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当当在这个叫鲁港的小镇住下。
    由于外来者的身份,她受尽欺负。
    但也不吭声。
    这天从后山回来,她先洗脸。
    洗漱台就在院子里头,洗完后,明当当看到镜子里自己的眼睛很红,好像哭过一样。
    她想伸手抹抹镜子,看是不是镜子问题,却忽然发现自己都没镜子高,不由眼眶更红。
    回去时,在客厅听到楼下那间卧室里传来很多人的声音。好像在打游戏。
    “哎时郁,这里空调都没,你热死我?”完全陌生的声音。
    “没让你们来。”时郁不屑一顾,严肃的语气。
    像那天晚上,得知她留下后,他满脸失望的样子,之后他回房,撞门的力度比对石夏年的轻一点,但能够让明当当听出他的不耐,他的疏离。
    “冰水喝吗?”
    “喝!快!热死!”
    “哈李辰,郁哥你也敢吩咐!”
    “他现在不是哥,是虫!”
    “闭嘴。”时郁放下手柄,从床上扯过自己t恤套上。
    “穿什么穿,热死了。”
    时郁拧着眉教训:“你们也他妈给我穿起来。”
    他心情不好,其他人也不敢触霉头,嚷嚷着热死了到底还是把上衣穿起来。
    时郁扫一眼他们仪容,满意了,方打开门出去。
    这一出去就和客厅里的女孩大眼对小眼个正着。
    他一怔,对她现在这造型上下扫了一趟,“掉粪堆了?”
    “关你什么事。”她强硬,那眼神懒得看他一眼似的,冷冰冰的调头跑了。
    “时郁,水来了没!”房里喊。
    时郁看着小丫头冲上楼的背影,不耐烦回:“等着。”
    从冰箱里拿了水返回。
    屋里被李辰他们弄地乌烟瘴气。
    时郁把水扔地下,“你们走吧。”
    “才来!”李辰拎起水,边喝边嚷,“知道来一趟多不容易吗,要不是你妈给地址我们都和你失散了。”
    顾嘉致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李辰说,“别这样,张游那个贱孙不是你我们也想收拾他了,这下好了,一了百了,听说被家里安排转学了。”
    时郁从床头背后掏出一包烟,另两人大笑,“这地方你他妈也敢藏,小心宋叔告状。”
    “他不会。”时郁从烟盒里倒出三根烟,拿了打火机一齐点上,自己含一根,另两根隔空扔出去。
    那两人接的心惊胆战怕掉地毯上就烧一窟窿。
    好在接稳了,一齐含嘴里享受。
    时郁边抽边打开窗户,“不是因为你。是我自己的原因。”
    “另有原因?”顾嘉致不可思议。
    “是。”时郁转过身,长臂往外头弹了弹,“知道和你无关就行了,其他别打听。”
    “行吧。”顾嘉致喷了口烟说,“刚才外头那个,你妹?”
    “我看更像他的小媳妇。”李辰为缓和气氛说了句玩笑话。
    时郁走过来就踹了他一脚。
    李辰滚地求饶,“错了,哥!”
    顾嘉致大笑。
    三人在房里又打了会游戏,到傍晚,李辰和顾嘉致才离开。
    这两人都没驾照,来一趟不容易,时郁送他们到镇上的汽车站。
    李辰临走前忽然把手机给他,“盛瑶。”
    时郁在这里没有手机,盛瑶找他先打到李辰这儿再转接。
    只是李辰空举了半天手机,时郁眼皮子都不抬一下,一时尴尬,李辰无语,只好手机重新贴耳边,对那边笑,“不好意思啊盛大美女,郁哥刚走,喊着都没听见!”
    “他什么时候回来?”那头干脆利落问。
    “不知道。没给准话。”
    “不如跟爷爷承认下错误吧,不然真可能回不来了,一直待在荒无人烟地方。”
    结束通话后转告。
    时郁却没好气,声音冰冷,“我错什么了?”
    盛瑶跟他根本上就不是一路人。
    顾嘉致说,“她也是着急,和你也联系不上,那段时间我们都急坏了。”
    “我跟她不合适,以后同时出现的地方,别拿我跟她开玩笑。”
    “别呀……”李辰说,“这不我成罪人了嘛,盛瑶对你上心有目共睹。”
    “对我上心的人多了去。”时郁挑眉,“每个我都要爱一下?”
    李辰哑口无言。
    回去的车上,和顾嘉致说,“以后时郁要孤独终老。”
    顾嘉致笑到腹痛,“大约。”
    ……
    明当当最近时不时出门。
    她好像对家属院起了兴趣,也不趴在书桌前用功了倒处溜达。
    每次回来小脸都晒得通红。
    有一次进门,刚好撞上时郁。
    他皮肤晒黑,寸发显得俊朗五官扎眼,眸光冷不丁一探过来时,叫明当当小心脏不由扑通扑通跳。
    她强迫自己镇定,然后抬着无辜且平静的眼睛,一瞬不瞬望着他。
    这叫敌不动我不动。
    时郁被她盯了片刻,没发现出她的破绽,果然就冷淡淡飘过了她,取了冰水,回房。
    明当当松一口气。
    隔一天,她又再次出去溜达,结果很不幸,被单闻那帮人抓住。
    他们让她在草地里滚,把草压平,不然过几天部队演习兵哥哥得亲自割草,很不利于体现“军民鱼水情”。
    她把草压平后,满身青的染着色从后山回来。
    “这回掉山崖了?”这道冷冰冰的声音不是时郁又是谁。
    他端着半个西瓜,站在台阶前,悠闲吃瓜。
    看到她回来,就用问询的眼神盯着她。显然要她交代什么。
    明当当视而不见。
    她知道时郁讨厌她留下来,她是石夏年丢给时郁的烂摊子,用她来要挟时郁主动回去,这一点毋庸置疑。
    不过不管那对母子什么斗争,明当当都表示与我何干。
    在哪里住都一样。
    现在左不过有口饭吃,活着就好。
    她没对他回复,直接把自己清洗干净,然后踮起脚,往墙壁架子上,使劲甩着毛巾。
    再次被无视,时郁也失了耐心,丢掉瓜皮,面无表情离去。
    ……
    第二天早上,明当当在军号声中苏醒。
    洗漱用早餐之后,和小宋妻子打完招呼,又出去溜达了。
    只不过这次溜达只用了十分钟。
    接着,她一整天都没出去,坐在书桌前写写画画,恢复了一开始来家属院的日子。
    傍晚,吃完晚饭家属院开始了乘凉的时光,忽然,东边单参谋长家方向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吼闹声,那动静堪比原.子弹爆炸,使得整个家属院沸腾了。
    小宋妻子忍不住出去看热闹,接着回来报道,说单闻他妈留给他的长笛被偷了,小偷划开他纱窗,从外面伸手进去取了他放在靠窗桌上的长笛,留下触目惊心的犯罪现场,干脆利落离去。
    “那只长笛是他妈留给他的遗物,一向宝贝,每天早晚都拿出来吹,这下好了,恐怕要闹翻天。”小宋妻子十分同情。
    明当当闻言,眼底精光像两把锋利的刀,嘴角一翘,不予置评。
    晚上,果然整个家属院躁动。
    单闻闹着,拽着他家保姆的手,挨家挨户找有小孩的家庭上门,一个个质问,有没有偷他笛子。
    至于为什么是保姆带着,而不是他爸,因为参谋长丢不起这人,也不会陪小孩子瞎闹。
    但这么执着,可见单闻对那只笛子的感情。
    众人都表同情。
    来到宋家时,两口子也安慰,并表示明当当不可能做这种事,她又小,又弱,只会被别人欺负怎么可能欺负别人。
    单闻哭得肩膀一耸一耸,“如果你真拿了请一定还我,我对之前欺负你的事道歉。”
    单闻不敢在众人面前说这话,只在离开时,凑到明当当面前,这么怂且丢脸的道了歉。
    明当当给的回应是,夜里十一点,寻到院子外头的墙根下,翻出那根长笛,摆了一个合适角度,举起石块猛地往下砸,这角度,这力度,这恨意,这根笛子必然粉身碎骨……
    但是,她只激烈在一瞬间,倏地她拿石块的手腕便被擒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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