殿前,无不望而惊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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