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绍华显然吃了一惊,愣了一下才开口:“你好多年没进过这个家门了。”
    多少年?久得已经模糊了记忆,只记得那时候柳是还年少。
    他不说话,并没有走进书房,门开了半边,他就立在那里,背着光。
    柳绍华往砚台里添了一点水,缓缓研磨:“我很诧异,你还愿意回来。”动作顿住,他抬起眼,“今天你为什么而来?为谁而来?”
    终归是父子,柳绍华哪能不了解他,从柳是年少离家,将近十年没有踏进这个家一步,能让他回来的原因只有一个,叶江西……
    柳是只问了一句:“告诉我,她是不是她?”
    果然,他这个儿子,对当年的事、当年的人,从来不曾放下,柳是他为了叶江西而来。
    柳绍华不答反问:“你怎么这么笃定我会调查她?”将毛笔放下,取下眼镜,略微有些皱纹的眼角似笑非笑,“不过是个同名的人,却让这么多人都草木皆兵,叶家,宋家,”他笑,“还有唐家。”
    宋辞身边独留的女人,似乎有备而来,以及种种来势汹汹的攻势,都在预示着这一个女人有多不简单,她如此堂而皇之地站在宋辞身侧,倘若不是过分无谓,便是真的无惧。
    更何况,她姓阮,名江西,这样巧合得让所有人都警觉。宋家、唐家、叶家多少人对这个姓氏及这个名字虎视眈眈,草木皆兵确实不为过。
    “因为你心虚,”柳是眼沐霜寒,“你们都心虚。”
    叶江西之于他们,是心中的鬼,是阴魂不散的过去。柳绍华微微眯了眼,眼镜镜片折射出隐隐绿光:“不知道叶宗信见了她会不会心虚?”
    柳是并无耐心,灼灼语音再一次问:“她到底是不是她?”
    无框的眼镜衬得柳绍华温文尔雅,然,言语如此阴冷:“不管是不是,叶家、唐家,还有宋家,都容不下第二个叶江西。”
    柳是咬字着重:“我只想知道,她是不是她?”
    柳绍华毫不迟疑:“不是。”他字字铮铮,眼窝微陷,竟有几分难掩的狰狞,“叶江西死了,十五年前就死了。”至于阮江西,根本无迹可寻,一个顾家,谁敢去招惹。宋辞的女人,一切都成迷。
    柳是骤然红了眼:“她没有死。”
    “尸体在十五年前就找到了,她死了。”柳绍华哼笑一声,“如果没死,叶宗信怎么可能安枕十五年。”
    冷眼相视,柳是对着他的父亲,眼里没有丝毫温度,针锋相对,柳是同样冷笑:“如果她死了,你们这些安枕了十五年的人怎么会没有报应?”
    柳绍华微怔,然后大笑出声:“报应?哈哈哈。”
    报应,大概是这个世上最无用的咒年。
    下午《定北侯》去唐古旧城取景,因为档期问题,几场池修远和常青室内的戏都排在了今天。
    本排到了十点的戏,八点就结束了拍摄,当然,毫无疑问这完全都归功于她家艺人精湛演技,以及归心似箭,差不多一个镜头,阮江西就能将对手带进戏里,基本都是一条过,看张导那笑得合不拢嘴的样子就知道省了多少胶卷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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