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跑进屋时兄弟俩正说话,哥哥一只手掌抚在弟弟肩上,似作安慰,弟弟眼中血丝几缕,眼角挂泪。
    太远了,她也不在乎听不听得清。
    她又一遍:“要不要去小酒馆呢?”
    陆成宥率先回头,见胡梨满面期待的样子,他抬手抹了下眼边:“一大早就喝酒,岂不是要耍一整天的酒疯。”
    “谁说去酒馆就一定要喝酒呢,那种地方,当然还可以是去吹牛的。”胡梨两手一摊,歪着头笑道。
    这下把哥俩也逗笑了,两人一同迈步,说也好,去认认路。越过厅前那片花海,他们撞散框上悬挂的风铃,撞散厅中沁脾的花香,三人并成一排往草坡走去。
    正此时,坡上情侣搭好了帐篷,女人“咔嚓咔嚓”为男人连拍了整屏的照片,加上合照发朋友圈,胡梨路过时瞟了一眼,酒红色冲锋衣格外显眼,九宫格,像口辣火锅。
    午后,他们抄小道来到半山腰,迈过爬满青苔的石阶,湖边草木苍翠环绕将它圈住,门前除了挂起两排纸扎的白灯笼再没有多余装饰,门上方一块木匾额,店名也很简单,就叫“小酒馆”。
    他们推门而进,酒馆里没有酒气熏天,反倒入鼻的是一股茗茶的幽兰香气。
    吧台后坐着一人,头戴浅棕贝雷帽,黑发搭落在锁骨边,肩也不算宽,兄弟俩一眼望去,只望到上半身,那人手杵腮低着头瞌睡,背光也看不清面貌,还以为里面那人是个女孩。
    胡梨走进吧台,里面的人听到动静便睁开眼,胡梨轻敲桌面:“我要ad钙n。”
    他秀气漂亮,看样子与胡梨的年纪相仿,发声却是粗嘎:“好久不见!今天怎么想起来上我这来了?”
    胡梨朝自己身后的方向努努嘴:“怕你闲着无聊,给你带几个小伙子玩玩儿,快出来接客吧。”
    他嘻笑绕出吧台,就见一对高高瘦瘦白白净净的双胞胎,实在养眼,一时间不知该看左边还是看右边的,伸手邀请他们先坐:“欢迎光临,想喝点什么?”
    两人异口同声:“白开水。”
    胡梨估计是他俩怕老板给他们下药,晚节不保。不过她又想告诉他俩,知不知道什么叫“酒后失身,梦想成真。”
    三人入座,三杯白开水,一瓶ad钙n,等老板转回吧台,陆成宥有些好奇问胡梨:“这个老板能看到我们,所以他是……”
    “死人。”
    胡梨捏着透明吸管“啪”地一下插破软锡纸,喝了两口继续道:“老板名叫老周,跟他的长相不搭吧,应该叫小周。但是他b我来的还早,我来之前就有这家小酒馆了,大概跟我一样怨气很重吧……反正,我们都不记得了,不记得了才会留在这里。你们来渡魂,只要四十九天,我们在这里不知道要渡什么,或者要被什么渡,忘了,时间越久忘的就越多。”
    “那于嫂嫂呢?”
    “活人。”
    陆成宥略显惊讶。
    “于嫂嫂是哨子的小姨,他们俩都是活人。”胡梨给他解释:“哨子的大名叫刘小哨,是帮我放牛放羊的小伙子,爸妈在城里打工,哨子说打记事起就没见过爸妈,只有小姨一直照顾他,也就是于嫂嫂。他天天在山里乱溜达,卖了牛羊赚了钱才会来狐狸洞天,可能你们四十九天后投胎了都不一定见得到他一面。”
    陆成宥按捺不住好奇又问:“那,活人怎么会看得见我们?”
    “不知道,反正哨子和于嫂嫂能看到,他们也讲不明白,现实生活中能见到灵t的活人也有很多,或者算卦啊大仙儿啊什么的,大概是遗传吧,他俩不正好有血缘关系么。”
    胡梨心思哥俩的性格有点不一样,一个话多一个没话,陆成宥不停问问问,陆成坤一句也不问,转头一看,哥哥已经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胡梨叫来老周一起打扑克,玩了一下午的抽王八,陆成坤刚睡醒,胡梨说该回客栈了,十一点之前必须要回去。
    老周送他们到门口,远空已经染成深邃的墨蓝色,门前白纸灯笼被燃亮,将眼前照得白昼一般。
    胡梨站到哥俩中间,左搂一个右搂一个,虽然根本分不清谁是谁,但那又怎样,她要开心买可乐!
    三人又抄了小道,穿入一片遮天蔽月的林子,周围古木参天,不知从何处传来角鸮的瘆人叫声,y森、可怖。
    胡梨攥紧一人胳臂,冷风吹起她的长发,吹得脖颈都凉飕飕的,双唇直颤。远处两团红影如血鲜红,异常醒目,她盯准前方:“是那对情侣?”
    他们加快脚步走去,跟在情侣身后,胡梨这才稍松口气,人多了也能壮壮胆。也没走出几步,三人听到男人说:“先闭上眼睛,我要给你个惊喜!”
    女人乖乖照做,闭了眼等待、期待。
    周身硬气袭来,不知怎的胡梨就是有种不祥预感,谁料情侣中的男人站在女人身后,从肩上斜挎的布包中抽出粗长绳索,三人背后皆是一僵,下一秒,他勒住了她。
    银月穿透高林,照出男人满面的狰狞。ЯǒùSеWù.Víρ(rousewu.v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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