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中国东北。一切如梦似幻,我不是应该被活埋吗?怎么回国了?我确认再三,才敢相信自己没死,而且确实回来,不是做梦。
    回到东北,我第一件事肯定去找胖乎乎,去他们家的花店,可花店关着门,好像很久都没开过了,门前都是灰尘,橱窗里的花也都蔫了。
    花店的门前,贴着电话号码,估计是胖乎乎的,可我没手机。我心里默念了几句,准备找个公用电话厅,现在手机太普遍,电话厅很难找。
    就在这时候,路边乞讨的残肢少年走到我面前,问道:“王雨?”
    我点点头。
    他把一个部崭新的手机递给我,还带着包装盒,盒上封着塑料纸。我茫然的接过,残肢少年撒丫子就跑了。他一跑,电话就响了,我撕开包装纸,拿出这部崭新的苹果手机,看着屏幕上一连串陌生的电话号码,从前缀上看,应该是国外打来的。
    我接通电话,竟然是先生,他很高兴,道:“你让我很惊喜,竟然真的杀死了安先生,很厉害!”
    我张了张嘴,什么?先生又道:“这部手机用于联络,mk集团在东方的势力暂时由你掌控,我会尽快让现在的负责人跟你联系,好了,再见。”
    先生挂了电话,我完全懵了,我杀了安先生?开什么玩笑?我差点被人家活埋好不好?行动不是已经全面失败了吗?我看了看手机上的日期,现已经是三天后,也就是说我昏迷了三天。
    这三天来到底生了什么?从先生的话中看,他也被蒙在鼓里,还把一个天大的功劳扣在我的脑袋上,让我当什么东方代理人。这会不会是他的阴谋?又或者是安先生的阴谋?
    虽然百般不解,但我也没傻到打电话问清楚地步。既然他让我当东方代理人,给我大量的利益我何乐不为?再说,现在我回国了,在自己的势力范围之内,只要找到自己的原来的兄弟,就算有什么阴谋,有一群兄弟在,也有面对的资本。
    国外的事,我暂且搁下不管,自己兄弟事才是主要,说不定他们现在正跟雷歇苦战,正是需要我的时候。
    我拨通了胖乎乎家花店上的电话,刚打过去就被人挂了,我又打,又被挂,明显是不想接我电话,可我怎么可能放弃?又打,最后终于有人接了。
    对面是个女人,语气非常不友好的问我是谁。我听出她是胖乎乎的老婆,就说了自己的身份,还问胖乎乎在吗?
    谁知道她突然咆哮起来,吼着,说,王雨,你别打电话了,我们家这辈子都不想跟你扯上半点关系。
    我被骂懵了,我刚想问她怎么了,是不出什么事了,她挂了电话,我再打过去,已经关机了,给我气的。
    我怎么想也想不明白怎么回事,今天的怪事太多了,我好像活在梦里,国外的事弄不清楚就算了,胖乎乎的事我必须得弄清楚。
    我问了问旁边一些店主,企图从胖乎乎的邻居中得到点有用的消息,但好像没一个人知道,后来还是一个卖服装的中年妇人告诉我,其实他们都不熟,就是点头之交,不过,胖乎乎挺喜欢跑寿衣店的,还经常送饭,他们两家关系好。而且,这些天胖乎乎老婆老跑寿衣店,让我去问问。
    我心里突然有极其不好的预感,不过我还是告诉自己,或许是胖乎乎家老人没了,早就听说胖乎乎的奶奶身体不太好。
    寿衣店不算远,很快就到了。店主是一个老太太,正在扎纸人,用红笔画着嘴唇。我把来意说了,老太太半睁半闭的眼抬了起来,道:“谁?”
    我想了半天想起胖乎乎的名字,老太太放下笔,皮包骨的手指了指屋内,我顺指望去,看到一个刚制作好的灵牌,上面的名字我认识,是胖乎乎的。
    我当时心跳的跟打鼓一样,耳朵都能听见,怎么就死了?
    “我孙子出去玩了,东西太多。”老太太站起身,道:“你能帮我送去吗?”
    我推着小车,装着灵牌和各种纸人、银钱,向胖乎乎家而去。我跟胖乎乎是高中同学,但他家我没去过。
    这里有习俗,送这些东西要用槐木小车送,压着邪,不然送啥车都晦气。老太太扎了一辈子纸人,也用这车送了一辈子,她弱小的身体拉着绳索,走在前面。
    天渐渐阴下来,开始飘雨,老太太走着走着就开始跟我唠嗑,我心情很沉重,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她聊着。
    她突然停下来,转过头看着我,道“你是王雨吧?”
    我点点头,怎么她也认识我?
    “我孙子死了。”她顿了顿,道:“去找你舅舅的时候。”
    我盯着她,从她满是皱纹的脸上,看出和胖乎乎神似的眉眼。原来,这老太太就是胖乎乎的奶奶,看来她刚才是故意骗我的。
    我见到胖乎乎时,他躺在水晶棺里,嘴角还带着笑意,走的时候似乎没什么痛苦。可我还是从他几经修复都没能修复完好的下半身中看出了死亡时的惨烈。
    胖乎乎的老婆一开始很激动,对我也很不友好,但在老太太的训斥下,也没有作出太出格的事。胖乎乎的孩子还很小,家里也没有比他更小的小辈,也就没人给他守灵。
    根据乡俗,长辈和妻子是不能守夜,大家都很避讳这种英年早逝的。我到不怕什么乡俗,更不信鬼神,再说就算有鬼,胖乎乎有灵,他也不会伤害我。
    整整一晚,都是我陪着他,给他点了几根烟,供着,聊着,说着以前的事,说着说着,我的眼泪就流下来了,怎么擦都擦不掉,可能是胖乎乎老婆早上的时候挠到眼仁了,现在都还没好,风一吹就流泪。
    胖乎乎是被一个大车压死的,听他们说,大车拉着一车的石子,突然一个侧翻,把胖乎乎下半身都给埋了,等消防人员来了,把胖乎乎挖出来,人早没气了。
    他老婆说,胖乎乎手指头都挖烂了,他想活,想把自己挖出来,可最后还是因为失血过多,没了气。
    “对不起!”我向胖乎乎道歉,在黎明到来之前,离开了。我有点受不了,受不了看到胖乎乎进火葬厂然后变成一个小盒,再埋进土里,我怕自己会崩溃。
    离开了东北,我回了京城,见了舅舅和姥爷。作为我唯一的血亲,他们自然很是惊喜,给我办了接风宴,姥爷流着泪给我作了红烧肉,虽然又烧糊了,但很好吃,我吃了很多,因为那是人间的味道。
    舅舅对胖乎乎的事一无所知,说并没有见到胖乎乎,胖乎乎应该是在来的路上生的车祸,对于胖乎乎的事,我也没太多的告诉舅舅,他们都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中,还是不要用悲伤打扰他们了,我独自消化就好。
    我陪了姥爷几天,一直努力联系军师,可怎么都联系不上,无奈之下,我只有向姥爷辞行,回到我曾经奋斗的市里。
    可军师他们已经不在了,连同我的所有势力,也都不复存在。省里和市里的一切现在都由文相如掌控,我不敢贸然去找他,虽然跟他算朋友,但我觉得自己的势力被他吞并,军师失踪,一定跟他有关系,说不定是他从中作梗,还是先不要打草惊蛇。
    我去找龙哥,龙哥还在卖水果。我去的时候是一大早,他正在开店门,把一箱箱苹果摆在外面。我站在街对面,看着他,他老了不少,头都有点白了,才搬了几箱苹果,就开始捶自己的腰。
    “龙哥!”我喊了一声。
    车流和行人隔在我们中间,匆匆而过,恍如隔世。
    搬着苹果的龙哥抬起头,看到了我。他的手一松,苹果都掉在地上,骨碌碌乱滚,我俯身给他捡起苹果,笑道:“都是钱啊!”
    “小雨!”龙哥的眼角湿了,一把抱住我,还用力捶我后背,差点没让我咳血。他问我怎么回事,我也没怎么隐瞒,全都跟他说了,还问他军师怎么回事?
    他叹了口气,道:“你来晚了,军师刚走!”
    我问怎么回事,他告诉我,我失踪后,赵子储他们等了我很久,也找了我很久,可就是一点线索没有,那时候,俄罗斯人也不走了,不再资助他们,转而资助大先生。
    为了报仇,赵子储也投靠了大先生,一直想要借大先生的势来灭掉雷歇,可各方势力角逐,谁也咬不死谁。军师知道这事后,一直想卖掉所有产业,去帮助赵子储。
    赵子储拒绝了,说时机还不到,不能把大本营丢了,那样就再也没办法给我报仇了。可就在前几天,赵子储突然说时机成熟了,让军师卖掉所有产业,换成现金,来金三角。
    军师把所有产业全卖给了文相如,把能打的人都带上了,文相如也算义气,给的钱不算少,算是溢价购买。军师找遍了所有关系来筹钱,煤矿也卖了,严老爷子那里也借了钱,杨老也筹了不少,说是买军火,有大动作。
    “为什么没找我舅舅?”我问道。
    “军师说不用找顾局,一者他没什么钱,二者他的势力也管不到金三角。况且,老爷子都伤心坏了,就没去打扰。”
    我点点头,姥爷确实因为我的事老了不少,得而复失,往往是最痛苦,又是这种至亲。
    “你快走吧!”龙哥道:“他们需要你!”
    我点头,拜别了龙哥,连文相如都没有去拜访,坐着龙哥的三轮摩托车去了机场,时隔多年,龙哥老了,三轮车也旧了。
    我攥着拳,兄弟们!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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