啸~~~
    一声惊天动地般的箭矢鸣啸,刹那划破长空。
    这一箭,竟是在狲喉吐出金虹,而那个鸟头凶人出剑斩向之时,后发而先至!
    这一箭,直接越过狲喉,射在了黄金燃烧巨剑斩出的那道剑气之上。
    蓬~~~
    这一箭,直接摧毁了这道无法阻挡的剑气。甚至继续沿着剑气向上溯源追逐,箭矢呼啸震天,直射黄金巨剑。
    蓬~~~
    箭矢毫无意外地射中黄金巨剑,顷刻已是将此造型独特如同神器的大剑,射成齑粉。
    而手执黄金燃烧巨剑的鸟头凶人,在这一刹那,仿佛知道了什么,当场吓得魂飞魄散,竟是连话都不说,周身火光如焚,转身便逃。
    陈浮生、狲喉、河童,全都惊呆了。
    突兀出现的鸟头凶人,堂堂八境陆地神仙,竟是被这一箭吓得落荒而逃???
    忽然。
    这一箭之后,又有一声大笑,响彻天地间:
    “哈哈哈哈......”
    “我想起来了!我是‘追’!”
    “我就是‘追’!!”
    “哈哈哈哈哈......”
    长笑之声,犹如席卷天地间,轰隆不绝。甚至远空那道裂缝沟壑,都因此产生无数紊乱的涟漪。
    与此同时,感应到长笑的鸟头凶人,更是吓得筋骨酥软,当场逃离的动作,有那么一刻处于滞涩,就仿佛遇到今生最为可怕的天敌!
    陈浮生、狲喉、河童,全都感受到无比强烈的气息,在整个天地间冉冉升起。
    这股气息,有着浓烈的洪荒原始内蕴。就像有一位洪荒原始时代的恢宏巨人,突然降临,引发了不可遏制的滚滚洪流。
    扑天盖地,无远弗届!
    陈浮生艰难无比地转动目光,看向身后。
    果然是邴追!
    但是此时此刻的邴追,已经不再是那个木讷纯朴的少年。虽然说相貌身形未有任何改变,但气势气质却有着翻天覆地的大变!
    邴追站在悬崖边,乌黑的乱发无风飘散,目中若有雷电交织,周身如有洪荒大气象环绕。
    仅仅只是看这一眼,陈浮生就感到窒息,心跳近乎停止。
    实在太可怕了!
    这是陈浮生初次见到,令他完全丧失本能的强者!
    犹如微尘见到日月光辉!
    甚至可以说,若不是邴追“愿意”让陈浮生回头看一眼,那么陈浮生连目光都不能转动。
    邴追仰天大笑,显得极尽欢畅,豪气万千。
    他甚至抛下了手中的山羊角弓,抛下箭矢,仅仅只是左臂前伸,右臂回屈,低吟一声:
    “箭!”
    弗嗡~~~
    刹那,整个天地为之色变!
    一支难以形容的无形“箭矢”,呼啸洪荒气焰幻彩,瞬息在邴追的两臂间成形。
    “火雀子。你哪里逃?”
    邴追哈哈大笑,仿佛轻描淡写,指间一弹。
    啸~~~
    又一声惊天动地的箭矢长啸。
    仅仅转眼一瞬。
    远空上仓惶逃窜,却被邴追气势镇慑的鸟头凶人,甚至都发不出一声哀号,便被这一支无形箭矢击中。
    轰隆!!!
    远空宛若响起雷霆巨震,出现无数金火交加的涟漪。甚至那道不可莫测的裂缝沟壑,都在这一刻,出现微妙的黯淡,当场受到连累。
    鸟头凶人被射穿,躯体出现一个窟窿。
    然后,这个八境陆地神仙实力的鸟头凶人,死亡的躯体显露出真身。
    一头庞然巨大十数丈的金火交辉多翼怪鸟,展现在陈浮生眼中。
    这只怪鸟,有着三颗“乌鸦”模样头颅,颈长而腹大。双侧各有八翅,如金如火焚焚燃烧。粗壮的双腿爪上,遍布小太阳般玄奥图案,望之夺目欲盲。
    宛若巨大火云的鸦头怪鸟,当空坠落而下。有无穷尽的火屑四周溅洒,带着一阵又一阵熊熊燃烧的炙热火焰。
    陈浮生与之隔得非常远,但仍是被火浪气息燎到身体,痛苦难忍,有一种销骨蚀魂般的杀伤之力。
    “这......”
    陈浮生突然惊觉,如此形象,如此死亡后的余威,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灵瑞八族之一——金乌?
    还未等他转过念头。
    身后悬崖上的邴追,遥对死亡怪鸟的尸身,并指一掐。
    喀嚓~~
    奇怪的声音,若有陷阱触发。
    一团漩涡突兀显现,仿佛吞噬一样,将坠落而下的死亡怪鸟,吞入其中。
    然后,天地间安安静静,仿佛什么也未发生过。
    陈浮生、狲喉、河童,再才醒过神来,全都心中悸动不已,完全不可平息。
    “浮生。”邴追看向陈浮生,露出微笑。
    随着他的声音,陈浮生和狲喉,不由自主地降落在悬崖上,回到邴追身旁。
    “我要多谢你!”邴追凝视着陈浮生,双目中有异彩光华沉浮不定,给人一种神秘莫测的震憾之感。
    “若不是遇见你,我便不可恢复一丝记忆。若不是和你一起来到此地,我自身恐怕永世难以见到‘火雀子’出现......”
    邴追语气感慨,似乎这一场经历,彻底令他复原回忆,恢复了本身本体,再无多少迷茫。
    他又抬头,望向远空上即将远去的裂缝沟壑,缓缓道:
    “我屡次封闭记忆,沉睡后复苏醒转,屡次来到此地,狩猎火雀子。但很可惜,天不遂人愿,我始终难以做到,只能无止境的沉睡和复苏......”
    邴追又再看向陈浮生,露出笑容:
    “我们洪荒中人,非常相信‘机缘’!”
    “而你,就是我这一段命中旅程里的机缘!”
    “我要多谢你,是你令我唤起了记忆,知道自己是谁,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但是可惜,天缺裂缝即将远离,我不得不继续追逐。原本想和你再走一段旅程,哈哈哈......只能以后有缘再见!”
    邴追大掌一张。
    落地的山羊角弓落入掌内,邴追将此巨弓交给陈浮生,又将腰侧的兽皮包,塞到陈浮生手中。
    “这些我已不需要了,原本就是我为自己准备的狩猎之物。你妥善安排,物尽其用......”
    “还有,我也看得出,你似乎也在寻找火雀子。”
    说着,邴追指间一弹,一粒玄奥莫测的“沙砾”落入陈浮生手中。
    “此乃‘坤沙阱’,尚可使用,也转赠予你。那火雀子的尸骸,也在陷阱其中,你自取用......”
    邴追一口气说完,仿佛无物一身轻的模样,哈哈大笑:
    “好了,缘分一场终有别,再会!”
    他仰天一声长啸,刹那化身若滚滚洪荒奔流,直上远空,穿入那道天缺裂缝,瞬息消失不见。
    悬崖上,只剩下陈浮生和狲喉,仍是呆呆木然,还沉浸在不可思议之中,良久沉默无言。
    几个呼吸之后,陈浮生再才恢复些许平静,抬头远望。
    邴追穿入那道天缺裂缝之后,天缺裂缝便如同夕霞远去,也消逝在目力尽头,化为一抹不可分辨的虚影。
    天缺远去,整个天地忽然变得浑浊起来。宛若有遮幕大雾徐徐掩盖降临,要将整个天地封锁,无人可知。
    “走吧,此地不可再待,回去再说。”河童传出凝重的话语。
    陈浮生点点头,收起所有物品,带着狲喉,快速转身离开了悬崖。
    ......
    ......
    历经十几个日夜的跋涉,陈浮生动用天地桥探路,再加异色双瞳和记忆路径,艰难地走出了这片无人区。
    当他望见茫茫视野之外,那座老旧的小茅屋之后,终于缓缓松了一口气。
    若不是有了和邴追同行的记忆,若不是有天地桥和异色双瞳,陈浮生几乎怀疑自己会丧身在那片“不存在”的天缺之地。
    即使不丧命,恐怕也会像邴追之前那样,永世停留,难以走出。
    此刻终于回归,陈浮生想起一切经历,简直可说如梦一场,感慨不已。
    “主人!!”
    哮天犬惊喜万分的大叫,传了过来。
    感应到陈浮生气息的哮天犬,在茫茫视野外飞奔而来,又叫又笑,喜不自胜。
    “哮天!”陈浮生快步迎上,也有一种难以抑制地喜悦。
    “主人,我还以为你回不来了......你离开许久,了无音讯,我和大脚板每日每夜都是担惊受怕......”
    哮天犬有些哽咽的说道。
    陈浮生笑着拍了拍哮天犬的肩头:“我很好,一切安然无恙!走,先回去再说!”
    主仆二人并肩返回,还未接近邴追的茅屋,晁馗也是哈哈怪叫地迎了出来,给了陈浮生一个大大的熊抱。
    “大机缘,这地方太邪乎了!我和狗子真以为你回不来,每天都是担心!”
    晁馗也是真情流露,松了口气,大声诉说。
    哮天犬也是接口道:“是啊,主人!大脚板分析了屋内墙壁涂画的内容,说这个地方很可怕,你这一去,凶多吉少......”
    河童的声音顿时传了出来:“你们就不担心本童子吗?两个没良心的东西!”
    晁馗哈哈大笑:“你住在大机缘身上,大机缘要是没了,估计你也逃不了,我担心个啥!”
    众人互相揶揄欢笑,回到茅屋内。
    陈浮生坐下后,终于是缓过一口气。河童也跳将出来,直奔墙壁上的涂画,闲不住地乱瞅,追问道:
    “你们看出什么内容?快快快,说给我听听!”
    晁馗收起嘻笑的表情,甚至显出几分难能可贵的肃然庄穆,指着墙壁起始的第一幅涂画,带着恭敬语气,沉声道:
    “这是我夸夫族第一祖巫‘夸夫’,率领族人狩猎的画面!”
    他说着,转眼看向陈浮生和河童,又沉声道:
    “我也再才知道,原来族中祖巫‘夸夫’,在原始洪荒时代,族中本名自称并非‘夸夫’。”
    陈浮生和河童互看一眼,此刻皆是心情激荡,心跳怦怦欲炸,有一个名字呼之欲出。
    果然。
    晁馗恭敬说道:
    “祖巫夸夫,当年族中之名,称之为——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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