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是瑞秋的表妹。”
    似被胖子的气势所慑、又好像被喝问了个措手不及,瘦小妹妹终于开口。
    “张瑞秋的表妹?”
    胖子盯着对方的小脸,左瞧右看,似有不信。
    “我真是瑞秋的表妹。”
    这回反轮到瘦小妹妹急着解释了。
    不知觉间,对话双方的主动权已经彻底偏转。
    “那你叫什么名字?”
    胖子乘胜追击。
    “陈蝈儿…”
    抿了抿薄唇,瘦小妹妹再无法抵挡胖子的凶猛炮火,开始“老实交代”。
    “过儿?你爸妈是金庸迷?给起个神雕大侠的名字?”
    胖子的脑筋就是发散,当即胡口道。
    “是蝈儿,不是过儿!蝈蝈的蝈!”
    事关名字,绝不能有些许含糊,更不能跟杨大侠扯上莫名关系,瘦小妹妹当即高声反驳。
    “蝈儿?”
    却不料,胖子才听到这解释,立即“咕咕”一笑,更朝着瘦小妹妹后臀方向直瞄了一眼,说不出的猥琐下流。
    “你!”
    当然,陈蝈儿也明白对方在笑什么,虽被看得生怒,又自有几分羞意。
    因为“蝈儿”这个名字根本就是家里的老祖宗给起的,本意就是借蝈蝈多生多养、子孙众多的寓意,期盼瘦小妹妹将来能有好生养。
    也不知对面的胖子怎么反应这么快,才听了一句就完全领会了其中内涵。
    “这么说,你是来找张瑞秋的咯?”
    照顾到对方的薄脸皮,许鼎很快收起笑容,问道。
    “对。表姐偷拿了扇子,又一人悄悄跑来华夏,姑姑很是着急,就央我来找她。”陈蝈儿点点头,道:“等我好不容易追到京城,才在琉璃厂打听到她的行迹,就抓了那两个家伙带路,却不想遇到了你。表姐她现在到底在哪儿?”
    “她去桐城了。”
    既是自己人,胖子痛快答道。
    “桐城?”陈蝈儿又是一惊:“怎么又去桐城了?”
    “因为扇子的迷题解开了。”
    胖子咯咯一笑,摇头晃脑。
    “不可能!”
    听到这话,陈蝈儿当即大喊一声,断然否定。
    “为啥不可能?”
    胖子有些莫名。
    “我虽不是张家的嫡系子孙,却也听说过这柄扇子的故事。自衡臣相公传下至今,已有近两百年。期间张家不是没有过设法找寻那件传说中的重宝,却始终一无所获。所以渐渐的张家人也不再幻想,只是一代代将扇子善加保存罢了。你才认识表姐几天,竟然敢说解开迷题!?”
    似乎要把刚才受下的种种闲气一并喷发出来,陈蝈儿大声驳斥道。
    “为什么不敢说?嘿,那迷题本就是我解开的。”
    许鼎却自是笑着,且故作潇洒,一副世外高人模样。
    “就凭你!?”
    不敢信,不能信,也不会信,陈蝈儿狠狠盯着胖子,就差一口清唾吐在对方大脸上。
    “正是区区在下。”
    毫无被小瞧的尴尬,许鼎昂首挺胸,自是巍然不动。
    “我还是不信。”
    陈蝈儿明显是“外貌协会”的资深会员,怎也不信眼前这个腌渍胖子能有那般才情,才用了三两天时间就解开了困扰张氏两百年的难题。
    “随便,爱信不信。”
    胖子也洒脱,根本不强求对方一定要信,笑笑便不言语了。
    “哼…谢谢你的消息。我现在就去桐城找表姐。”
    可这样一来,陈蝈儿反而没台阶下了,又不能继续追问下去,只得站起身,便要离去。
    可还不等她站直,脚踝上又是一阵疼痛传来。陈蝈儿痛呼一声,又跌坐在地。
    “你之前跟我对了一招,应该是被震伤了脚上筋骨,暂时最好别动。”
    见对方似乎还想费力挣扎,许鼎当即上前一步将其按下,严肃道。
    “哼!还不是你!”
    无法之下,陈蝈儿只能坐在铺有地毯的地板上,仰头看着胖子,一脸不爽。
    “我?只是正当防卫啊。”胖子一耸肩,就将责任推了个干净,又道:“再说你的空手道也还不够火候,记得下次别那么冲。”
    “你!”
    “你先待着,我去弄瓶红花油回来给你涂涂。处理得当,明天就能正常走路。”
    没再跟小姑娘拌嘴怄气下去,胖子转身打开房门,直走了出去。
    “哼!粗鲁、无礼、野蛮、可恶、不知羞耻的死胖子!”
    看着又被一下关上的房门,陈蝈儿不禁恨恨地低骂一声,算是其这辈子至今少有的火爆粗口了。
    可是在当一切安静下来、四下无声,望着眼前花花绿绿、俗不可耐的陌生房间,不知为何,陈蝈儿竟有些莫名惶恐与害怕起来。再加上还有脚伤在身,疼痛阵阵,渐渐的,女孩的眼中已有水雾浮起,仿佛受了无限委屈,便要垂泪欲滴一般。
    还好,只是过了三分钟,房门又“啪”地打开。
    陈蝈儿立即一惊,戒备地向外望去,随即又一下松了口气。便见到胖子提着一小瓶红花油已晃荡晃荡进来了。
    “算你运气好,楼下老板抽屉里正存着半瓶,都被我借来了。”
    看着神情低落、泪痕隐隐的陈蝈儿,许鼎微微一笑。
    当然,有句话他并没有讲。刚才除了红花油,中年老板还在竭力推销他的印度油,更号称“采菊圣品”、“后庭之光”。也就是胖子担心有伤的陈蝈儿一人在房间里不适应,否则他定要买下几瓶,当场用楼梯间的拖把给那个猥亵老板来一曲《泊秦淮》,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做“隔江犹唱后庭花”。
    “来,把鞋和袜子都脱了。”
    走到陈蝈儿面前,许鼎蹲下身,道。
    “你想干什么?”
    被身形巨硕的胖子如此近距离地看着,任谁都会心起惊慌,陈蝈儿不禁把身子向后缩着,色厉质问道。
    “帮你涂红花油啊。这东西需要用力按摩才能使药力渗透进骨肉里,你自己勾着不方便。放心,我不嫌你脚臭。”
    胖子看着憨厚一笑,却又忍不住开始拨撩对方。
    “你才脚臭呢!”
    哪个漂亮的女孩子会承认自己足部味道不雅,当即怒声道。
    “啊,不臭就行。那赶紧脱袜子。”
    胖子直接催促。
    “可…”
    陈蝈儿却再三犹豫。
    “赶紧的。你也不想明天还不能走路吧。”
    见软劝无果,胖子又开始“威逼”。
    “这…”
    看看许鼎,又看看那瓶红花油,陈蝈儿不禁进退维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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