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恕这张脸放在上流圈子里无疑是分分钟让人跪下来喊爸爸的存在,只是这些个混混生活的圈子和江恕简直是天壤之别,先前没见过他,自然不把人放在眼里。
    方才他那一脚,着实将他们为首的大哥踹得不轻,身后几个今晚吃了闷亏的小弟脸上瞬间染上愠色,手指指节按得咔咔直响,一副作势要和江恕正面干上的架势。
    然而这几个人本就只是打肿脸充胖子,欺负欺负小姑娘还行,见识过江恕的身手之后,愣是没一个人敢上前。
    四个人面面相觑犹豫了一阵,个子最矮的那个忽地往温凝面前冲过去,弄不过江恕,便打算趁他放松警惕,从这娇滴滴的小姑娘身上找回场子。
    只是那个拳头才挥到半路,江恕长臂一把扣上温凝那滑嫩嫩的细腰,瞬间将人揽到身后,侧过身顺势往那人的拳头踹了过去,冰冷的鞋底又准又狠嗑在对方紧握的五指之上,紧接着便是一声惨叫。
    温凝吓了一跳,那挥向温凝的拳头着实把男人的怒火点燃,他腥红着眼,紧了紧后槽牙,正打算往前一步,温凝一下抓住他已然握成拳头的手:“江恕!你别打!我们刚刚是正当防卫,你现在再打,就说不清了!”
    男人皱着眉头回过身,压抑着不耐,努力放软语调,不敢对她发火:“那犊子刚刚冲你挥拳头……老子他妈弄不死他……”
    他说完,眸光黯下来,转身又继续往前走,温凝拽不住他,急得嗓音里都带了点哭腔:“江恕!我饿了……”
    前一秒还捏着拳头的人忽地停下脚步,温凝赶忙上前,双手握住他的手,一个指头一个指头地将他那带着怒意的拳头掰开:“我晚上录完综艺,都还没吃饭呢……檬檬刚刚吃了泡面,我也饿了,我听说这条巷子口有家牛肉面味道不错,你能带我一起去吗……?”
    江恕垂着眸,睨着面前紧张的小姑娘,卸下了手中的力道,薄唇微启:“好,我陪你去。”
    那边软在地上的几个混混松了一口气,刚爬起来,还没来得及走,却听见江恕那头接了个电话。
    江恕并非善类,自小粗暴蛮横惯了,身上的匪气挺重,对付这种混混,他过去经验多不胜数,来之前便已经让任天高查了底细,本想送温凝回家之后再做处理,哪成想忽然来了这么一遭,事关温凝,他一时间没了曾经的沉着冷静,好在最后凝下神来,任天高的动作也快,没等他们离开,便打电话过来汇报。
    江恕只听了两句,便冷不丁地开了免提,任天高一本正经汇报的声音从手机扬声器中传了出来。
    “江总,这帮人常年混迹在酒吧这块地带附近,打架斗殴常有,三天两头进局子喝茶,但因为大多小打小闹,关不了两天又放出来为非作歹。”
    “不过有意思的是,这里头做大哥的,不太厚道啊,兄弟妻,欺负了个遍。”江恕闻言扬扬眉,漫不经心地往旁边地上那堆人脸上瞥了眼,果然个个表情精彩。
    任天高动作利落地发了几张图片到江恕手机上,江恕不愿看这些脏东西,慢条斯理地往几个混混身边走了两步,知道他们感兴趣,随意将手机递出去:“你们自己看。”
    几秒钟之后,地上一群人扭打作一团,大抵是因为互相知根知底,自己人打起自己人来往往出手最狠。
    不出一会儿,局子里立刻冲出来人,这几个人今晚原是骚扰未成,阴差阳错成了受害者,教育几句便轻易放了出来,然而居然还没走两步,就在局子门口大打出手,一时间统统被带了回去。
    江恕面不改色事不关己,淡定地拿回手机,关了免提之后,任天高的语气又恢复到一本正经:“除了这些无关紧要的,这几个在酒吧里替人买卖脏东西的监控、单据和上线人证口供全都一应俱全,涉量还挺大,把东西交进去,没个三五年的出不来了。”
    任天高跟了江恕这么多年,学到的东西不少,尤其是办事拿人命门的手段,简直如出一辙,江恕放心的很,淡淡地嗯了声:“剩下的你知道该怎么办。”
    一时间,鸟雀散尽,局子门前恢复了安宁。
    先前温凝紧张地抠开他攥紧的拳头,没成想却被他反手握进掌心,一直到刚刚挂断电话,都仍旧不肯松开。
    此刻几个人都被带走了,温凝不再担心他失了控做出不好的事,秀气的眉头便紧皱着,一门心思要把手从他的掌心里抽出来。
    “江恕,你放手……”
    “不可能。”
    江檬檬站在不远处,看着哥哥嫂嫂两人十指紧扣,一个劲儿地悄悄往边上挪,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希望她哥千万别注意到她。
    江恕眼神不悦地睨着温凝那一小截细腰,立刻脱下外套,也不管她愿不愿意,直接披到她肩头,将她整个人裹得密不透风。
    “这破衣服哪来的,嗯?”偷工减料!布料也太少了!
    温凝别开脸:“不关你的事。”
    江恕抬眸,冷冷的视线扫过他亲妹妹:“江檬檬。”
    这话音里也不知道藏了多少冰刀子,江檬檬心态彻底崩了,一边哭一边冲温凝挤眉弄眼:“哥!我错了,我该死,嫂子你帮我哄一下嘛,求求你了……”
    江恕勾了勾唇,握着手里的柔软揉捻不放,还一本正经地接过江檬檬的话茬:“你帮她哄一下。”
    温凝:“……”
    江恕轻笑了声,看时间晚了,知道温凝也累了,便不再逗她:“行了,先回家。”
    他这话说得相当自然,可听到温凝耳朵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俩人家都不在一个方向,他该不会要把她带回御乾湾吧。
    温凝立刻趁他不注意,把手抽了回来:“你们回吧,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了。”
    江恕舌尖顶了顶脸颊:“你觉得这大晚上的,我可能让你一个人打车回去?”
    “我不会跟你去御乾湾的。”
    江恕眸光微黯,语气放软了好几个度:“这么晚了,先回家,明天一早就送你去你住的地方,回家有什么不好,嗯?”
    御乾湾又不是她的家,温凝不吭声,江恕继续道,语气莫名得带着股可怜:“家里的嘻嘻打从你走了就成天无精打采,徐妈给它弄好狗粮,它也不怎么愿意吃,想你想得都瘦了。”
    嘻嘻是她先前捡回家养的那只流浪狗。
    温凝听到嘻嘻,心里莫名一阵酸楚。
    江檬檬站在不远处围观自家哥哥的演技,心里暗叹,嫂子去演什么戏啊,就该派他哥去,分分钟拿回影帝。
    这可怜装得她都要吐了,谁说嘻嘻不吃饭饿瘦了,那傻狗大概因为当初是温凝说要养的缘故,如今在御乾湾的地位直线碾压她这个亲妹妹,在家都是横着走路的,一天恨不得吃十顿,拆家搞破坏样样在行,然而背靠温凝好乘凉,江恕竟然一点都不烦它,甚至连洗澡都是亲力亲为,简直就像养亲儿子一样伺候。
    江恕正说着,不远处一辆银灰色跑车缓缓停靠在路边。
    车上下来个西服革履贵气难掩的男人,温凝偏过头瞧了眼:“周先生,实在不好意思,又麻烦了你一趟。”
    周自衡满不在意:“没事,应该的,不过看这情况,倒是有人比我着急得多。”
    江恕面色忽地沉了下来,回身对上周自衡的眼,表情不悦:“你来干什么?”
    周自衡勾勾唇:“大概和你一样。”
    江恕手心紧了几分:“凝凝,你宁愿找他都不找我?就这么讨厌我?”
    这倒是个误会,温凝向来不是个会主动麻烦人的人,如果真能选择,估计宁愿自己关上几天,也不会麻烦周自衡跑一趟,可方才因为她和江檬檬在法律上并非亲属关系,因此两边都需要有人保释,江檬檬打电话找亲哥,她无亲无故,唯一能找的便只有助理王青。
    王青接到电话的时候,担心得不得了,可又怕自己没有处理这种事的经验,耽误温凝后续的行程安排,深思熟虑之后还是打电话求救了老板周自衡。
    江恕高大的身影挡在温凝面前,语气不善:“那你可以回去了,我带她回家。”
    “回家?”周自衡不以为意,“那还得看温小姐自己的意思了。”
    两人之间的□□味甚浓,江檬檬敏感地看出些不寻常来,咬着手指头细细思索,只有把周自衡支走,大抵才是她今晚将功赎罪的最好机会。
    江檬檬牙一咬心一横,几步冲到周自衡面前,一把抱上他劲瘦的腰间,演技也同她哥哥一样好,哭戏说来就来:“周叔叔!你送我回家吧,我不要跟我哥的车回去!我今晚把他惹脑了,一会儿他肯定会把我丢路边!周叔叔,你救救檬檬吧……!”
    周自衡今年三十三,比江恕还要大个五岁,在周家的辈分高,周父又和江老爷子交好,照辈分来说,江檬檬还真得喊他一声叔叔。
    然而周自衡生得一副好皮囊,三十三岁正是男人最好的年纪,多少女人娇滴滴地喊他一声哥哥,妄图往他身边凑,可被这十八岁的丫头抱着喊叔叔的经历,还是头一遭。
    平淡如水一辈子的男人一时间还真有些招架不住。
    江檬檬脸皮厚,加之今晚又喝了不少酒,喊了声叔叔之后,便叔叔叔叔的喊个不停了,一边喊,还一边推着人往他那银色跑车处走,非要嚷着让他救命,送自己回家。
    最后周自衡实在是没了办法,硬着头皮把这难缠的小丫头带回车上。
    一时间,空荡荡的夜晚只剩下江恕和温凝两个人。
    江恕虽和周自衡不对盘,可到底知根知底,知晓他不是个会乱来的主,对江檬檬被他带走,倒是半点不担心。
    男人微勾了唇,模样有些痞,眼神黏在温凝身上一刻不舍得离开:“你只有我了。”
    温凝:“……我自己打车回去。”
    江恕“啧”了声:“好了,不带你回御乾湾,住哪啊,我送你回去。”
    他不怀好意地笑了笑:“顺便认个门。”
    温凝气鼓鼓地瞪他,江恕觉得心里暖暖的,哪怕只是被她瞪了一眼都满足得不得了,至少她眼里还有他。
    男人眼里都是藏不住的宠,忽地不由分说将小姑娘拦腰抱起,温凝个子本就娇小,身上又没几两肉,整个人轻飘飘的,江恕哪怕伤还没好全,抱起她来都仍旧不费吹灰之力。
    江恕抱着人往跑车处走,温凝手脚并用地折腾了一遭也没能从他怀中逃脱。
    片刻后,被他塞进副驾驶里,锁上安全带。
    江恕唇角含笑,满意地将车子发动。
    “你要带我去哪啊!”
    江恕满不正经:“带回窝里吃了。”
    “江恕!”
    喔哟,她这一叫,奶凶奶凶的还带着股娇气,着实把他心都叫酥了。
    “好好好,不逗你了,刚刚不是和我说饿了,要吃巷口的面?都答应你了,哪有反悔的道理。”男人打着方向盘,拐了个弯。
    温凝松了口气,咬了咬唇:“巷口没有什么面,我乱说的……”
    “我能不知道?也就是你,胡扯一通老子还就愿意相信。”车子没一会儿便停在了小巷入口,江恕解开自己的安全带,随后猛地凑到温凝面前,把小姑娘吓了一跳,立刻伸手撑在他胸前。
    “你干嘛?!”
    江恕不怀好意地舔舔唇,垂眸瞧了眼她双手的位置:“这话该我问你吧,你干嘛呢,嗯?”
    温凝像是触电般收了手,江恕轻笑一声:“没事,我就随便问问,你想摸就摸。”
    温凝:“……”
    男人顺手替她松了安全带,如今他倒是真没以前放肆,对她也不再是想干嘛就能干嘛:“下车,带你吃点东西,不是说饿了?”
    温凝朝窗外看了眼,这地儿她没来过,想跑也不知道往哪跑,索性听了他的话,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跟着下车,反正她确实是真的饿了。
    巷子深处还真有家面馆,面馆坐落在四合院里,这年头,能在寒城拿套四合院出来做面馆的,背景着实不容小觑。
    这家面馆只对熟人开放,普通宾客从不接待,能来的都是圈子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个点,馆子里空空荡荡,服务员迎出来,见是江恕,立刻领他到花池边的雅座。
    “想吃什么?”
    温凝摇摇头,她没来过这,哪知道吃什么。
    江恕随意点了两碗牛肉拉面和几个小菜,眼神便一直没从温凝身上离开过。
    小姑娘大抵是真的饿惨了,面端上来的时候,还不经意地咽了咽口水,江恕忍俊不禁,被她这模样可爱惨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回想起来,离婚之前他常常不回家,饭更是没和她一起吃过几顿,当然发现不了。
    温凝自离婚之后,便也全然不顾在他面前的形象,以前总是乖乖巧巧地保持着淑女的姿态,如今饿了就哼哧哼哧地吃起来,也不管他是不是一直盯着看。
    江恕没有吃夜宵的习惯,只动了几筷子,举止自然地将碗里的牛肉全夹给她。
    两人吃好之后,他也没开口问她住哪,便直接开着车到了那个他也不知在房外呆了多少个夜晚的旧楼门外。
    温凝皱了皱眉:“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
    江恕扬扬眉看向她,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
    也是,他那么神通广大,要想知道她住在哪并非难事。
    “上去吧,我就不上去了,你房里点了灯,我就走。”他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又忽地换上点痞气的笑容,“当然你要是想我上去,我也非常乐意。”
    温凝白了他一眼,忙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然而大抵是他近来转变得太多,让她一时间放松了警惕,忘记了江恕并不是什么好人。
    小姑娘前脚刚走到三楼门口,江恕后脚便跟了上来。
    她走到门前,输了密码。
    门锁轻启时,男人淡淡出声:“080216,什么意思?”
    温凝还没反应过来,却被他一把抱起径直进入玄关。
    小姑娘惊呼一声,昏暗中,男人将人抵在墙柜上,有力的手臂将人一把扣进怀中,大手不自觉地穿过他披在她身上的外套,抚/上那招惹了他一晚上的细/腰。
    温凝踢着脚,小拳头一下一下锤在他身后,男人只闷哼一声,半点都不愿松手:“给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实在忍不住了凝凝。”
    然而太久的思念,只是拥抱似乎仍旧不够,凉薄的唇忽地覆上温凝那柔软的小唇瓣,大手扣在她脑后,瞬间席卷她腔内一切温香。
    小姑娘被逼急了,闭着眼对上他的唇角猛咬了一下。
    他“嘶”的一声将人松开,嘴里被淡淡的血腥味占领,明明该脑该怒,却没来由的满足。
    男人唇角不自觉地往上扬了扬,睨着她柔软处的那抹水光,轻笑:“一股面味儿。”
    温凝快被他气死了:“那你还亲!”
    江恕歪着脑袋,笑得有些痞,拇指抹过那被她咬过的唇角:“咬老子?要不把这边再咬一咬,对称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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