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装一千米泅渡,这要是在河里或者是海上风平浪静的时候根本就不叫事。然而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比赛的这天厦门的天气越发的不好起来,风里夹着雨,海浪翻滚,这让所有的参赛队伍都有些犯嘀咕。
    袁朗靠在一辆越野车上,沉默的打量着所有的参赛队伍,只见有的参赛的队伍将裤腿和袖口高高挽起,为了怕游泳的时候碍事,还用一圈细铁丝勒住,防止这些地方脱落。袁朗并不期待这些参赛队今天能有什么好的成绩,一个是天气不好,二一个是这些野战部队里因为地域关系,本身的海训也少得可怜,就像许三多,在到老a之前其实就是一只旱鸭子……
    各参赛队噼里扑噜的下水了,果然还没游多远呢,就被翻起的海浪冲散了。有的参赛队里确实有游泳好手,甩开队友一大截冲在前面,但是问题现在是团体项目,要以最后一个人的成绩作为计算根据,所以游得快的要么先上岸,要么就会在水里等一等后面的人。袁朗拿着望远镜向海面上观察着,目力所及的范围内下意识的在找寻着某人的影子,那个安林上个项目表现的不错,不知道游泳怎么样。
    视野中终于出现了702团的参赛队伍,出乎意料的是所有参赛的战士都聚集在一艘救援船的身边,凭经验袁朗判断可能是有人溺水或者腿抽筋了,毕竟这个季节海水的温度已经比较低了。
    王伟士的腿抽筋了,退赛意味着整个队在这个比赛项目上没成绩,不退赛他现在已经筋疲力尽根本游不动了,游泳项目一向是702的弱项。大家的目光都投向了许三多,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许三多成了这个集体里需要做出决定的人。
    安林衡量了一下还剩下将近一半的距离,抿着嘴唇,对船上的救生员说道:
    “我带着他游”
    “你行吗,这可是很费体力的”救生员持怀疑态度。
    “不行也得行,他要放弃了,那我们还不如也上救援船算了,反正都没了成绩”尹刚的嘴唇被冻得青紫,说出的话带着一溜颤音。
    许三多挥了挥手,示意让其他人在前面游,自己在后面带着王伟士。
    隔了几十米的地方有人在呼救,救援船掉头赶紧去救人。
    “你把腿绷直然后再放松多少会缓解一些抽筋的疼痛”许三多抓住王伟士的救生衣带子,顶着风浪大声喊着。
    王伟士心里极其的难过,没人愿意给集体拖后腿,也许游到终点他们也是最后一名,但是现在他没资格选择放弃。
    许三多拖着王伟士吃力的游着,风浪引发的阻力太大,尤其是现在他只能用一只手,两个人努力跟在谢书臣和尹刚等其他人的身后。
    十几分钟后,岸上已经有人发现海里居然有一个人带着另一个人游,都惊讶的聚集在702的选手们即将要登陆的浅滩前指指点点的。这种条件下一个人还能带着另一个人游简直是不可思议,这得多么好的体力才能做得到。
    又过了一会儿,获得前三名的队伍已经陆续上岸了,有的战士体能过于透支最后是被战友从海里架上来的。后面的队有的战略性放弃了,因为下面那一项的比赛是个人泅渡五公里,既然已经拿不到前三名不如省点体力给下面的比赛以便获得好成绩。
    望眼镜里的焦点停在安林的脸上,袁朗摇了摇头,看得出这个兵也已经到了体能的临界点,除了负重外,更别说他还拖着一个人,其实此刻最好的选择就是战略性放弃这个项目,镜头里的安林突然冲着拖着的战友喊了句什么,因此视野足够清晰,袁朗清清楚楚的看出来那嘴里喊出的是一句,不抛弃,不放弃……
    望远镜垂落在胸前,袁朗有些意外,他不明白一个从未在钢七连呆过的学生兵怎么能将这句被视为钢七连血肉与精神的口号贯彻的这么彻底。
    在还剩下最后一百米的时候,谢书臣和尹刚也用最后的力气推着自己的战友前行,这个时候名次忽然已经不重要了,他们是战友啊,是患难的兄弟,冰冷的海水中,每个的心却是火热的。
    有人拍了拍正站在岸边等着自己士兵的何洪涛,有点感慨的说道:
    “老何,你的兵不错,有情有义啊”
    何洪涛的眼睛涩涩的,大概是飘进了雨点,
    “我们702的兵都这样”
    语气里透着无限的骄傲和自豪。
    终于上岸了,第八名,不好不坏,不前不后,一个说得过去的名次。
    许三多半支撑起身体,重重的喘了几口气,手脚已经完全不像自己的了,有人走到了他的身边,揽着他的腰将他架了起来,送到旁边的救护车上,因为体力消耗太大外加体温过低,许三多的手已经完全没有力气,甚至抖得连自己身上的湿衣服都脱不下。
    一双温暖而有力的手将许三多身上的作训服扒了下来,然后又在他身上围了条毯子,这时候许三多才发现帮自己做这些事的居然是袁朗。
    居然是袁朗......
    两人双目对视片刻,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出了点探究的味道。袁朗忽然笑了笑,颇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道:
    “紧接下来的个人五公里泅渡你打算怎么办”
    许三多正看着袁朗发呆呢,想着队长怎么突然对自己这么好了,难不成是发现了什么。可等再乍一听见袁朗这句问话时,顿时有些傻眼,
    “啊,我,我刚才忘了”
    袁朗后退了一步,歪着头看了看安林,妈的,真是太像了,这呆瓜一样的性格简直一模一样。
    心里忽然有点痛,袁朗不动声色的又退后的一步,脸上浮现出许三多熟悉的那种要a人的表情,
    “士兵,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
    许三多咽了口吐沫,说话的时候,牙齿还打着颤,
    “队队队……,队长,符……符合保密条例吗?”
    袁朗明显的愣住了,眼睛里瞬间划过一道亮光,但随之又暗淡了下去,略微平息了一下心中的震动,袁朗苦笑道:
    “当然符合”
    “那就不算是秘密”许三多眨着眼睛坚持道。
    “呃”袁朗一拍自己的脑袋,颇为无奈的说道,
    “好吧,不是秘密,我是想告诉你,下一个项目将只有一个获胜者”
    “一个获胜者?”许三多困惑的瞅着自己的队长,分析着这句话的真实程度。
    “对,只要第一名”袁朗又开始嬉皮笑脸起来,
    “士兵,拿不到第一,就意味着没有名次哦”
    许三多裹紧了毯子,吃了一块自己战友递过来的巧克力,含糊不清的说道:
    “嗯,我会拿第一的”
    “你这么自信?”这回轮到袁朗惊奇了。
    “昂,队长,我是专业级游泳运动员”许三多咧嘴笑了起来,那口小白牙在袁朗面前晃啊晃的,真让人头晕。
    嗯,这点跟自己的三多不像,袁朗松了口气,耸耸肩,语气也轻松不少,
    “别吹牛,士兵,赛场上见”
    说完拍了拍许三多的肩膀,就大踏步的走了。
    许三多的小眼神一直跟着队长,直到看不见为止,唉,这还是队长第一次主动对自己这么关心呢,虽然感觉上比较更像要a自己,但是万事开头难,也算有进步吧。
    “安林,你是专业的?”何洪涛又递给了许三多一块面包,然后有些好奇的问道。
    “昂,全国青少年组拿过名次”许三多嘴里塞满了面包,瞪着一对圆溜溜的眼睛跟小松鼠似的,把何洪涛给逗乐了,
    “可以啊,有本事,这事团长知道吗?”
    许三多皱眉想了想,摇摇头。
    “团长不知道?”何洪涛有些不相信,王团在他心目的形象实在是太高大了。
    “我的意思是我不知道团长知道不知道”许三多很费力的说出一串话,好悬没被嘴里塞满的面包噎死。
    何洪涛摸了摸许三多一脑袋湿漉漉的头发,叮嘱道,
    “赶紧喝点水,这会儿离吃中午饭还有段时间呢”
    说完就去照顾其他的战士去了。
    第二天的下午,还是这片海滩,安林同志以仰泳,自由泳,蝶泳外加蛙泳的各种标准之极的泳姿折腾完了个人泅渡五公里的比赛,毫无意外的征服了广大的观众外加参赛者,获得了第一名。
    袁朗还真没骗他,这个项目真的是只取一名,当安林上岸后,游在他后面其他参赛的人就都上了救援船,比赛就此结束,真是诡异之极。
    站在铁路旁边的袁朗有些吐血,他跟安林说只取第一名其实是想增加一下这个兵的心里压力,没想到啊,没想到啊,安林居然活生生在自己面前上演了一场游泳秀,简直成了化压力为动力的典范。
    晚上食堂吃饭的时候,许三多端着餐盘刚坐下,身边就呼啦一下围上来一堆其他兄弟单位的参赛选手。
    “喂,兄弟”有人坐在了许三多的对面很严肃的打着招呼。
    “啊”许三多放好了餐盘,同样很严肃的回应道。
    “你游泳游得不错啊”
    “还行”
    “专业的?”
    “专业的”
    “最好成绩是什么”
    “全国青少年组自由泳第九名”
    “草,服了,兄弟,那俺们输得也不冤了”
    ……
    “我就说吧,业余的跟专业的就是差着等级”
    ……
    “你说这702驻扎在大草原上,居然挖了这么个人去当侦察兵,也真够深谋远虑的”
    “那是,据说他们团长精明得……”
    在议论纷纷中,许三多终于吃完了晚饭,刚回到房间就猛地被几个战友压倒在床上,开始严刑逼供。
    “安林,你小子赶紧交代,后天的水上射击有把握没有”所有人里最活泼的黄涛将整个人都压在许三多的身上,死死的抱住他,怕他反抗,这帮人都知道安林的搏击功夫好的很。
    “这个,我不知道啊”安林喘了口气无奈的交代着。
    “不说实话,是吧,兄弟们上,脱鞋,挠脚心”黄涛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立马指挥着战友们开始行凶。
    “别,痒,真,真的不知道啊”许三多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不可能”王伟士坐在旁边的一张床上,很冷静的分析道。
    “跟,跟天……天气有关”许三多泪流满面。
    有人敲门,瞬间房里的人都回归了原位,装模作样的干着自己的事。
    陈晨副参谋长一进门就看见正满含热泪趴在床上的许三多,顿时就诧异了。
    “这刚拿了第一,多高兴的事,咋还哭了呢”
    “首长,我没哭“许三多抹了把眼泪,有些不好意思,脸都红了。
    安林长得本身有些清秀,这会儿再满脸的眼泪,看上去总让人有点楚楚可怜的感觉,陈晨在心里瞬间给了一个印象分,这兵的性格怎么像个女孩,也太软了。
    军区招待所里,铁路很认真的看着袁朗,
    “我不管你想什么办法,反正得把安林给我挖过来”
    袁朗皱着眉头,
    “要是人家自己不愿意来呢”
    “去做思想工作,你又不是没干过”铁路冷笑
    “那能一样吗,铁大,至少三多没有一个当将军的爹”袁朗很严肃的说道。
    “你跟他哥不也挺熟的吗?”铁路很耐心的提示着。
    “不是,铁大,这不合适吧”袁朗对于铁路的坚持有些不理解。
    “你曾经有多想要三多,我想在就有多想要安林”铁路面无表情。
    袁朗无语了,老大还真是很少在自己面前表现得这么强势。
    不过,也许那个兵自己很愿意来老a呢,现在搞得这么复杂做什么。
    好东西人人都喜欢,这时候的袁朗万万没想到将安林挖到老a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操心劳力不说,最后竟然还欠了一屁股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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