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谍一项非常危险的工作,一旦落入敌手,姓命固然不保,往往死状还十分凄惨,不过,沮授手下的幻影秘谍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已经积累了一整套潜伏、刺探、收集传递消息的章法,即使不惧失手,也有多种办法掩饰过去,所有的秘谍在派出去执行公务前都经过严格的培训,这么多年下來,几乎沒有遭受过什么损失,外界也无人知道有这样一支力量的存在,发展到今天,幻影秘谍已经遍及大汉全境,甚至在西域和草原都可以见到他们的身影,
    但是,如今徐州的情形却有些复杂,无论是曹艹在东海、琅琊、彭城的大肆杀戮,还是笮融在广陵的胡作非为,杀起人來都是不问青红皂白,鸡犬不留,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连带着潜伏在那里的幻影秘谍也遭受了重大伤亡,
    尽管如此,还是沒有任何一名秘谍擅自撤离到安全的地方,这一切都得益于刘欣实行的各项制度,他们如果因公殉职或者致残,他们的家眷子女都会得到丰厚的慰问金,基本上可以保证终身衣食无忧,如果他们擅离职守或者投敌叛变,不仅他们自己随时面临着被追杀的危险,就连他们的家眷子女也会受到牵连,如果造成了严重后果,他们的家眷子女甚至会被卖为奴隶,
    不仅沒有一名秘谍临阵退缩,相反,所有潜伏在徐州的秘谍依然非常勤奋地在乱世之中努力收集着各种情报,并且想方设法将这些情报传递回襄阳的幻影总部,
    沮授在拿到曹艹滥杀无辜的情报之后,沒过几天又得到了笮融在广陵大肆烧杀掳掠的消息,不敢怠慢,赶紧向刘欣做了详细禀报,
    听完沮授的禀报,刘欣沉吟道:“这个笮融确实是作恶多端,虽说多行不义必自毙,但是,咱们也不能等,派人通知虞翻,如果笮融跑到江南去,将他立即抵押,就地正法,也谢广陵数万受害的百姓。”
    沮授拱手说道:“主公,笮融滥施杀戮确实令人不耻,但是他的这些罪行并非在主公治下所为,如果他前來投奔,却将他处决,传扬出去,似乎有些不妥,主公若想追究笮融,何不令甘宁率一支军马杀入广陵,将其擒获,再行发落呢。”
    刘欣摇了摇头,指着身后那幅大汉疆域图,说道:“广陵与吴郡之间还隔着丹阳,只能通过这一段的江面往來,这也是扬州水军早已废弃,否则刘繇必不会让我们如此从容往返,徐州的难民也不会那么容易迁至吴郡,如果现在派兵到广陵去,那将成为一支孤军,增援、补给都十分困难,而广陵本身受到笮融的破坏,已经沒有能力自给了,再说,刘某倾全力打造这支水军,是要派大用场的,不能让他们在这些地方遭受无谓的损失,刘某现在奉太后诏命兼摄朝政,无论笮融是在哪里犯的罪,都有权对他进行处置,又何必在乎别人的看法。”
    沮授点了点头,又想到那些徐州百姓好不容易逃到广陵,却又要遭此无妄之灾,不禁叹息道:“只是这样一來,又不知道有多少百姓会冻饿而死。”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告诉虞翻,吴郡的难民营一直设立到明年夏天,无论物资方面有什么欠缺,刘某都会尽力满足他们的需要,另外,通知水军加强江面巡哨,保证徐州的百姓可以安然逃过长江。”
    下达完这道命令,刘欣也叹了口气,说道:“公与啊,这个世界上总难免有那么一些人会心存贪念,咱们只有尽力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对得起这份良心就好了,前几天我提出要将整个南匈奴纳入大汉的治下,对这件事,你们心中多少有那么一些看法,只是沒有说出來,是这样吧。”
    沮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当时确实有这样的想法,只是他已经习惯了唯刘欣之命是从,沒有说出來而已,
    “以后有什么想法直说无妨,刘某并非容不得不同意见的人。”刘欣拍了拍沮授的肩膀,笑着说道,“公与你看,匈奴、鲜卑、乌恒这些草原部落虽然时常袭扰大汉边境,但是每次杀伤我大汉百姓也不过数百上千人,而曹艹在徐州一口气就杀死了十多万无辜百姓,就连名不见经传的笮融也屠杀百姓多达数万,可是,你们为什么对那些草原部落就极度仇恨,而对曹艹、笮融他们就可以表现得宽容一些呢。”
    沮授沒想到刘欣突然有这么一问,顿时愣住了,沉思良久方才拱手说道:“回主公,属下等人之所以会有如此想法,大概是因为那些草原民族都是异族的缘故吧。”
    刘欣颔首道:“公与,你沒有撒谎,你们大多数都是这样想的,其实,过去刘某也是这样认为的,当初组建蛮族军团的时候,刘某也是抱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想法,给他们配备了最差的装备,却仍然让他们冲在战斗的最前面,可是,蛮族军团的表现并沒有让刘某失望,现在想來,刘某当时的想法是大错特错了。”
    沮授诧异道:“主公不是已经将蛮族军团改组成了第七军团,增加了编制,兵员也由清一色的蛮人改为既有蛮人又有汉人,装备也与正规军团一般无二,主公何错之有。”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刘某并不是说第七军团这件事,而是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想法根本就是错了。”
    沮授一愣,说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自古以來,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怎么会错。”
    刘欣淡淡地说道:“确实是错了,刘某现在想來,无论蛮族也好,匈奴也罢,你视他为异族,当他是敌人,那他就肯定会是异族、是敌人,只有不以异族视之,将他如我大汉子民一般看待,他才可能成为我们的朋友,成为我们当中的一员。”
    沮授被刘欣大胆的想法吓了一跳,连忙说道:“这怎么可能,主公想要将那一片草原纳入大汉的治下,以解决养马之地,却也无可厚非,但是一旦真的视那些蛮夷为自己人,恐怕弄不好会引狼入室,还望主公三思。”
    刘欣大手一挥,说道:“我大汉乃泱泱中华大国,难道还能沒有包容四海之心吗,公与,你不必担忧,刘某相信,要不了多久,匈奴就会像蛮人那样,以身为一名大汉子民而自豪。”
    沮授也被刘欣的豪气感染,脸上也现出激动之色,正想再说些什么,忽见门外的亲兵走了进來,拱手说道:“启禀主公,三夫人求见。”
    除了马芸,刘欣的其他女人都不会过问政事,更不会到这处书房來,如今,蔡琰一反常态突然來到这里,想必是有什么重要的家务事找刘欣商谈,沮授倒不便再呆下去了,赶紧起身说道:“属下先行告退。”
    刘欣也是十分意外,挥了挥手,让沮授退下,再看向门外时,却是蔡琰和貂婵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了进來,不由诧异道:“昭姬,你怎么到这里來了,出了什么要紧的事吗。”
    貂婵慌忙道了个万福,说道:“回大人,是民女央求三夫人前來的。”
    刘欣笑了起來,说道:“刘某又不会吃人,貂婵姑娘如果有事要对刘某说,直接过來就是了,又何必拉上昭姬呢。”
    蔡琰笑道:“就算沒有貂婵,妾身自己也想过來看看。”
    貂婵知道马芸曾经有个明确规定,书房重地,府里的女人是不能随便去的,她担心刘欣因此误会了蔡琰,赶紧说道:“大人,是这么回事,上次大人说过,民女的舞蹈虽好,却少了丝竹相伴,民女回去以后,特意求三夫人合练了些曰子,三夫人抚琴,民女献舞,今天夫人她们见了,都连声……”
    刘欣微微抬了抬手,说道:“貂婵姑娘,你今天央昭姬前來,不会是为了演示给刘某看吧,刘某多谢姑娘的好意,只是刘某最近公务繁忙了些,待哪天得了空,专程去后面欣赏姑娘的舞姿,还望姑娘勿怪。”
    虽然最近沒有什么大的战事,但是徐州的难民、草原上的匈奴部落,都让刘欣放心不下,他还真的沒有多少心情來欣赏什么歌舞,
    貂婵突然低下头,嗫嚅道:“民女练习舞蹈本就是为了献与大人,大人若是喜欢……”
    她的声音越來越小,就连耳力极佳的刘欣也终于听不清她后面说了些什么,正在琢磨她说这话的意思,忽听她的声音又大了起來,说道:“民女听说大人这里有些來自草原的匈奴女子,能歌善舞,民女想向她们请教一下草原的舞蹈,还望大人恩准。”
    刘欣特意挑选出这十二名匈奴少女,既不是要她们做丫鬟,也不是要她们做舞姬,更不是贪图她们的美貌,而是为了给呼厨泉他们更加切身的感受,这些少女个个面容姣好,能歌善舞,而且大多身份尊贵,部落首领的女儿就有五位,兰妮儿就是其中之一,
    正因为如此,这些匈奴少女虽然也住在州牧府中,但是刘欣并沒有将她们安排在后院,而是将书房右侧的花厅专门腾出來供她们居住,
    如今,震慑呼厨泉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这些匈奴少女再留在府中也就沒有什么用处了,刘欣正想着是将她们放了,还是赏给哪位手下,听貂婵这么一说,不由笑道:“这有何难,刘某答应就是,对了,昭姬,你來这里,不会也想向她们学点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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