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贝卡离开了,她来黑塔的目的也是因为赖克答应了罗伯,而且自己确实对阿诺尔十分感兴趣,以盗贼工会的力量都没有查到这小子手中藏了多少东西,所以才促成了今天的黑塔之行。
    不过没想到有了意外收获,现在丽贝卡对阿诺尔有了一种特殊的情愫,这种感情有点像母亲对孩子的关心,也有点像女子对爱人的关爱,这种感觉连她自己也分不清楚,总之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阿诺尔已经在她的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谁都不知道种子发芽后会长出什么花。
    阿诺尔没有去送丽贝卡,而是坐在床上想着什么,他从来没想到自己的心魔会被心魔本人解开,虽然并不是什么严重的心理阴影,但也会影响人情绪不是?能战胜心魔本应该高兴才对啊,为什么感觉患得患失的?阿诺尔需要时间来思考这个问题。
    “不想了,肚子都饿了……”阿诺尔起身决定去找点吃的。
    丽贝卡来的很早,所以虽然两人又补了一觉,但现在的时间和阿诺尔平时吃早饭时间差不多,感觉饿很正常。
    阿诺尔晃晃悠悠的来到餐厅,随手抓起桌上的面包就咬了一大口,扫过桌子,疑惑地出声道:“今天的早餐怎么这么丰盛啊,连牛奶都有,还有乳酪和蓝莓?我们的钱什么时候这么富裕了?”
    说着说着,忽然阿诺尔反应过来,贝拉德昨天晚上应该离开了才对,那么……阿诺尔赶忙转身,屋子里就他一个人,顾不得还抓在手里的半个面包就往楼上跑去。
    跑到楼上,只见萤火狮子身边蹲着一个拥有曼妙背影的女子,黑色青丝垂到腰间,正抚摸着萤火狮子的毛发。
    阿诺尔呆呆的把手中的面包塞进嘴里,模糊不清的喃喃道:“你真的来了啊……”
    女子站起身,把垂下来的一缕头发顺在耳后,朝阿诺尔走来。
    三年多没见,原本就比阿诺尔高一点点的琳现在已经超出他一大截。
    “你什么时候来的?”阿诺尔嘴里的面包还没有完全咽下,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琳指了指阿诺尔身后的楼梯:“先去吃早餐。”
    “哦……”阿诺尔反应了好一会儿:“你吃了吗?”
    “等你。”琳平淡的说道。
    阿诺尔有些尴尬地把嘴里的面包咽进肚里,人家还等着自己,自己竟然已经消灭了一个面包……
    琳完全没有在意,或者说这种小事并不能让她觉得有在意的必要,经过阿诺尔身边率先下了楼。阿诺尔赶忙跟了上去。
    看着琳把刀叉摆放在阿诺尔面前,阿诺尔讪笑着说道:“那个,我现在习惯用手。”
    琳默不作声地把刀叉收起来,甚至连自己用的也收了起来,然后拿起一个面包咬了一小口。
    阿诺尔抱着一块面包,露出纠结的表情,想了好一会儿,才用一副豁出去的语气说道:“我能不能用平时的方式吃饭,小口小口地有点让人烦躁。”
    琳睁大眼睛看着阿诺尔,然后张大嘴巴,大大地咬了一口。
    “不是,我不是说看你小口吃很烦躁,”阿诺尔急了:“你吃饭的样子很好看,我是不习惯自己那样。”说着把装了牛奶的杯子推向琳。
    琳喝了小半杯才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那么小巧的嘴巴塞那么大块面包实在是难为她了。
    阿诺尔起身去接了一杯啤麦酒,然后在琳有些吃惊的注视下,两口把面包塞进嘴里,然后用酒把嘴里的食物顺下去。
    琳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面包,估计是在怀疑阿诺尔是怎么把面包塞进去的,思考无果,低头小小地咬了一口。
    阿诺尔除了面包和啤麦酒,其余食物动都没有动,原本在刚来到黑塔时,贝拉德也像这样准备了丰盛的食物,但被阿诺尔拒绝掉了,阿诺尔当时的原话是这样的:“我来这里是坐牢,又不是来享受的,凭什么要吃的那么好,这样不和在家里一样了?”
    琳很不理解阿诺尔的行为,看来三年时间让他改变了很多。
    把一个苹果递到阿诺尔的面前,阿诺尔看了自己的肚子一眼示意自己已经吃饱了。琳看着他摇了摇头,说道:“会长不高的。”
    然后阿诺尔郁闷地接过苹果,发泄一般狠狠地咬了一口。
    两人吃完早餐,琳收拾完桌子,两人就在餐桌前坐着,十分默契的保持着沉默,这种局面保持了足足三十分钟,还是阿诺尔率先打破沉默。
    “琳,我想给你看一样东西,”很显然阿诺尔说这话是下了很大的勇气的:“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因为这个东西本身就很奇怪。”
    琳一脸认真的看着他,两手放在大腿上示意她已经做好准备了。
    “嗯,咱们去地下。”阿诺尔拉过琳的手,拉着她来到地下——堆放金属的那层。
    地下周围的墙壁挂满了火盆,房间并不是很昏暗。阿诺尔站在琳面前,伸出右手,掌心冲着琳,有点不放心又嘱咐了一句:“你看到了别害怕啊。”
    然后琳惊讶地看见阿诺尔的手掌中心出现了一条缝,然后缝上下裂开,露出尖尖的牙齿,一条光滑的舌头从缝里伸了出来,似乎是在对琳打招呼。
    阿诺尔看着琳抿着的小嘴变成了一个圈,随后把左手摊开,又一条舌头伸出来冲着琳打招呼。
    琳左右看了看两只诡异的“嘴”,然后抬头看着阿诺尔的眼睛,脸上的表情已经变得很严肃,声音也很冷淡:“你还给谁看过?”
    “你是第二个,第一个是贝拉德。”阿诺尔赶忙解释道。
    琳的表情缓和了很多,又扫了一眼手中嘴,对阿诺说道:“小心点。”
    “知道,平时黑塔就我和贝拉德两人,”说完阿诺尔又补充道:“我会想办法尽快出去的。”
    “这话你还和谁说过。”琳的表情又变得很严肃。
    阿诺尔知道这句话如果传出去会造成多大的影响,甚至不比他那两张诡异的嘴暴露造成的影响小,光蔑视教皇的权威就够他受得了。
    “知道的人不多,不过都是能够信任的人。”阿诺尔挠了挠头,怎么这话说的有点像是表白?
    琳并没有在意阿诺尔话里的其他含义,阿诺尔也没有刻意解释。
    十四年前,还未出生的两个人就因为一纸婚约而使命运联系在一起,表白这种小事确实不值得在意。
    忘了说了,琳是阿诺尔的未婚妻,阿诺尔是琳的未婚夫。
    本来这一纸婚约在阿诺尔被终身监禁时就应该废除的,赫芬斯侯爵为了保护赫芬斯家族的名誉,提出想把和琳的婚约对象改为路德。这件事琳的父亲,兰代尔公爵也同意了这件事,结果没想到,提出异议的竟是琳本人。
    平时少言寡语的琳那天对兰代尔公爵说了一大段话:“我出生以前,您可以为我的事情做主,但现在我长大了,我要保留决定自己命运的权利,我不想像一件物品一样被人随意交易。”
    兰代尔公爵犯了难,劝道:“阿诺尔以后不可能再出来,难道你要嫁给一个囚犯吗?而且还是一个猥亵圣女的****?”兰代尔公爵对琳已经达到溺爱的程度,而且因为琳在家族的地位,兰代尔公爵还是很尊重女儿意见的。
    “这件事我自己会做决定。”琳淡淡的回道。
    为了女儿,兰代尔公爵自己肩负了所有的压力,亲自和赫芬斯侯爵解释,虽然婚约没有废掉,但在大人们心中,那已经是一张废纸了。阿诺尔不可能从黑塔出来,琳也不可能嫁给一个“****”。
    关于三年前在大教堂发生的事情,阿诺尔最想解释事情真象的人就是琳,在从贝拉德那里得知琳拒绝了废除婚约后,这个想法变得愈加强烈,阿诺尔甚至想写一封信去告诉琳事情的经过。
    但冷静之后阿诺尔把这个想法埋进脑海底层,本来因为自己不能使用魔法就觉得很对不起琳,但当时自己是赫芬斯家族的第一继承人,高贵的身份给了他些许的自信,让他觉得自己勉强配的上她。
    入狱后,他变得一无所有,他什么也不是了,只是一个被冠上“****”帽子的囚犯,兰代尔家族在拉斯加顿的地位甚至还要高过赫芬斯家族,阿诺尔其实也想过婚约会被解除,谁也没想到原本是这纸婚约最大的受害者自己拒绝废除婚约,心灰意冷的阿诺尔重新振作了起来,最起码他要对得起琳,他要向世人证明,女孩的眼光没有错。
    刚进黑塔时的阿诺尔是一蹶不振,他没有想到自己的未来会被人宣判死刑。那段时间阿诺尔就躺在黑塔湿冷的地上,两眼无神的望着天花板,每天贝拉德都是做牛奶果浆往阿诺尔嘴里一点一点的送,勉强维持他的生命。
    可以说是琳给了阿诺尔希望,原本被婚约连接在一起的两个人,他们的命运有了更深层的重叠。这个女孩,阿诺尔是不会放手的。
    “它会不会咬人呐?”虽然琳一向以成熟冷静示人,但那个女孩会没有好奇心,更何况她还只有十四岁。
    “你要不要摸摸它。”阿诺尔说道。
    琳想都没想会不会有危险,俯下身伸出手指点了点舌头,光光的,凉凉的,很坚硬但却有着与之不符的弹性。
    “它会吃东西吗?”琳抬头问道。
    “它只吃铁,或者说它吃所有的金属。”阿诺尔从背后用手指捏出一根铁条,舌头已经卷了上去,锯齿状的牙齿“咔嚓咔嚓”的咀嚼着。
    “哦——”琳很少见的露出这种表情,小嘴微张成一个圈,脸颊上也升起两片红晕。
    “你不怕它吗?”阿诺尔小心地问道。
    “它不咬人啊。”琳睁大眼睛看着阿诺尔,她明白为什么阿诺尔担心的是什么。
    “别看它本身很奇怪,我现在可全靠它了。虽然依旧不能用魔法,但我现在已经不像以前那样没用了。”阿诺尔向琳展示着自己的能力,刀枪剑戟各式武器一一出现在他的手里。
    琳安静的看着他炫耀着自己的能力,作为一个倾听者,她做的很完美。
    “怎么样,我现在比起普通的骑士要厉害不少吧。”阿诺尔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能得到琳的肯定对于他来说意义十分重大,他甚至可以不在乎父亲对他的看法,但对琳不行。
    琳摇了摇头,还没等阿诺尔露出失望的表情,清灵的声音传出:“你不比任何人差。”
    阿诺尔想抱抱她。
    在阿诺尔知道他有一个未婚妻后,他的生活内容便多了一项,一有空余时间就往兰代尔家族跑,久而久之兰代尔家族上到族长下到仆人都认识了这个赫芬斯家一点贵族架子都没有的小公子。
    小时候琳的话就很少,而且大多时间都在安静的家产树林里呆着,阿诺尔也不嫌无聊,找一块石头,坐上去看着琳摆弄魔偶。
    那时两人的感情就很好了吧。
    “你现在有没有时间?”阿诺尔转移话题,来抑制抱住她的冲动。
    “有。”琳说话向来很简练。
    “能不能陪我活动活动,我需要大量的练习才能让自己变强。”阿诺尔看着琳说道。
    “去哪?”
    “跟我来。”
    两人来到黑塔的顶层,这里开阔不说,而且阿诺尔不想让琳在地下呆的时间太长,阴冷的环境对女孩子来说是很不好的。
    “就这儿吧。”阿诺尔停下脚步,扭过头面向琳说道。
    琳没说话,缓缓抬起右手,手心向下,五指自然分开,嘴唇翕动之间右手食指的指甲上忽然浮现出一个小巧的魔法阵,魔法阵化成一道红光射在琳面前的地面上,一个怀抱大小的魔法阵瞬间成型,魔法阵里升起一具红色的魔偶。
    魔偶比琳稍微高一点,脸上带着一个画着奇怪图案的面具,深红色的头发垂在肩膀随风舞动,身上穿着一件宽大袖子的短袍,下身则是蓬起来的长裙,乍看之下是一个典雅的女子形象的魔偶。
    “这是舞刺吗?”阿诺尔问道。
    琳点了点头。
    “比以前大了一些,应该更厉害了吧。”阿诺尔双手握拳,三根小臂长的利刃分别从他两拳的指缝中冒出,泛着幽冷的光。
    琳眼前一亮,两手一挥,数十根魔力凝成的丝从魔偶身体里冒出,缠在琳的手指上。
    阿诺尔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整个人的气场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以他的身体为中心,周围充斥着肃杀的气息,膝盖微弯,整个人猛地弹了出去。
    琳手指灵活地跳动着,“舞刺”以一个诡异的路径向阿诺尔冲了过来。
    魔偶师是魔法师里最不怕近战的,他们站在一个安全的位置,洞悉全局,他们有充足的时间来观察对方的行动,从而操控魔偶来躲避攻击,找到对方的空隙来给他们致命一击。
    魔偶师的地位还在魔法师之上,兰代尔家族是拉斯加顿最为强大的魔偶师家族,所以同样是公爵,兰代尔家族要比赫芬斯家族地位高,就是因为兰代尔家族的族人几乎全是魔偶师。
    而让他们拥有高于别人地位的便是魔偶,魔偶体内可以刻上各种属性的魔法阵,虽然魔偶的体型决定了它们最多只能储放两个,但魔偶师可以同时操控两只魔偶,他的对手可能会遇上四种不同属性的魔法,在魔偶释放出来之前,对方是看不到魔法阵的,魔法阵刻在了魔偶体内,他没法根据魔法阵来分析魔法的属性和威力。因为魔力丝线的关系,魔偶远比人类灵活,种种原因使得魔偶师成为一个近乎完美的存在。
    身为兰代尔家的天才魔偶师,琳从小便展现出超越常人的天赋,其中“舞刺”又是她最早的魔偶,经过数年的磨炼和改进,“舞刺”的能力完全被她开发出来,一上来把它召出来,对阿诺尔来说压力不小。
    几乎是一瞬间,阿诺尔和“舞刺”的距离缩小到一臂左右。琳手指微动,“舞刺”在空中一个急速旋转,宽大的袖口甩出两片尖刺状的刀刃,原本典雅的女子瞬间变成恐怖的绞肉机。
    阿诺尔虽然不能使用魔法,但手中诡异的嘴带给他更多神奇的能力,其中一个就是让他的感知能力大大加强。说是加强感知能力,起主要作用的其实是那两条舌头,它们比蛇信子还灵敏,这也是阿诺尔能够及时握住丽贝卡的刀子原因。
    如灵蛇出动,阿诺尔的爪刃猛地从侧面插入旋转的刀刺中,手腕一转,竟用爪刃把刀刺卡住,同时左手上扬,把挥劈过来的刀刺挡开。这也算是魔偶的一个缺点,魔偶体内没有肌肉组织,它们并没有蓄力的能力,所以较之人类它们的力气会很小,不过这也取决于它们体内的魔晶和魔偶师的实力。
    “舞刺”明显是刺客型的魔偶,这种魔偶灵活,攻击手段多样,但不擅长防御,不过刺客本身就不需要过多的防御,它最恐怖的地方就是专注于攻击,为了威力的最大化,“舞刺”的防御能力仅仅靠它身体的材质和关节处的加固措施,相对的,它的进攻能力达到了一个惊人的高度。
    刺客的原则就是一击必杀,但“舞刺”的方向和一般刺客不太一样,它靠着隐藏在衣袖和裙摆里的暗器来进行持续的高强度进攻,然后在高强度的进攻之间来进行出人意料,威力十足的刺杀。
    把魔偶的刀刺挡开后,阿诺尔没有做任何停留,卡住“舞刺”刀刺的右手猛地下压,以右手为支点逆时针方向一个迅速的转身,绕到了“舞刺”背后。魔偶师的魔力丝线混入了魔力和魔偶师特有的精神力,紧靠魔法或者外力是割不断的。
    阿诺尔转身的瞬间,左手就甩出了几根铁棒,铁棒精准的射向琳。想要战胜魔偶对他来说是很困难的,只有从魔偶师身上下手了。
    琳并不觉得阿诺尔的行为有多么卑鄙,在战场上你还能因为敌人的行为卑鄙就抱怨吗?手指忽然加快舞动的频率,“舞刺”瞬间挣开阿诺尔的爪刃,同时右臂大幅度的后甩,刀刺甩向阿诺尔的胳膊。
    魔偶的关节可以全方向转动,这给阿诺尔带来很多麻烦,不得已阿诺尔一脚踢在“舞刺”身上,和它拉开了距离。
    琳对机会的把握准度甚至要超过阿诺尔,阿诺尔跳到空中还没有落地,“舞刺”已经转身贴近他了。阿诺尔的爪刃瞬间收到拳头里,两手一握撑出一根长铁棍,顶在“舞刺”身上,不让它和自己贴身。落地后阿诺尔膝盖微弯,用力向后跳去,利用长棍的长度优势来和“舞刺”纠缠。
    阿诺尔把手中的棍子舞得虎虎生风,愣是没让“舞刺”近身,不光把“舞刺”的攻击一一接下,而且转守为攻,瞅准时机不停地打在“舞刺”的关节上,一时间竟然占得了上风。而且“舞刺”这种纯攻击型的魔偶,是打不了持久战的,但琳硬是凭着自己高超的控偶技巧把阿诺尔的攻势化解掉,两人一时僵持不下,难分胜负。
    “不打了,”这种时候自然需要男方先开口,阿诺尔一甩手棍子被吞进手中,一屁股坐在地上:“这样下去打不赢的。”
    可不是吗,阿诺尔这边累死累活的舞刀弄枪,而琳只是动动手指头的功夫,虽然“舞刺”不适合打持久战,但是和魔偶师打持久战纯属是嫌精力太过旺盛,没处释放。
    琳收起“舞刺”走到阿诺尔身边,打了这么半天阿诺尔打的腿都酸了,琳连大气都不喘:“你很强了。”
    “还不够。”阿诺尔看着天空说道:“现在的我全靠武器的多变才能和你一战,真打的话不到一分钟就败了。光是大范围的魔法我就毫无还手之力。”
    “我陪你练习。”琳看着他说道。
    阿诺尔并没有感觉心里一暖,他注意的是另一个问题:“难道你……要住在这里?”
    琳点了点头。
    “你没有必要住在这里啊,”阿诺尔再次急了,从地上跳了起来:“你可以多带几天的食物,我吃的不多,而且黑塔里面比较阴冷,不适合女孩子住,还有我的床很简陋,你睡不习惯的……”阿诺尔有些语无伦次,抛出一大堆不让琳住下的理由。
    琳伸出纤细的小手,抓住阿诺尔的一根指头,坚定的眼神让阿诺尔放弃了劝说。固执,这是阿诺尔和琳少有的共同点之一,一旦他们认准了什么,完全不会听别人的劝说。一直让别人因为自己的固执头疼的阿诺尔,今天终于体会到固执是多么让人头疼的一件事。
    琳见阿诺尔放弃了劝说,嘴角微微上扬,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何况阿诺尔正垂头丧气,完全没有注意琳的表情变化。
    “走吧,带你去见一下我的魔兽朋友,哦你们已经认识了吧……”阿诺尔用一根手指拉着琳下了楼。
    萤火狮子正懒洋洋的趴在窗边晒着太阳,这一块地方俨然成为了它的私人领地。这家伙对琳没有任何敌意,不得不说这只魔兽对人的态度好得不得了。
    琳抚摸着萤火狮子的毛发,看着阿诺尔一脸舒适地趴在魔兽的背上,萤火狮子懒得离他,闭着眼睛打瞌睡。
    “太好了。”琳忽然说道,水一样的眸子看着萤火狮子。
    阿诺尔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两手抱住萤火狮子的大脑袋不住地摇晃:“是呀,终于有一个不怕我的动物了。”
    萤火狮子被摇的有些晕乎,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原本趴着的身子往后一躺,趴在它背上的阿诺尔顺势翻了下来,然后卡在萤火狮子和墙之间这个狭小的缝隙里。阿诺尔也不在意,一条大腿压在萤火狮子身上,舒服的抱着这个大家伙。估计是萤火狮子趴在这个地方久了,无论是地面还是墙面都很干燥,躺在地上也不担心受凉,何况怀里还有一个温暖的发热器。
    “这个冬天就靠你了。”阿诺尔把脸埋在萤火狮子背上的萤火里,含糊不清的说道。
    琳跪坐在萤火狮子身边,看着闭上眼睛的阿诺尔一脸舒适的表情,金色的阳光照在绿色的萤火上,散发出的光晕让整个人都变得柔和起来。琳的脸上出现一抹罕见的温柔笑意,阿诺尔像是感应到什么,嘴角也微微翘起。
    阳光,萤火,阴影,魔兽,琳,阿诺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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