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一年,四月十五日,清晨。
    在敦煌城,玉门关前,吐鲁番大军完成了大规模的集结。
    一直犹豫不决的苏里唐在得知明军早已弹尽粮绝后,终于对这座孤城发起了总攻。
    风从远处如同海浪一样一排排推来,掀起漫天雪雾。
    9万大军到底有多少?
    如果50个人是一个班,则可以分出1800个班。
    雪原上,一望无际的大军,仿佛海洋一样。
    锣鼓震天,轰鸣如雷。
    脚步声震天动地,呐喊声似山崩地裂。
    最前头的部队,一个个身高足有一米九。
    他们推着一根巨大的木桩,上面包裹着动物的皮,浇灌了水,这样会非常结实。
    二十人推着这样一辆攻城车,口中有节奏地呼喊着,用力往前推。
    他们表情狰狞、凶恶,额头上暴出一根根粗壮的青筋。
    攻城开始了!
    “调整火炮!”
    “火炮调整完毕!”
    “填充弹药!”
    “填充完毕!”
    “开炮!给老子狠狠打!”军官的声音沙哑,淹没在攻城敌军的怒海一样的呼啸声中。
    火炮士兵看到军官的嘴型了,开始点燃引线。
    红夷大炮发出一声怒吼,铁炮从炮膛里喷薄而出,朝下面的大木桩笔直冲去。
    砰的一声。
    木桩一震,头部被铁炮轰成粉碎,被一股巨力掀得朝一边横摆过去,翻倒在地上,一瞬间就压住了六个人。
    有的是直接压中了脑袋,当场毙命,有的压中了腹部,口吐鲜血,内脏破碎,还没有立刻死。
    一个木桩被打掉,后面的木桩紧跟上来。
    城头的火炮兵快速填充炮弹,一连发射好几炮,打废了三个木桩,只剩下最后一个木桩。
    前面的敢死队推着云梯快速朝城楼靠近。
    明军的火枪手一排排开枪,子弹击在下面冲锋的吐鲁番士兵身上,击中他们,将他们击倒在地上。
    一排又一排,轮换着上。
    一个又一个吐鲁番士兵倒在地上哀嚎。
    有的被打中腿,站不起来了。
    有的被打中胸膛,内脏被击碎,倒在地上做最后的挣扎。
    后面的吐鲁番士兵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他们呐喊着,挥舞着手里的刀,像一头头发疯的野兽一样朝城楼冲。
    当云梯搭建过来的时候,上面的明军开始用猛火油烧云梯。
    猛火油这种武器在北宋就已经被发明出来了,就是一种铁箱,铁箱里装了油,打开后用力压上面的手柄,产生压力,然后点燃。
    和希腊火很像。
    云梯被熊熊烈火点燃,一个个爬上云梯的吐鲁番士兵加快速度。
    紧接着是另一批攻城者,他们在不远处将云梯搭在城楼上。
    但云梯一靠在城墙上后,吐鲁番士兵就像密密麻麻的虫子一样往上飞快地爬。
    城头的明军快速用猛火油到处喷。
    而不多时,密密麻麻的云梯都靠在了城头上。
    有的云梯被快速燃烧,在士兵爬上来的时候,被明军锤断,上面的士兵一连串地往下落。
    坠落到地上,发出惨叫声。
    最先落下去的最惨,有的直接摔死,有的摔断腿后,被后面摔下来的人砸中砸死。
    一个个如同沙包一样往下落。
    惨叫声此起彼伏,周围的吐鲁番军队疯狂地往上面爬。
    密密麻麻。
    有的则被明军的火枪击中坠下来。
    还有的已经爬上去了,被刺刀刺穿身体,搅碎内脏。
    一个个吐鲁番士兵被清理下来,后面的源源不断。
    再后面的大军,仿佛蝗虫过境一般,铺天盖地朝城墙涌来。
    而火炮也在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
    每一颗炮弹打出去,都如同雷霆一般,在敌军的队伍中撕开一条碎肉和血浆揉在一起的血痕。
    根本没有时间冷却炮膛了,一颗接一颗的火炮不停轰击。
    一枪又一枪的不断发射。
    但依然阻止不了吐鲁番大军的进攻。
    前锋营吸引了明军的攻击,后面的弓箭手营开始靠近,进入射程。
    他们拉开弓箭,对准城楼。
    军官用粗暴的蒙古语吼道:“放箭!自由射击!”
    箭矢如同暴雨一样迎空而起,又同时坠落,遮天蔽日,如同一张巨大的网压来。
    一瞬间,就有近百名明军士兵中箭。
    有的被射中胸口,有的被射中咽喉,还有的被射中腿部。
    城楼上也插满了弓箭。
    蒙古人动作统一快速开始搭起弓箭,紧接着就是第二波弓箭雨冲来。
    城楼上的防线一下子就被压制了一些。
    云梯上的吐鲁番士兵开始登上城楼。
    后面的明军立刻上来补位,和登上来的敌军白刃相接。
    他们虽然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吃饱饭了,但是行动依然果敢。
    几乎是用两个人换一个人的打法,其中一个人快速上去抱住对方,另一个人捅死对方。
    还有的直接冲上去一把抱住敌军,从城楼上一跃而下。
    吐鲁番士兵上来多少,明军就杀多少。
    箭雨还在疯狂地压过来。
    楼下一队队明军快速上楼,填补战友战死后出现的空位。
    民众们则将一些伤员抬下来。
    “大家坚持住!一定不能让他们上城楼!”
    第三旅的旅长王小楼大声喊道。
    他话音刚落,一个吐鲁番士兵朝他扑来。
    他右手持枪,刺刀朝那敌军捅去。
    但左边立刻又扑过来一个敌军。
    他不顾左边那个敌军,一刀捅死右边那个,自己的腹部被左边那个敌军捅了一刀。
    他闷哼一声就要倒下去了,旁边两个战友立刻补上来,将捅他的那个敌军杀死,同时搀扶住他。
    即便明军不畏生死,英勇善战,但依然越来越多的敌军登上城楼。
    一个又一个勇士战死,城楼鲜血成河。
    苏里唐看到这样的场景,他非常满意。
    他骑在战马上,对传令兵说道:“让济尔哈朗也加快速度,今天必须攻城城楼,我要血洗整座城,让汉人从此在嘉峪关以外绝种!”
    “是!”
    从高空俯瞰,敦煌城四面城墙,全部都受到了攻击。
    敌军疯狂地往上面爬。
    苏里唐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
    大风吹来,将天空的云吹得飞快流动。
    此时,东方的天空,太阳露出了眉头。
    不多时,一轮新日起来了。
    远方,出现一条直线。
    朝阳喷洒出来,无数钢甲映照得熠熠生辉。
    还是钢铁的海洋,他们正在朝这边快速奔腾。
    大地开始颤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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