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一辈子就是一辈子,少一天少一秒都不行。
    明当当时常扪心自问,自己到底积了什么德得到时郁这样好的哥哥。但是她很快发现,不止自己积德,旁人也积过德才得到时郁这种好竹马。
    “时郁,时郁——加油!”盛瑶穿着超短裙,在篮球馆当着啦啦队队长,她两眼放异彩,挥舞着手中的彩旗,朝她心爱的男孩喊。
    “当当,你哥哥厉不厉害!”兴奋之余还扯弄着明当当,非常之迫切寻常别人的赞同。
    明当当眨了眨眼,定定看着她。
    “……”盛瑶一时哑口,脸红着不好意思笑了。
    她知道自己过分了,但是克制不住,时郁快一年没回来,学校里他曾经留下的气息都已淡灭,她思念成狂,终于等来他的回归怎能不激动?
    “当当,你哥哥不止篮球厉害,还会打棒球,在运动方面多有涉及除了游泳,曾经还有一个去省篮球队的机会。但你知道,他得在其他更有用的地方发光发热,所以就拒绝了省篮。”盛瑶一脸梦幻的聊着。
    明当当年龄小,个子小,即使长得漂亮在盛瑶眼里也不具攻击性,所以爱屋及乌把她当妹妹一样热情。
    可明当当表情并不热切,反而奇怪问,“什么其他更有用的地方?如果他不喜欢,就不需要在乎。”
    盛瑶皱眉,“当当,你还不懂。”
    “我哪里不懂?”明当当也皱眉,继续奇怪看她,“哥哥就是哥哥,篮球厉不厉害我都喜欢。不像你,因为光环才喜欢他。”
    盛瑶一怔,继而恼羞成怒:“我没想到你这么能杠,”她失望的眼神对她,“那个地方本来就不该是他待的地方。”
    “我也不想跟你聊了。”明当当站起来说,“因为你根本不在乎他到底喜欢什么。”
    盛瑶真想骂她一句神经病,但克制住了,瞪着那小丫头骄傲离去的背影,干生气。
    旁边队员听到全程,惊讶着说,“这小丫头太嚣张了吧,不就是后爸的孩子吗。”
    又有一个人插嘴说,“说好听是后爸,说不好就是软饭男,我妈都说了,那个男人一无所有,只有一个今天一看脾气傲死的女儿。不知道拽什么!”
    “好了,别说了。”
    篮球馆声音巨大,几声议论轻易被淹没。
    场上进行到最后,时郁跳起来投了一个三分,场上喝彩瞬时直冲云霄。
    明当当根本看不清是谁投的蓝,旁边观众激动到模糊,她脑子里还是刚才是哥哥吗,速度太快没看到他出手但他兴奋的样子应该是他投的吧。
    于是,高高兴兴的到更衣室找他。
    这所学校是当地的私立名校,场地可想而知的豪华。
    明当当折腾了一会儿才冲到更衣室,“哥哥——”
    “脱衣服别进来!”里面人吼。
    明当当无语:“我只站门外。”
    “好多人,乖,别动。”
    “你要洗澡吗?”明当当焦急,“里面有洗澡的吗?”
    “有。所以等会儿。”
    明当当托着下巴等在门口。
    外面是校园春季的盛景,来来回回本校的学生经过。
    他们或含蓄,或阳光,或装作不经意,但没有一个像明当当这么明目张胆等在校篮队更衣室门口。
    直到她腿蹲地开始发酸,头顶上突然被弹了下,出来了!
    “哥哥——”她跳起,转身朝他吼了声。
    果然就是她哥哥。
    浑身沐浴的香香的,头发滴着水,乱而随意的往后撸了一把,继而看着她,“干什么?哥耳朵聋了。”
    “你厌烦?”
    时郁低笑,他尚未答,身后就出来一批人,“时郁你这么快,怕妹妹跑了?”
    他不答,笑着唇瓣蠕动,让他们滚。
    明当当心花怒放,高兴地一牵他还湿着的骨节分明的手,“走吧!”
    路上经过一个小花园,天井式的四周都是教学楼。
    时郁跟她说,他曾经在这里上高一,明当当接口就问,“你在这里谈过恋爱吗?”
    “别打听哥隐私。”
    “那就是有。”
    “没有。”
    “我有点讨厌我自己,”她突然说,“因为这里人向我所说的你,和我认识的不一样。”
    时郁停下脚步,垂眸望她。
    她穿着一件白裙子,纯洁的颜色很像这花园里即将开放的白栀,只不过这小丫头心事繁琐,有着与实际年龄不符的小心翼翼和猜疑。
    “怎么不一样?”时郁喜欢拨弄她头顶发,像揉小时候孤独的自己,“他们都比不上你。我们在鲁港是相依为命的交情。”
    “哦,我就觉得你在鲁港很开心,还会带我偷绿豆汤喝,你在这里别人都说你酷,很奇怪。”
    时郁啼笑皆非,最后说,“你只要记得,哥在你面前最真实的就行。”
    “那你喜欢盛瑶吗?”不等他答,她说,“我不喜欢。”
    时郁挑眉刮目相看她,“怎么,哥找女朋友还得经你同意?”
    “那就是喜欢。”
    “不喜欢。”
    “行吧,”明当当满意了,“不要喜欢她。”
    “这张小嘴……”时郁捏她脸颊,捏得她痛,“少在外得罪人。”
    两人闹了一会儿,经过栀子花道,往校外方向走。
    栀子花道旁的一颗大立柱下,站着两手拿着两种运动饮料的盛瑶,她此时已将瓶身揉捏的变形,眼神不可置信,泪气落下来。
    ……
    晚上下起大雨。
    机关大院里树影憧憧,雨幕笼罩像科幻的世界。
    “小郁,盛瑶怎么没来吃饭?”时郁奶奶在餐厅呼喊,“不是说好今晚她妈不在家?”
    时郁坐在客厅一张沙发里,在手机上飞快打着字,闻言,漫不经心,“她说不舒服,不过来了。”
    “是哪里不舒服啊,问清楚没,家里没大人,咱们要照应着。”奶奶说着从餐厅过来,“小郁,你聊什么呢?”
    “朋友。”奶奶方走进,时郁就把手机收了,起身,安抚住她老人家,“别着急,她有分寸。”
    “我是不放心。要不然我们过去看看?”奶奶从小看着盛瑶长大,打小时盛瑶就在她家玩儿,和时郁像龙凤胎似的,两家大人还戏言过将来给他们定亲,现在时郁回来了,盛瑶功不可没,不然她家这一根筋的孙子还不知道拖到什么时候才和家里人和解。
    两人这么说着忽然一阵狂风暴雨,外头树木冠部剧烈摇动,恍若飓风。
    时郁说,“我过去看看吧。”
    “这才对嘛。”奶奶笑了。
    时郁打伞离去。
    奶奶在玄关看着他离开,接着望向隔壁二楼亮着灯的房间,用自己手机笑回了一条语音:“瑶瑶啊,他过去了。”
    “奶奶,谢谢您的配合!”盛瑶的精神听起来很好。
    奶奶笑,“没关系的,奶奶喜欢你,但是呢不要太久哦,当当过会儿要找他的。”
    这句语音发出后,盛瑶没再回复。
    老人家估摸着孙子到了,于是放下手机,欣慰笑。
    ……
    明当当在楼上写作业。
    外头风雨交加,她安安稳稳盘着腿,一会儿在稿纸上划着,一会儿拧眉思索,她是聪慧的,这些题对她而言小菜一碟,不消半个小时全盘搞定。
    接着去卫生间洗漱。
    出来时,换了卡通的睡衣,头发湿漉漉披着,脑门上崩一根小兔子发带,小短腿三两下蹦到床上去了。
    她等着,等着时郁进来给她念英文原版书,结果等了半个小时人都未到。
    她决定强迫自己睡觉,也许哥哥有什么事……
    睡了大约又半个小时,忽然有人在外面敲门,她完全一跃而起,兴奋喊了声,“进来!”
    结果一个老态龙钟的身影,和蔼的笑眯眯推门而入:“当当?”
    “奶奶?”
    时郁的奶奶“哎呦”一声,“小鬼丫头,你果然在等哥哥。”
    明当当失望,“他不在吗?”
    “怎么奶奶来不高兴?”奶奶说,“怎么头发不吹就睡。”
    “干大半了。”她将头发从奶奶手里扯出来,笑了笑说,“我身体挺好的,您别担心。”
    “不行,女孩子一定得保护头部,以后记得吹哈。”
    “好的哈。”明当当呵呵笑。
    时郁奶奶真好,关于哥哥的一切都好。
    她心里想。
    “当当啊,外面打雷奶奶来陪你。”
    “我不怕啊。”明当当坦言。
    奶奶却说,“不行。哥哥说了暂时回不来,我得让他无后顾之忧。”
    “他怎么了?”
    “盛瑶有点发烧,他带她去医院了。”
    “这种天去医院会不会更不好?”明当当奇怪,“一出去就淋湿呀。”
    奶奶也皱眉,虽然心疼,但到底有些话没说,尴尬笑了笑,“你别管了,先睡吧。”
    明当当哪里睡得着。
    外面风雨咆哮,让她想起小时看得民间文学里说老天在惩罚什么妖孽似的。
    万一把她哥哥误伤了呢,他长得那么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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