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何,不远处阴森的话语传进苏杉耳朵的瞬间,他的脑海中就浮现出了‘野狐禅’这三个字。
    所谓野狐禅,是指在禅宗中,流入邪僻、未悟而妄称开悟,禅家一概斥之为野狐禅。
    谓所为不契合禅之真义,然却自许为契合,惯用小聪明和主观见解曲解佛法,喜欢在黑山鬼窟里做活计,后以“野狐禅”泛指歪门邪道。
    所以简单来说……野狐禅就是一些喜欢暗地里搞些歪魔邪道的江湖小鬼儿罢了!
    那这些忽然出现在苏杉眼前的野狐禅究竟是谁呢?!
    时间回到半个时辰之前……
    且说张一帆为替好友刘卓出头,先是语言诱导张大彪将矛头对向苏杉,接着又在书阁中对苏杉落井下石,说其不懂教课先生的书法之雅。
    然而苏杉凭着系统之利,接连两个大耳刮子,直扇的张一帆鼻青脸肿,找不着北!
    张一帆愤然之下,趁着人多混杂,面色极为苍白的从书阁偷偷溜走,但是物以类聚,兽以群分,一个与刘卓那样的人为友的人,心底的阴暗可见一斑。
    自出了书阁的瞬间,他神色露出些许迟疑,仿佛正在做一个什么艰难的决定,而犹豫不决,直至过了许久,才狠狠的一咬牙,直向外门弟子的那片屋舍处奔去!
    张一帆辟海境八层的修为,至少腿力还不错,不消片刻,便到了一屋舍外,微微抱拳一拜,“师弟张一帆,拜见张师兄!”
    屋舍内,一二十出头,样貌粗犷的男子,正是张大彪,他慢慢从双眼紧合的状态中清醒过来,道:“你是谁?找我何事?!”
    “回张师兄,师弟张一帆,找师兄乃是有要事相商……”张一帆说到这里,话声一顿,接着道:“是关于那个新入弟子……苏杉的事情!”
    “哦?我知道了,原来是你!今天故意将我和刘卓之间的矛盾引向苏杉的那个小子!怎么?是不是又在苏杉那里吃了亏,又想来我这里草船借箭?!”张大彪此时说话,完全没了日间的粗野,反倒条理清晰,字里行间吐露着精明。
    “这……”
    张一帆是第一次主动接触张大彪,本就内心极为忐忑,此时心里想的事情完全被揭穿,直惊的他说不出话来!
    怎么回事?!这张大彪竟然也是深藏不露?!!此时竟和他平日的形象完全不符!
    我真是看轻了别人,自作聪明……
    失算了!!
    见张一帆半天说不出话来,张大彪也渐渐的失去了耐心,“呵呵……,因为和你想象中的情形完全不同,所以说不出话了?哼!少在我面前耍心机!滚吧!”
    话说到这里,张一帆明白他必须要做些什么来挽救,否则,在一个即将入内门的弟子这里留下坏印象,恐怕就算他和刘卓再交好,入内门也难了。
    “呵呵,师兄真是错怪我了,您是要入内门的人,师弟哪敢在您面前使心机?!我来这里确是有重要的事,要与师兄说明,若是我不说的话,怕是三日后您与苏杉的较量,要吃上个暗亏,导致最后输了也不一定!”张一帆下了个猛药,涉及到内门的资格,就算假面之后的张大彪再精明,他也不信张大彪会不上勾!
    “放屁!暗亏?!简直是放狗屁!他一个刚入门的新人,就算是藏了些手段!还能赢过我不成?!”张大彪静坐在屋内,言语中似乎甚为激动,但若是此时有人在屋内的话,就能看见张大彪此时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化过,如同一片死水,波澜不惊。
    “师弟并没有说谎,师兄可知今日在地厨房发生了何事?”张一帆见张大彪语气中出现波澜,以为他已经上勾,所以接着抛出了诱饵。
    “怎么?!小痞子打架而已,莫非其中还有什么玄机不成?!”张大彪微微眯了下眼,双眼却不知为何越来越亮。
    “师兄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刘卓是与苏杉起了冲突,但重要的却不在这里,而是之后刘卓离开的那一段!”张一帆沉吟了片刻,然后接着说道:“刘卓离开之后,在清池上发生了意外,那时地厨房内弟子众多,为苏杉提供了充分的不在现场的证据,所以刘卓意外受伤,才没人往那苏杉身上想!”
    “哦?那你的意思是……刘卓那里受伤,是苏杉所为?!”
    “没错!天下哪有那么巧的事?!方才相互剑拔弩张!紧接着刘卓就受了那么严重的伤!要说与苏杉无关……师兄你信么?”张一帆越说越起劲,他一时的胡编乱造,却离真相越来越近!
    “呵呵……,我听说李儒羽先生当时就在现场,就连他都没怪罪到苏杉头上,难道你自认为比李先生看得还明白不成?”张大彪轻笑了一声,对此却似乎未曾尽信。
    “就因为如此!师弟我才说,师兄三日后极有可能吃上一个极大的暗亏!”张一帆见张大彪似乎有不信的意思,有些不甘心的接着说道:“苏杉手中的那件……暗器?嗯……虽不知究竟是何物,但看样子像是件暗器,师兄您细想!那可是件连李儒羽先生都无法察觉的暗器啊!而且事发当时,内门的赵天元师兄就在现场,师兄知道的,赵天元师兄修为和您相当,都是引气境四层,他眼看这刘卓在他眼前被伤都察觉不出是怎么回事,最后甚至还被怀疑,带走调查去了,您看吧,苏杉手中的东西,必定是一件至宝!!”
    “若真是如此厉害的至宝……,以赵天元的修为都察觉不了,我又能奈他如何?既然你将此事告知与我,可是有何良策?”张大彪问道。
    “那件暗器虽说厉害,能伤人于无形,可是从刘卓身上的伤势看来,却并没有看起来的那般严重,刘卓在中午受的伤,不过三四个时辰之后,已可行动自如,所以在师弟看来,那法宝的威力定是受限于苏杉自身修为,所以才无法尽力施为,以这种程度的威力,就算无影无形,凭张大彪师兄的修为也定可挡的下来!然后将这法宝抢到手中手中……,想必今后定会成为您一大助力!!”张一帆倾尽全力的怂恿道。
    张一帆的话一说完,屋舍内忽然安静了下来,但实际上张大彪的内心却火热了起来,一件伤人无形的法宝啊!诱惑力对他实在太大!
    “呵呵……,好,的确是个好买卖!只是一切我还要在看过刘卓伤势后,再做定夺!”
    张一帆心底暗骂了一声,完全没想到平时看似大大咧咧的张大彪,竟心细如斯,“那是自然,师弟所言定绝无半句虚言!”
    半个时辰后……
    “小畜生!我说了,来日方长,让你给我等着了吧?!!”
    撕心裂肺的骂声,夹杂着凄厉的怨恨,苏杉一抬头……
    嚯!这不是被魔睛子爆了菊的刘卓么?!这才半日的功夫就能下床了?!
    果然,伤害只有90的魔睛子还是不怎么靠谱。
    “刘卓!!你……你想干嘛?!”孙奇几人冲出来的瞬间,就看见刘卓狰狞着一张脸,一步一步的像厉鬼一般向苏杉靠近,孙奇忍不住冲上前喝道。
    “呵呵……,干嘛?!苏杉你今日如此辱我!你说我要干嘛?!”刘卓低着头,发丝披散,借着黑夜,看起来阴森之极,“我今天就要废了你修为!!”
    刘卓双眼露出一抹凌厉,想起来今日经历的种种,他忍不住的浑身一颤……
    所谓绝望到骨子里,也就是这样了吧?!
    “就凭你?”不是苏杉看不起他,刘卓现在站都站不稳的这个状态,说出这番话,实在令人难以信服啊。
    “凭我?呵呵,是,确实不是你敌手!可是今天你却是插翅难逃!”
    刘卓话才说完,他身后屋舍的废墟中又缓缓走出了两个人影,苏杉仔细一看,心中霎时凉了大半。
    那两人,正是张一帆,与张大彪!
    “呵呵……,大彪师兄,我想我们之间的胜负,是在三日后吧?”苏杉往前迈了一步,挡在孙奇几人身前,挥手让他们往后退。
    “你放心!我不会动你身后的三个小鬼……只是,若你敢逃走,或是大声声张,师兄我可就不敢保证他们不会脱下层皮来!”张大彪瞬间就洞悉了苏杉细微的动作,威胁道。
    好嘛,惨了!
    虽然苏杉说不上是什么道貌岸然,品格高尚的人。
    但接受了十余年天朝思想道德素质、能力培养、个性发展、身体健康和心理健康教育的苏杉始终坚信,老太太摔了,得扶,小朋友要挨欺负了,得帮!
    现在这种情况,他不能怂!
    他现在要是怂了,那就是道德的沦丧,人性的陷落!
    他现在要是自己落跑,那是一种什么行为?!
    那就相当于忽然地震了,自己撇下三个睡着了的室友不管,反倒带着四台笔记本逃之夭夭一样!
    不要说什么自己的小命要紧,那样的人绝对不会是他苏杉!
    为什么?
    因为他是一个从小就立志成为思想品德好、学习好、身体好的三好标兵的人!
    他有自己的信仰!
    他还记得大学时时,那张雪白稿纸上,亲手写下的青涩字迹……
    我苏三,通过不懈的努力,在此申请‘三好学生标兵’的荣誉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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