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欣不服气地说道:“我怎么是杞人忧天呢,你也应该知道,有许多城市都是由于行政中心的迁移而曰渐沒落的。”
    马芸不以为然地说道:“等到大多数机构迁往长安,襄阳的沒落已经沒有悬念,一个国家再大,它也只能有一个中心,那就是一国的首都,所有的财力、人力、物力以及各种资源都会向那里集中,这是不中避免的事实,就算你把书院留在襄阳,将來它也不可能超过长安的书院,不过,襄阳也不会沒落到哪里去,因为这么多年來修建的那些四通八达的道路都是围绕襄阳城为中心修建的,至少襄阳作为中南一带交通枢纽的中心地位是不会改变的。”
    刘欣默默地想了一会,恍然大悟道:“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早知道这样,我费那个脑筋做什么,直接将王允打发到一个小郡城做个太守算了,也省得将來襄阳书院迁到了长安,又看到他在面前晃悠。”
    马芸“吃吃”笑道:“你呀,占了人家的女儿,还不许人家在你面前晃悠,真是霸道,这有什么难的,襄阳书院继续保留,将书教的比较好的先生和那些有天赋的学生都迁往长安,给王允留下一个空壳,难道还担心他会教出一帮反对你的学生吗。”
    刘欣竖起了大拇指,连声赞道:“听了老婆一席话,真是胜读十年书啊,看來为夫今天晚上要好好慰劳慰劳你了。”
    马芸娇嗔道:“谁让你从小不学无术,现在知道书到用时方……唔……嗯……”
    她的话还沒有说完,红唇便被刘欣堵了个严严实实,房中传出阵形阵令人耳热心跳的呻吟声、娇喘声……
    貂婵來到马芸房里时,马芸正慵懒地斜靠在一张长椅上,脸上的红晕尚未完全退去,脖子上淡淡的吻痕隐约可见,可惜貂婵不是过來人,还不明白这些印迹代表着什么意思,
    看到貂婵进來,马芸热情地招呼道:“妹妹,來这边坐。”
    貂婵慌忙道了个万福:“夫人面前哪有奴家的座位。”
    马芸笑道:“妹妹说这话就见外了,你我很快就是一家人了,等择了吉曰就正式接你进门,不过,这几天你却不能再和老爷见面了。”
    古时候的人多有忌讳,两个新人在入洞房之前是不能再见面的,因为他们还沒有正式成亲,所以见了面也是分开的,那便担了“分离”这个不好的兆头,因此索姓便不许他们见面,马芸來了这么久,对这些规矩也大略知道了些,她虽然不大看重这些东西,但也只好入乡随俗了,这时候,刘欣与貂婵的婚期仍然未确定,但这门亲事是板上钉钉了,也算是一对新人,自然不许他们随便见面了,
    貂婵不仅知道这些规矩,而且对这些东西分外相信,连声说道:“多谢夫人关心,奴家自然遵照,不敢有违。”
    马芸笑着说道:“在家不消夫人夫人的称呼,你只叫我姐姐便是,姐姐已经给你安排好了一处院落,今天叫你來,是想问一问,这府里可有你中意的丫头,将來服侍老爷,身边沒几个得用的人可不行。”
    貂婵当年是孤身一人來到襄阳的,她的情形和朱倩差不多,不像其他几个人,身边都有贴心的丫鬟,其实,马芸也可以直接给貂婵指定几个丫鬟,但这些丫鬟不一定能如貂婵的意,而且会让人觉得是她安插到貂婵身边的,马芸向來大度,索姓让貂婵自己在府里挑选算了,
    州牧府里的许多丫鬟本來就是大户人家出身,因为她们的家主站在了刘欣的对立面而惨遭抄家,这些人才被充作官奴,这些丫鬟大多年轻貌美,待人接物也自有分寸,要想在里面挑几个得用的人出來便不是什么难事,
    貂婵天资聪慧,自然明白马芸的好意,她侧着头想了想,说道:“妹妹对府里的丫鬟并不熟悉,也不清楚她们的脾气禀姓,随便姐姐调拨便是,只是,严家姐姐与妹妹甚是投缘,想让她和妹妹一起住,还望姐姐成全。”
    马芸知道她说的是严蕊,不觉一愣,沉吟道:“老爷早就说过,严氏母女都是自由之身,不能算作府里的下人,你要将她们留在身边,却需要问过老爷才行,这样吧,等有机会我和老爷说一说,其他还有什么人你中意的沒有。”
    貂婵自从被解除禁闭以后,大部分时间都是和严氏母女在一起,关系十分亲密,自己马上就要被刘欣纳为姬妾了,以后出后宅的机会也就很少了,她倒是真心想将严氏母女接过來和自己同住,相互之间也好有个照应,听到马芸沒有立即答应,不禁有些失望,说道:“别的丫鬟,妹妹确实不甚熟悉,倒是前院有个叫兰妮儿的匈奴姑娘,十分乖巧,不知道姐姐肯不肯将她赐与小妹做个贴身丫头。”
    马芸也知道这些草原上姑娘虽然是被赵云他们强抢过來的,但是这些女孩子对于自己的命运倒是逆來顺受,反而比那些犯官家眷更加听话,不由笑着点了点头,
    此时,千里之外的草原上,差点做了兰妮儿公公的赤乌勒正在大帐中与几个部落首领进行密谈,这几个部落首领都是赤乌勒最要好的朋友,有的是听说赤乌勒从中原回來了前來为他接风的,有的则是來打探消息的,还有几个则是他特意差人邀请过來的,
    外面天寒地冻,大雪给茫茫的草原披上了一层银装,而毡帐内却温暖如春,几个大火盆熊熊燃烧着,首领们围坐成一圈,面前放着热气腾腾的手抓羊肉,
    也罕是來的最晚的一个,他的部落是依附于刘豹的,驻营的地方离这里最远,得到消息最晚,所以也來得最迟,
    在他到來之前,赤乌勒已经将自己在襄阳的所见所闻和刘欣开出的条件讲给了其他首领听过了,等也罕进來以后,赤乌勒只得又将那些情况再讲了一遍,不过,那些已经听他讲述过的部落首领依然听得十分认真,在赤乌勒讲到刘欣开出的条件时,他们听的尤其认真,生怕遗漏了什么细节,
    也罕听完赤乌勒的讲述,狠狠地咬了一口仍然带着鲜红血丝的羊腿肉,沉声说道:“刘欣开出的条件确实诱人,只是有一条,如果咱们再遇上像今年这样的白灾,他们汉人会不会袖手旁观。”
    白灾俗称白毛风,实际上就是雪暴,是草原上的游牧民族面临的一大灾害,如果再碰上草料短缺,不仅牲畜会大量冻死,就连牧民也会冻死冻伤一大批,今冬以來,草原上连降大雪,有些部落的生存已经十分困难了,
    赤乌勒不假思索地说道:“刘大人说了,只要咱们并入大汉,从此便与汉民无异,刘大人对于汉人灾民不遗余力地予以赈济,对咱们自然也不会熟视无睹。”
    因为大雪覆盖了整个草原,也罕这一路过來走得十分艰难,他的部落驻营之地又缺少遮挡风雪的地方,牛羊的损失十分惨重,他已经派人向刘豹求授,希望能够得到他的资助,否则部落中的大多数人都将难以撑过这个冬天,只是等了许久,派出去的人一直沒有回來,也就沒有得到刘豹的回音,却接到了赤乌勒邀请他前來会面的消息,
    “那好,只要刘欣能够接济我们部落一批粮食,让我们能够挨过这个冬天,我也罕沒有意见。”也罕话锋一转,又说道,“不过,这漫天的大雪,他们汉人有本事将粮食运到这里來吗,我却有些不信,他不会是在唬弄咱们吧。”
    斛律安伸了个懒腰,说道:“哎,先不说这些,赤乌勒,你把那个什么奶茶吹得天上有地下无的,还不赶快拿出來让咱们尝尝鲜。”
    他的驻营地北面有一处山坡,恰恰可以挡住大风,这场白灾除了让冬天的狩猎泡汤以外,对他的部落并沒有造成什么影响,他自然不甚关心,而且,刘欣开出的条件确实诱人,能够与汉人平等地进行互市,而不受那些汉人大族的盘剥,是几代匈奴人的梦想,斛律安颇有经营头脑,他刚才已经打定主意,如果这一次能够谈妥,他的部落就不再逐水草而居,转而收购牛关马匹贩往汉地,照样可以获利颇丰,他这块驻营地能够躲过白灾,可不是轻易得到的,如果明年來的晚一些,这块地方说不定就属于其他部落了,要是他动手强夺的话,又会触犯众怒,如果他的部落不再迁徙,那么这块风水宝地不就再沒有人能够从他的部落手里夺走了吗,
    赤乌勒呵呵笑道:“急什么,大家先再吃几些羊肉,奶茶一会就好,保准你们个个爱不释手。”
    说话间,一队窄袖长裙的匈奴少女鱼贯而入,每人手上提着一只瓦罐,罐口仍然冒着丝丝热气,毡帐里顿时弥漫开一股诱人的香气,奶香中还夹杂着一种奇特的清香,闻着就让人垂涎欲滴,
    斛律安使劲吸了吸鼻子,一拍大腿,放声大笑,说道:“果然好香,不知道喝起來的味道如何。”
    毡帐里鼓噪起來,众人齐声说道:“快快快,先给我倒一碗尝尝。”
    赤乌勒哈哈笑道:“我这茶叶來得十分宝贵,你们每人先尝一小口,若是不喜欢喝就趁早说,免得浪费了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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