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翼云,曾绮婷也过来恭喜宋子休和南宫少游,宋子休强颜欢笑,一一道谢,南宫少游也是如此。
    “少游,以后婉儿便是你南宫家的人了。”宋子休一手拖着南宫少游的手,一手拖着慕容霏霏的手:“霏霏,你要记住,你的性命是婉儿给予的,此刻你身上不再是慕容霏霏一个人,而是慕容霏霏和宋婉儿都在你身上,你好替我好好实现婉儿的心愿,她的心愿是要好好照顾少游,为南宫家诞下麟儿,为宋家诞下外孙,从今日开始,你便是我宋子休的女儿,日后我的生养死葬都会落在你一人身上,你可知道?”
    “扑!”
    慕容霏霏立刻跪下,给宋子休磕了三个响头:“爹爹,霏霏以后定当好好的伺候你老人家。”
    沐翼云当然知道宋子休的心意,他是害怕慕容霏霏因为内疚宋婉儿因她而死,终身闷闷不乐,甚至不敢跟南宫少游成亲,所以说要她代替宋婉儿履行对南宫少游对父亲的承诺,也是十分无奈之举。
    沐翼云想到如此,也跪下来道:“师父,徒儿不能参加师姐三日后的葬礼,此刻便先跟师姐拜别。”
    “三哥!你说这等话还是人吗?”曾绮婷还未等沐翼云说完话,立刻发作,她是直性子,永远也改不了,不过也是女中豪杰,看到不平之事,即便是丈夫也会当众叱责。
    “三嫂,你误会三哥了,三哥是要上峨眉山,你知道三哥跟你脾气一般,也是急性子,一刻也等不了。”慕容霏霏立刻替沐翼云说出了心事。
    “这等时候还上什么峨眉山?”曾绮婷仍旧是忿忿不平。
    宋子休笑道:“绮婷,你很好,翼云能娶到你这样的媳妇,是他的福气。”宋子休对着曾绮婷微微一笑:“翼云是要让师父安心,我膝下有一个儿子,六岁时便夭折,这是天意,也是无可奈何,两个女儿婉儿,今年也是过世,就剩下霏霏,收了六个徒弟,培风心术不正,被幽冥教主杀害,图南爱护同门也不幸逝去,只剩下少游,依依,翼云,奚适,如今依依也说要皈依佛门,那么又将要失去一个徒弟,翼云是要上峨眉山劝说依依,本来这事情是应该由我亲自去的,可翼云心痛师父,便待我去了,逝者已矣,生者该当更加的珍惜,我宋子休门下没有什么繁琐的规矩,翼云你去吧,想到就做,才是我徒儿的风范。”
    宋子休此话十分有深意,他说有一个儿子,两个女儿,把慕容霏霏也归为女儿,是要告诉她不要为了宋婉儿的事情再跟南宫少游有什么遗憾了,儿子的姓名没有说出来,因为也叫少游,他虽然为人并无任何的顾忌,可当下的情形还是不想说,至于派沐翼云去,也是跟大家说,不要再为宋婉儿伤心,也希望通过宋婉儿这个事情可以把冷依依劝回来,也算了了宋婉儿的一个心愿。
    “三哥,成亲之日我跟你说了,以后无论你要到哪里都会陪伴左右,可这次是不能了,我要留下来为婉儿师姐料理丧失,也要照顾师父。”曾绮婷正式道。
    “绮婷,该当如此,这样才是我沐翼云的好妻子!”说罢大步走出客栈,跳上骏马,朝峨眉山而去。
    南宫少游对着曾绮婷深深一揖到地:“三弟妹,那日在客栈我取笑你的事情实在对不起。”
    “大伯,这没什么,听三哥说你们兄弟间经常是开这等玩笑,你肯跟我开玩笑就是把我当自家人,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试问当今武林,谁又能够令南宫大侠开”一句玩笑,而且你说我是河东狮,我也很高兴,能管得住沐三侠也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曾绮婷连忙道。
    三人听了都忍不住笑了出来,觉得这个曾绮婷十分的豪爽,对她也十分的喜爱,可一想到宋婉儿,便又黯然神伤。
    “绮婷,你把婉儿的尸体放进棺材吧,逝者已矣,在大家心里都不会忘记婉儿,何必对着一具不会说话的尸体伤心呢?”宋子休说得十分的洒脱。
    曾绮婷看了南宫少游一眼,并不敢动作,南宫少游蹲下身子,在宋婉儿冰冷的唇上吻了一下:“婉儿,你今日穿了凤冠霞帔,真是漂亮,到了地府,你也要穿着,等过得些年,我便下来陪你。”
    南宫少游抬头看着泪流满面的慕容霏霏道:“霏霏,请你替我割下一把头发吧。”
    慕容霏霏明白南宫少游的意思,他是想学师父宋子休,效仿当年曹操,把自己头发割下来当做是自己去陪伴宋婉儿,他不敢问慕容霏霏借剑,恐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让大家误以为他要用剑自杀,所以请慕容霏霏代为割下来。
    古时候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特别是头发,自出生以来是不会去剪掉的,除非是和尚,尼姑,又或者自己掉了就没办法。
    曹操治兵十分严厉,他说那个兵士敢践踏百姓的庄稼便是杀头的死罪,可偏偏他自己的战马不听话,发起性子,把农民的庄稼吃了,这是违反了军纪,可自己的头是不能杀的,于是便割下头发,代表说已经把自己的人头杀了一般,老百姓看到了,没有说不佩服的。
    慕容霏霏拿起倚天剑,“刷”的一声,把南宫少游的一把头发割下,南宫少游便抱着宋婉儿的尸体轻轻放到金丝楠木棺材里,然后将自己的头发放到宋婉儿头部旁边,意思是在这个棺材里,我南宫少游跟宋婉儿也是同床共枕,永为夫妻。
    慕容霏霏走过来,从怀里拿出一条手帕,递给南宫少游,南宫少游接过来,定神的看着宋婉儿俏丽的脸庞,终于一声长啸,把手帕盖在宋婉儿的脸上。
    慕容霏霏也跪在棺材旁痛哭起来,宋子休走过来,轻轻把棺材盖上。
    这一天晚上,南宫少游和慕容霏霏都是依靠在宋婉儿的棺材旁,一直守候着灵柩。
    连续三天,两人也没离开过,南宫少游只是一味的喝酒,慕容霏霏却是滴水未沾,曾绮婷不住的劝说也没用,只好用手帕湿了糖水,沾到慕容霏霏的唇上。
    第三天,林紫烟回来了,后面跟了一位身材高大,长相俊美的中年和尚,宋子休一看,竟然就是少林方丈了广大师。
    他连忙走出去行礼道:“了广大师,劳烦大驾了。”
    “阿弥陀佛!”了广大师合十道:“宋女侠跟贫僧颇有渊源,想不到在少室山一别,竟成永诀,实在令人惋惜,听得林姑娘来报信,小僧便马上赶来。”
    “太师父,我上上林寺,开始看守的僧人说我是女子不准进入山门,我便道,你们这些和尚哪一位不是女子所生,凭什么就不给女子进去,他们听了便无可奈何,我就说我是奉了太师父宋子休和师伯南宫少游之命来的,幸亏有一个和尚认得我,就去跟了广大师禀报,了广大师出来后,我说婉儿师伯去世了,要请少林寺的大和尚去超度,了广大师就立刻随我下山,也没跟少林寺里交代一句。”林紫烟说得非常快。
    宋子休听了十分感激,一位武林第一大派的掌门人,听到自己女儿过世,竟然放下寺所以事务,便立即跑来,这份情谊真是深厚无比,想来也是自己女儿积的善缘了。
    两人客气了几句,突然客栈外传来一把浑厚的声音:“阿弥陀佛!少林和尚了闻拜见宋大侠。”
    话音刚落,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和尚便走进来,原来就是少林神僧了闻大师。
    他向着了广大师合十道:“方丈师弟,贫僧未得你允许便擅自下山,请恕罪,只是听到山门中的小僧说你匆匆下山,我一问之下,竟然是宋女侠的噩耗,女侠跟老衲在临安有一段缘分,是往年之交,实在可惜。”
    宋子休看到少林四大神僧竟然来了两位,心中十分感动,了闻大师走到南宫少游跟前道:“南宫施主,你也不必太过伤心,所谓‘死去何所道,同体托山阿’,这是陶潜的诗句,就是告诉后人,不要为了死者过分伤心,死者在天之灵也是愿意看到生者快乐的。”
    南宫少游听了感谢道:“谢谢了闻大师劝导,婉儿的后事就有劳大师了。”
    “这本是老僧应该做的,也算是不枉了跟宋女侠的一番交情吧。”了闻大师转头对了广大师道:“方丈,贫僧就要给宋女侠超度了。”
    “有劳师兄了。”了广大师合十道:“师兄超度完,待火化的时候,便有师弟效劳吧。”
    南宫少游轻轻扶起慕容霏霏道:“霏霏,现在有少林两大神僧为婉儿超度,婉儿在天之灵也可以安息了,听师兄的话,陪我去吃点东西,好吗?”
    慕容霏霏点点头,曾绮婷立刻端出两碗斋菜,慕容霏霏夹了一条针菜,可怎么也放不进口中,随后叹了一口气,便把筷子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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