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锋中传出阵阵鸣响,已是划破长空,朝着北面飞驰而去。南宫宫见苏杉对他一连三问避而不答,顿即脸上微微一笑,衣袖挥动之下指尖道道法诀打出,但有无数符箓图案,出现在周遭百里之内。
    滚滚火焰,全都往大殿中灌去。
    南宫宫轻吟一声,叹道:“当初你称我一声师娘,而今我承你当日人情,助你百里南明离火……”
    轰!
    火光闪烁,整个大殿被火焰包裹,被高温灼得鲜红一片,仿若要就此融化。而另有一道金色光辉,陡然从北面天空飞来,落在这座大殿当中,光辉落地之后,化作一座龙椅。
    帝恨金銮!
    南宫宫只看了一眼这帝恨金銮之后四字,用意志探查一番,已是知晓了此龙椅中有着雄浑意志,虽不清楚这帝恨金銮大殿来历,可南宫宫也明白这必是一件至宝,在回头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君未明,她心底由不得想道:“这帝恨金銮中恨意,与未明体内残存恨意同出一源,想来这法宝是君未明之物。夫君对门下弟子竟是如此在乎,当年我赠他的紫金双翅,先前也被夫君给了君未明,哎……”
    却说苏杉离了南方朱雀大尊涅槃之地,一路往北飞驰,途径大唐国之时,便带着百战化血天魔,往玄冥派飞去。
    而今的玄冥派,千里冰封,万里飞雪,寒气四溢,周遭数百里群山,恍若是寒冰雕塑,竟不再与先前相同。
    先前玄冥派虽群山雾罩,可却依旧留有青翠山川,可而今这玄冥派主峰,都被寒冰裹住,另有门下弟子驾驭着飞剑法宝来来往往,山中白色雾气飞舞于群山之上,更像是一片仙家圣地。
    “弟子拜见掌门!”
    早有守候在山门之处的守山弟子,认出了从天而降的苏杉与百战化血天魔,顿即拜倒道:“禀告掌门真人,半日之前大楚国丞相,来到师门拜访掌门真人,玄冥祖师早已传下话语,若是掌门回来,还请掌门去凝霜大殿一叙。”凝霜大殿,一如往昔。
    此大殿是用玄冰雕刻而成,其中篆刻了无数符文,与玄冥仙府中那一座凝霜大殿不仅造型一样,就连大殿周遭墙壁中的符文,也是与玄冥仙府中凝霜大殿同出一辙。
    玄冥派的道法传承,也是源于玄冥仙府,源于那上古大妖。
    刚刚走进玄冥大殿中,就见到玄冥上人与霜溪还有涵莹,正端坐在三个蒲团之上,而那大楚国丞相藏月,正好坐在三女对面。
    楚国丞相,穿着一身官府,手中却持着一道上朝之时才能用得到的象笏,见苏杉走进凝霜大殿,当即微微一拱手,言道:“妹夫来得正好,今日我来玄冥派中,正是要与妹夫商议大事。”
    当年朱破竹尚未做成皇帝的时候,玄冥上人乃是大夏朝堂的国师,若非是藏月用时间法阵算计了玄冥上人一次,只怕朱破竹即使有千万妖修大军相助,也未必敌得过拥有九品仙尊修为,又有着大夏国举国之力鼎力相助的玄冥上人,这二人恩怨由来已久。
    可玄冥上人终究是玄冥派的开山祖师,而今藏月是以大楚国丞相的身份来到玄冥派中,而若论另外一种身份,藏月之妹上官嫣然是为苏杉的未婚妻,多了这一层关系,玄冥上人也只得按照正常礼节,招待了藏月一番。
    只是这种招待,却仅限于一杯清茶,便再没有一句更多的话语。玄冥上人偕同涵莹与霜溪三人,在静候苏杉归来之时,齐齐闭上了眼睛,没有任何一人与藏月说话。
    若是换做其他修士,在玄冥派中遭受这等待遇,只怕早已经尴尬不已,坐立不安。可藏月的根脚却是上古修士,见多识广,而今被三女冷漠对待,却仿似是浑然不觉,只是一口一口轻轻啜着杯中清茶。
    这等喝茶的手段,却是十分高超。
    小小一个杯子,放在藏月蒲团之前那一张小方桌上,杯子中的容积只有红枣大小,即使只用来湿润嘴唇,而今过了大半日时间,只怕这杯中茶水也早已被喝得干干净净。只是而今苏杉走进凝霜大殿之时,那一杯被藏月喝过无数次的茶水,却依旧有大半杯之多。
    商议大事……
    苏杉听藏月这番话语,心底滋生出重重疑惑,暗想他虽将上官嫣然许配给自己,可若要顶下婚礼日期,也算不得什么共商大事,而今藏月来此等候他,缘由定然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大楚国。
    身为楚国丞相,藏月自然要为楚国出谋划策。此刻苏杉在度回想起日前在白玉京中,藏月曾在东门外等候他,想来也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只是那时候苏杉心忧君未明安危,这才未与藏月细说。
    “丞相远来是客,前来寻我必有要事。可今日我从远方归来,已是形神劳顿,丞相之事若非十万火急,可否在我玄冥派中停留一日,容我摆下美酒佳肴,再与丞相细说一番,如何?”
    苏杉走进玄冥大殿中,见玄冥上人脸色冷若冰霜,心底已是有了计较。而玄冥上人见苏杉前来,便抬头朝着苏杉微微一笑,话也不说转身便离了凝霜大殿,他与藏月早有恩怨再先,自是不想与藏月多做相处。
    而霜溪与涵莹也与玄冥上人同在凝霜大殿招待藏月,只因三人从玄冥仙府中出来,便是在一同闭关修炼,而今虽只过了短短几日时间,可因为三人闭关之处,是位于玄冥上人布置的时间法阵里头,阵中一月,阵外也仅有一日而已。这短时间修炼,三人俱是将体内得自玄冥仙府的冰魄神珠精气,尽数吸纳融入自身周身百骸之内。
    当年在玄冥仙府求取仙缘,虽是引出了玄冥二妖,可玄冥上人三人却是实打实得了好处,其中仙府中善念归于霜溪,恶念归于涵莹,那执念归于玄冥上人,若是三者所得取的三尸念头合在一处,那就等同于得取了上古之时那玄冥大妖的全部传承。
    当霜溪与涵莹二人,随着玄冥上人走出凝霜大殿之时,二女虽是在迈动脚步,可却足不沾地,身上散发出淡淡的飘然欲仙的出尘之气,加之二女容貌本就天下少有,竟使得藏月眼神,已然生出些许妒忌。
    藏月身为男子,却妒忌涵莹与霜溪的容貌气质,并不为其他,只因为苏杉是他妹夫。藏月是心忧上官嫣然,日后嫁给了苏杉之后,会因为涵莹霜溪这等女子存在,而受了委屈。
    只是藏月想得与现实却有些差距,涵莹虽与苏杉早已私定终身,可霜溪却只是苏杉师姐,二人之间,并未有半点男女之情。
    藏月心底嫉妒之时,苏杉目光却不着痕迹落在霜溪身上,而今霜溪修为越高,苏杉便越是觉得这个雾影峰当年的大师姐,身上好似有一种特能感染别人的气息,能让人心平气和,似是有那却除烦恼的功效。
    心中不由得再度回想起,当年刚刚随着无忧真人拜入玄冥派之时,便是大师姐霜溪替他安排了一座小院,再给他泡了一杯茶水。那杯清茶的味道,而今时隔数百年,犹似漂浮在苏杉鼻间。
    一夜,很快过去。
    苏杉让赵澈给藏月安排了一件客房,而今用过早茶之后,赵澈便去引着藏月,来到草庐当中。
    当年,便是在这座草庐里头,藏月与苏杉议下了上官嫣然的婚事,而聘礼与嫁妆,也是在当天相互交换了。今日旧地重游,藏月忍不住心中唏嘘,他本是上古之时的高手,却大战身死。若不是因为创下了人伦大道,有天下生灵无数信仰之力支撑着藏月,他也不会再度重活。
    朝阳,刺破清晨寒气,从东面天空照射而来。
    藏月衣袖飘飞,迎着晨风与金黄朝阳光辉,偕同苏杉一起,站在望月坪草庐外的悬崖边上。
    “苏杉你就像这东面初升的朝阳,虽刚刚临到天地之间,却已经引得众生瞩目……”
    深吸一口清晨阳光中的气息,藏月有感而发,指着远处朝阳道:“我本是上古之时的修士,因为创下了人伦理法,轩辕大帝尊我为帝师,地位自是极为尊贵……上古距离而今,已经过去了无数年时间,山川河岳尽数变化,沧海变作桑田,唯有空中日月,才亘古不变。”
    “丞相特来玄冥派寻我,莫非就只是想要跟我论一论这亘古不变的朝阳么?”说话之时,苏杉伸手往空中一指,之间便有一道意志显化成剑气,本是霜白如雪,而今在朝阳的照射之下,变作金红一注,穿行在天地之间。此番玄冥派中重重叠叠冰雪,皑皑霜气,被朝阳照射一番,更是显得一片莹白,又在苏杉剑气照射之下,呈现出淡淡金光,端的是美得不可方物。
    “除了这朝阳之外,天地间亦有诸多事务,即使相隔万古,也不会有分毫改变……”
    二人并肩站着,藏月注视着东面朝阳,语气轻柔,又带着对上古那段时光的无限缅怀,口中沉声叨念道:“上古修士,多半是死在与神魔征战当中,能统领天下修士的高手,被称作是帝君,而唯有那轩辕大帝,因为当初我藏月一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才真正做出了丈量天地,让神魔为其纳税的举动。只是修士的实力又怎比得上神魔,我等虽不如神魔,可心中却不甘做那神魔的食粮,其后尽数战死,我等也早有心理准备。只是藏月虽苟且活着,却片刻不曾忘记当年与轩辕一起许下的志向,而今三千神魔,必将再度重现天下,四大门派未必抵挡得住,唯有……”
    一语至此,苏杉约莫已经想到,藏月心中所想,可心底犹然有着疑惑,言道:“当初三魔重现,率领恶鬼修罗侵袭天下,轩辕的意志不知占据了青龙大舞身躯么,此人只想要将上官嫣然抢去做道侣,又怎会如你藏月所说,能担当起抵抗神魔的重任?”
    “苏杉你有所不知,当初占据青龙大舞身躯的意志金光,虽是源于轩辕,可那金光却并非是轩辕本身,而是轩辕当年斩三尸之时恶念所化的恶尸,并不能代表上古轩辕……”
    藏月手持象笏,朝着北方白玉京方向遥遥一拜,继而神色肃穆,言道:“轩辕虽是战死多时,可本官却有办法,让轩辕再度重现天下,这白玉京在万古之前,本就是轩辕率领天下修士建立的皇城。朱破竹虽是楚国皇帝,可以他那种心胸,却是做不了这天下之主。”
    这等楚国朝堂之事,苏杉本就没有任何兴趣,此刻更是懒得去听,陡然间挥挥手道:“此等话语你无需与我去说,今日我只想问你,你可是有什么办法,让轩辕再度重现天下么?再者他轩辕皇帝重现天下,又有何能耐,能助我天下修士,胜过他神魔?而今天地人三魔经受先前一战,早已是铩羽而归,神魔也早在万古之前陨落,三魔也只是用残留的一缕魂魄精气重新显化而出,实力早已比不上上古之时,丞相你说三千神魔必将再度重现天下,这番言语,莫不是危言耸听?”
    “上古三魔重现天下,百战化血天魔也是跟随在你身边,东溟大海中出现那一道龙尾,也必当是上古神魔!本官手中有上古法宝江山社稷图,虽处于斗室之内,却能坐观天下大势,了然于指掌当中……”
    朝阳照射而来,掩映在苏杉与藏月身上,而赵澈此刻却将二盏清茶,递道苏杉与藏月手中,趁着苏杉尚未回复藏月的话语,言道:“师尊,当初师尊离开白玉京之后,便是丞相带着弟子回到玄冥派中。若非如此,天外仙宗赵无涯等人,必当把弟子留在白玉京中……”
    言下之意,赵澈对藏月心有几分感激。
    当年在天外仙宗中,赵澈饱受赵无涯等人欺凌,若非是来到了玄冥派做弟子,此刻即使没有死去,也依旧是被赵无涯等人侮辱。似是赵澈这等人,若是有人欺他负他,让他饱受屈辱,他定会将之牢记在心,日后必会报此大仇。而一旦有人对他有恩,赵澈也是不会忘记,定会知恩图报……
    “我门下弟子赵澈之时,倒要感谢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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