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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暂的愣神后,一段记忆于脑海中浮现出来,王延随即认出眼前这自称‘雨儿’的白莲圣女竟是当初被采花大盗魏晓峰从青楼掠走的那位清倌人应雨姑娘,王延隐约记得此女当时就说自己想要去找白莲宗之人从此脱离风尘,没想到她竟然当真实现了愿望,如今还成了堂堂白莲圣女,甚至修为也不差,虽气机不甚强大,却是货真价实的蕴胎期武者。
    短短半年多时间,在毫无根基的情况下,从一介普通的柔弱女子成为如今蕴胎期武者,这白莲宗的手段当真是不容小觑,一念及此,王延自是对白莲宗能使凡人脱胎换骨的手段更有兴趣,不过他搂在应雨腰间的手却是轻轻松开。
    王延终非放荡之人,面对陌生人他可百无禁忌,只是面对故人,特别是自家在故人眼中还是坦荡君子,他自是不会没脸没皮的继续无礼之举。
    感到腰间的大手悄然离开,应雨的目光中却是闪过一抹让人难以察觉的失落,不过她随即微微一笑,道:“雨儿就知恩公是坦荡君子,只叹雨儿蒲柳之姿难入恩公法眼。”
    “应雨姑娘说笑了。”
    王延摇了摇头,又道:“不曾想当日一别,今日却能与姑娘重逢,往日之事就让之随风而逝吧,恩公之称不必再提的,姑娘直呼我名即可。”
    王延这番话说的洒脱,可应雨却听出了当中的疏离之意,她知道自己从头到尾都未被王延放在心上,不由面色凄然,从怀中取出一把普通的短刃,这短刃上还缺了几个口,刃身上生出裂纹无数,一看就是即将崩损的样子。
    看着这把短刃,王延瞬间想起了什么,不由轻叹一声,道:“你还留着它?”
    这短刃却是当初王延随手搜罗尸身后送给应雨的,让她以作防身之用,可没想到应雨会一直贴身保管至今,哪怕是即将崩损也未将之丢弃。
    应雨点点头,道:“当日恩公秉持仁心,不但从那恶徒夏河的刀下救了雨儿性命,还赠予雨儿这把短刃,从天马集到连岳城那一路上,若无这把短刃雨儿早不知死了多少次,这中间的恩情雨儿如何也还不清的。”
    王延如今再非雏儿,听得应雨的话再见她脸上神色,他自是有些明白此女的心思,可如此一来他反倒有些拘束,最后一摇头,道:“我此番设下此局,本是想探知白莲宗能让普通人瞬间成为武者的秘密,却不想遇上了你,罢罢罢,你我有缘相聚,我却不能让你作出不忠于门派之事,今日我们只喝酒叙旧,不谈其他。”
    说完,王延脚下轻点,连人带椅子朝着一侧就欲滑开,相合应雨稍微分开些,毕竟两人现在贴身挨着太过失礼,不曾想他刚一动,应雨却是一把拉住她的手,继而低着头,脸上浮现出两抹红霞,道:“恩公这般坐着即可,至于那件事也并非什么秘辛,雨儿一一道来即可。”
    王延不意应雨会如此,只是看着其一脸羞红之色,他知道此女是豁出去才拉住自己,自己若是拒绝那真是太伤人心,一番纠结下,王延便任由应雨抓住自己右手,左手却取过桌上酒壶斟上两杯酒,道:“其他先不说,只为今日的重逢满饮此杯。”
    说完,王延率先取过酒杯,继而仰头一饮而尽,应雨依旧低着头,轻声道:“只为缘分。”
    柔声轻落,应雨松开了抓住王延的手,继而掩口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或许这酒水当真是陈年佳酿,应雨饮过之后脸色的红霞更盛,却少了几分羞怯,拿起酒壶给斟满酒水,道:“第二杯应雨敬恩...”
    她话未说完,王延一摆手,道:“不要再恩公,恩公的喊了,当日我只是顺手而为,你能有如今成却是你自己的造化,不过相逢便是缘分,咱们在这五州之内前后两番相遇自是缘分不浅,若你不嫌弃,以后可叫我一声王大哥,你便是我的雨妹,可好?”
    王延知道应雨对自己有些别样情愫,他并不想利用此点,更不想拒人千里伤人心,左右为难之下却是用出了以前从张小宝那里听来的招数,毕竟男女有别,王延不可能像对待圆通那般对待应雨,而他也并不介意应雨的出身,用这样的方式交下一个朋友,也算是了断应雨心中的情愫。
    “雨妹么?”
    应雨贝齿轻咬嘴唇,然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后,道:“那雨儿就认下王大哥,日后你便是雨儿的大哥了。”
    “好!”
    王延喝了一声彩,随即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却觉小杯小杯的喝不甚过瘾,却是一把摄过地上的酒坛,揭开封盖后便是仰头狂饮。应雨见之目中褶褶生光,只道:“大哥豪气,雨儿陪你共饮。”
    说话间,应雨却是取过桌上酒壶便是对嘴掩口直饮,待得一坛酒饮尽,王延放下酒坛,应雨也放下了酒壶,两人随之相对一笑,无声的笑颜间,似乎之前的尴尬,拘束,别扭统统随之消弭。
    应雨随即道:“不知大哥因何想知道我白莲宗的圣水之秘?以大哥如今修为,若是想收徒,自是有大把资质上佳之辈等着。”
    王延摇了摇头,继而没有丝毫隐瞒的将山下村之事娓娓道来,包括第五韵,包括小豆子,包括白茉莉等等,说到最后王延不由一声轻叹,似在叹息,却又似在缅怀,应雨拖腮静听,目中异彩涟涟,等到王延话音落下,她不禁喃喃道:“倒是有些羡慕那位第五姑娘呢。”
    只是话一出口,应雨觉得所言欠妥,连忙又道:“她懂得可真多。”
    王延故作不明应雨的话,只是道:“是啊,她教会了我很多,而那白茉莉和小豆子在我心中也如徒弟一般,小豆子如今下落不知,但茉莉为了成为武者一直不曾放弃,我这当师父的自是想圆她夙愿。”
    听到这话,应雨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递给王延道:“雨儿其实并不清楚圣水之秘,只知道此物乃是宗主亲手所制,也的确有让普通人立即体察气感成为武者的功效,不过圣水并非能让所有人都成为武者,一般来说,年龄越小,本身资质越好的人几率越大,正是因此我们在传教时洒下的圣水是混在普通的水中,然后将圣水专门洒给小孩子或者年轻人。
    不过除此之外,圣水一次性使用的越多,成为武者的几率便越大,我此番出来传教已有数月,身上只剩下三滴圣水,若大哥不弃,就将之收下日后带给茉莉,愿她能得偿夙愿,也算是我这个做师姑的一点心意。”
    王延接过瓷瓶展颜一笑,此番虽未能探知秘辛,但能得到几滴圣水却也大为满足,随即道:“只望那孩子当真能为成武者,日后也好让她有亲自向你这个师姑道谢的机会。”
    说着,两人都是不自禁的哈哈一笑,分明是两个不足二十岁的年轻人,可一个师父,一个师姑,听起来老气横秋,着实让人好笑。
    随后两人也算是放开了,推杯换盏,吃吃喝喝,权当为重逢庆贺一般,期间应雨还为王延唱了几个小曲,搞得王延兴头极高,只可惜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终于是到了曲终人散的时候。
    王延站起了身,笑着道:“咱们此番也算尽兴了,不过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这涅道寺一行尚未完成,只待日后身上再无他是逍遥江湖时,定再寻雨妹痛饮三日。”
    说着,王延便准备离开,只是应雨似乎当真喝多了一般,伏在桌上拉着王延的手,道:“大哥,我还要在这禅心城呆上几日,你能再陪...陪我吗?”
    应雨双颊布满红霞,伏身之间胸前露出大片的雪腻,如此尤物撒娇的一般的拉着自己,王延在酒兴之下不自禁的心头一荡,差点脱口答应下来,只是他知道自己终究无法留下,难道要让鬼伯跟在一旁看着自己与一个白莲圣女情情爱爱吗?
    王延默然无语,心中却不由浮现出第五韵和令狐婉的身影,甚至四小姐和顾晓月的倩影在从心间一划而过。
    “我有真正爱的人吗?我明白什么叫爱吗?”
    王延摇摇头,他想不明白,他曾发誓日后一定找到第五韵,可找到之后呢?他曾对令狐婉一见钟情,却又觉得是空我作祟,两人亲密却不逾礼,如今天涯各处还不知何时能重见,这算是情吗?他仰慕四小姐,可四小姐身陷涅道寺,即便此行也不过是为了挽救段鹤南名声的无奈之举,他又真正能为四小姐做点什么?还有顾晓月,这个冰山美人被自己无意侵犯,却落落大方丝毫没记在心上,可那一指王延却如何都忘不掉。
    王延怔然的站在原地,陷入思绪之中,却没见应雨迷醉的眼中闪过一丝清明,最后化为一抹失落又被迷醉所掩盖,应雨放开了手,微眯着眼睛,仿佛自言自语道:“大哥,你此去涅道寺还要多加当心,那冷铎临死之言或许并非单单是狠话,雨儿此前来禅心城之前听闻‘断天掌’辛罗绝来了北胜州,还与白道昕密会,如今有不少顶尖高手朝着涅道寺的方向汇聚,似乎是要针对大哥,大哥一定要小心。”
    说完这话,应雨好似彻底醉过去一般,伏在桌上一动不动,王延心知应雨不可能真正醉倒,毕竟是蕴胎期武者,只需内力一转就可将酒气尽数蒸发,故而他只是伸出手轻抚了下应雨的发丝,继而转过身朝着外间而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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