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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瓦店镇逵营之战一阶段作战示意图在精品贴中可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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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确认,兴师而来的军队并非闯营的嫡系老本,而是依附于闯营的曹营。
    罗汝才与赵当世本有旧怨未了,不料亲信大将朱养民与王可怀竟又双双折在赵营手里。听着闯军将领暗中讥嘲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的狼狈,他只觉得今番要不向赵当世这天煞孤星讨个说法,无论对内还是对外,他“曹cao)”的名号从此就算彻底砸了。
    于是在打探到新野县的赵营兵马不到五千之后,罗汝才下定决心,动员所部所有兵马向李自成请战。出乎意料,李自成爽快的答应了。
    “此为我闯军进湖广之前哨战,老哥勉力而为!”李自成笑眯眯说道,“老哥部曲将近万人,谅赵贼区区数千兵,纵再多些南阳府城溃败去的败兵当添头,也不会是老哥对手。”更道,“老哥只管往前,后边有小弟顶着,无需担心。”
    罗汝才闻言暗自惊喜。他本以为李自成打下了南阳就要重新北上攻略豫东,谁知李自成居然也有意将势力范围拓展到湖广。老实说,他是很反对李自成一味死磕开封府的,那府城坚固异常,守城官军又个个玩命,实在是吃力不讨好的去处。
    相较而言,湖广就不一样了,只说襄阳府,风调雨顺好几年,百姓富足、仓廪充盈,实是不可多得的膏腴地面。而且如今猛如虎已死、宋一鹤仍在东南山区,大江两岸诸府州县兵力空虚,只要能击败赵营,长驱直入可谓无人之境,自己作为先锋,捞到的好处必然最多。他甚至幻想,李自成豫事未决,保不齐最后会留自己代为经营湖广,有了这片广阔天地辗转腾挪,他曹营东山再起睥睨天下,绝不是异想天开。
    “贤弟当真有取湖广之意?”即便已知道答案,再问一遍罗汝才依然能感到无限快慰。
    李自成含笑道:“你我兄弟天下都要取,况乎一小小湖广?”
    对方没有直接回答,但在罗汝才心里,已经是最完美的答案。他强自捺住喜悦,继续道:“那还请贤弟届时派遣兵马一支在后声援,进楚,咱俩得一起进!”
    李自成点头道:“老哥放心,小弟这里都省得的。”
    罗汝才欣喜若狂,回到自家营帐里立刻尽点兵马,转进南方。依附李自成后,他兵力扩充很快,凭借旧威名,当下已有八千余众。从赵营手中死里逃生的李汝桂知耻后勇,请为前部,带二千兵先行,他则与亲信赵应元、叔父罗戴恩率主力军后继,另以中军旗鼓范鼎革实际指挥。
    行军不久,传言数里外有一队马军远远相随,罗汝才知是李自成兑现承诺,转头望见竖立两侧,分别书有“报仇雪恨”及“杀赵平楚”的缟素大纛,信心更著。
    李汝桂部在距南阳府城五十里外的崔营最先遇敌,罗汝才接到传信时李汝桂提到官军部队布阵于崔营往南十里的逵营,他将在那里等待罗汝才的主力抵达。
    崔营与逵营皆为古军营屯点,荒废后渐为百姓聚集点。尤其是逵营正好处在流经的白河与径流阎河呈“丫”字形分岔的交汇点,水路便捷可直通汉水主脉,故附近人口稠密、聚落而成的瓦店镇为远近数一数二的大镇集。
    罗汝才分析后认为,新野县北面一马平川无险可守,官军布阵在逵营的目的只为了防止镇集为己兵劫掠,由是并无多虑,挥军急进,但不及逵营,在崔营便会合了仍在与官军前哨周旋的李汝桂部。
    因为在此前追击周遇吉遭到赵营伏击时折损了很多马军,李汝桂的前部及罗汝才主力都是步兵为主,移动速度下降不少。等罗汝才到了崔营时,李汝桂尚未击退官军,罗汝才对李汝桂的进展况很不满意,让范鼎革派人去诘责,回报内容则是与李汝桂交战的乃镇筸都司周晋的部队,镇筸兵勇猛耐战,是以未能仓促击退。
    “哼,南阳城的残兵败将,在这里还敢耍什么威风!”罗汝才黑着脸下令给赵应元与范鼎革道,“你两个,即刻分带二千人,与前部配合。他的,以三敌一,一刻钟内不将镇筸兵bi)退,就不要来见老子了!”
    赵、范领兵而去,罗汝才不放心,策马亲临前线观察,只见己方兵士并未胡乱一拥而上,而是利用平坦地势向两翼展开,将阵线宽度慢慢扩大,这是以多打少的典型战术,人少的那方面对这种况一般只有两种选择,要么集中兵力从一点突破、要么及时后撤另寻地形再战,若是不顾一切对应拉开阵线抗拒,最终必然会因多处局部兵力劣势从而陷入全线不稳的危险境地。
    打了这么多年的仗,论带兵,罗汝才对自己以及曹营的一线将领们有着十足的信心。战争靠实力也靠运气,但单纯靠运气,只能是昙花一现的璀璨烟花。自崇祯元年历经风雨坚持到现在的巨寇们固然都可谓吉星高照,但如果没有从每次作战中汲取经验取长补短的觉悟,是绝无法撑到这一步的。
    镇筸兵觉察到了对面兵力的陡然增加,随着阵内抑扬顿挫的号角连响,原先还处于优势的他们开始主动后撤,只为赶在曹营增援部队布置完毕前完成转移。
    “逃的了一时,逃不了一世。”罗汝才暗自咬牙,随即摇动中军大旗,分拨塘马赴各部下令切莫贪追恋战,整备好了队列徐徐前进。
    另一面,脱离前线战场的镇筸兵一直退后数里,直到逵营与早早布阵在此的赵营兵马会合。周晋气喘吁吁找到赵当世道:“曹贼就在后边,不到一炷香必到。”
    赵当世点了点头道:“知道了,劳烦周都司带兵去预留空地部署。”同时吩咐坐在边的起浑营统制郭如克,“可以让彭中军预备了。”
    逵营西边临水势湍急的白河,东面则是其支流阎河,当下赵当世将起浑营的二千人摆在了最前正面迎敌,回来的镇筸兵位于起浑营之后,闵一麒、朗启贵的五百人则布置在起浑营西侧临河地带,飞捷左营与飞捷右营二千马军压后。此外,阎河东岸,是周遇吉与刘光祚两部千余马军。
    “报——”塘兵后续回禀,“彭中军让小人传话,阵线妥当,只待敌至!”
    “好。”赵当世摸着须髯道,“再去提醒闵、朗两位大人,让他们务必看好了浮桥。”
    塘兵下去后,郭如克有些郁闷道:“可惜这一次来的不是闯王,却是个‘曹cao)’。唉,可惜了咱这开门炮,大材小用。”
    赵当世说道:“罗汝才亦是枭雄,惯于征战,不可小觑。”说着笑了笑,“怎么老郭,今非昔比啊,大名鼎鼎的‘曹cao)’送上门来,都觉得不够格了?”
    郭如克嘿嘿笑道:“那倒不是,能打‘曹cao)’,也是一桩好买卖,只不过......只不过一想到他背后还有个正主儿,这不心里头就痒痒......”
    赵当世忽而沉默,过了片刻方才喃喃道:“那一不会太远。”
    郭如克还在琢磨主公这句话是啥意思,远处两声炮响从空中滚来,他豁然起道:“老彭放号炮啦,挨千刀的‘曹cao)’来了!”
    逵营北,不断推进着的曹营兵马也在号炮响起时受令停步,原地待命。
    罗戴恩牵着罗汝才的马道:“主公,东边阎河对岸有官军近千马军,观其势必是想趁我军鏖战之际抄袭腹背,我军倘将阵线展开过长,极易为其所乱。”
    “不错。”罗汝才点着头道,“白河、阎河我都熟悉,白河水深势急,没有渡船或浮桥难以过去。那阎河却常年淤塞,来往通畅。官军将马军布置在阎河东岸利用其便,我军反过来也可利用白河之阻,将兵马集中到其东岸。来的路上斥候侦查过,白河上游沿岸无一渡船或任何桥梁,官军要想从白河西岸迂回我军,少说要向北再折向南走上二十余里,我等大可安心。”
    罗戴恩答应不迭:“主公所言极是,正该如此,正面官军位置也恰好稍稍偏西,与之对阵我军尚能分军从东侧包过去。”
    商议已定,旌旗招摇、鼓号齐鸣。不多时,接到指令的赵应元、范鼎革及李汝桂三部一字型排开,其中赵、范二部向西聚拢些,李汝桂部稍偏东些,一齐并进。
    位处最前线的起浑营中军官彭光望见曹营兵马动静,叫过前哨哨官哈明远道:“盯紧了那些番人,但凡有一丝临阵脱逃的迹象,立刻斩了!”
    此次出战,新造付军的五门二号红夷炮、七门大佛郎机炮都安置在起浑营,郭如克又将他们全都分配给了哈明远的前哨。因为来不及训练新的战术,现下应敌,还是先采取了集中前置的惯用打法。只是考虑到兵士尚未对新炮完全熟悉适应,故而随军cao)炮的是从濠镜澳雇来的那批佛郎机人。彭光没指挥过佛郎机人,对他们的秉怀有极大戒心,由是留了不止一个心眼。
    二号红夷炮与大佛郎机炮的炮管皆装有炮耳,既帮助稳放在炮架上,击时又可以上下左右调整角度,十分灵活。二者相较,二号红夷炮因其炮管长、管壁厚、用药多等特点程更远。按照“铳上水银点滴不走”的炮平放标准,二号红夷炮的程在二百六十步。但以平放时为标尺,每高一分,程便更远,经过测验,至多高六分时,程可达一千零五十余步,所以其实在曹营尚在整队时,他们就已经被赵营二号红夷炮的火力所覆盖了。
    然而彭光并未急于下令发炮,听说过靶场演炮的结果,对火炮最大程的概念心知肚明。一千步外,饶是火炮能到,可要得准完全是另一回事,大海捞针的事他可不做。他得知佛郎机人们在靶场试炮时候距离八百步命中结果还不到六成,便决心真到了战场上,不进入五百步绝不放炮。毕竟没有二百步,曹营兵不可能还手,与其一千步外漫无目的浪费炮弹,倒不如以牺牲些机会换准度,力求炮炮都有着落来得实在。
    因此在曹营兵马前进到距离起浑营阵线未及五百步之前,他们并不知道正有几个黑黝黝的洞口瞄着自己这边已经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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