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乌勒想了想,说道:“王爷,咱们出使大汉是來见他们皇帝的,襄阳又沒有皇帝,听说在濮阳和邺城各有一个皇帝,要不,咱们离开襄阳,去那两个地方看看吧。”
    呼厨泉瞪了他一眼,叱责道:“你动动脑子好不好,咱们既然來到了这里,刘欣会轻易放我们离开,再说了,濮阳和邺城跟咱们的草场中间还隔着鲜卑,刘欣又不听那两个皇帝的话,能指望上他们吗。”
    孤涂安苦着脸说道:“难道就沒有其他办法了吗。”
    呼厨泉叹了口气,说道:“只有寄希望于你们明天能够在刘欣面前露上一手,让他明白,我们匈奴也不是好欺负的,这样才有机会谈下去。”
    但是,他们第二天并沒有能够见到刘欣,侯弃奴将他们安排进驿馆以后,就再也沒有出现过,于是,呼厨泉他们在驿馆一呆就是七天,虽然每天好酒好肉的供着,却不许他们出驿馆一步,这些整天在广阔的大草原上纵马奔驰的匈奴汉子们险些憋出病來,就在他们的情绪快要陷入崩溃的时候,终于接到了刘欣召见他们的消息,
    刘欣的时机拿捏得非常准,七天几乎是他们能够忍耐得极限,因为按照后世的曰历,七天正好是一个星期,正常情况下,每个星期都会有一到两个休息曰,尽管刘欣只是个“自由职业者”,不需要扳着指头盼望星期天的到來,但他也听说过有一次长假调休,连续工作八天以后,许多人的情绪都郁闷到要死,所以,一直挨到第八天的上午,刘欣才下令召见匈奴使者,
    在这七天里,刘欣并沒有闲着,他从那些被掳掠來的年轻女子当中挑选了十二名面容姣好、能歌善舞的少女留在州牧府当了丫鬟,刘欣挑选这些匈奴少女,自然不是为了自己享用,而是想让侯弃奴跟着她们学习匈奴的语言,好做自己的翻译,其实,懂得汉匈两族语言的人很多,完全沒有必要安排人去现学,但是,刘欣希望自己的翻译既要绝对忠心,又能够守口如瓶,这两个条件,侯弃奴无疑都是符合的,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侯弃奴非常有语言天赋,
    颇具语言天赋的侯弃奴果然沒有让刘欣失望,他连鸟兽的“语言”都能学会,何况简单的匈奴话呢,短短七天时间,他已经能够说出一口流利的匈奴话了,完全能够胜任翻译的工作,不仅如此,他还教会了那十二名匈奴少女一些简单的汉话,让她们可以听懂刘欣的指令,
    让刘欣意外的是,他原來还担心这些匈奴少女会因为家人惨遭屠杀而怀恨在心,结果这十二名匈奴少女却都十分乖巧听话,细问之下,刘欣才知道,对于草原上的女人來说,只要能够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刘欣不禁有些懊恼,早知道会这样,就该让张飞他们将那些妇孺都抓回來才是,一定可以卖上不少钱,也好缓解一下他的财政危机,不过,他要是真的敢这样做的话,恐怕马芸会三个月不和他说话,
    虽然跟随呼厨泉前來襄阳的共有数百人,但刘欣只允许他带着赤乌勒和孤涂安离开驿馆,至于那些无足轻重的小喽啰,依然得不到放风的机会,
    驿馆离着东城区并沒有多远,因为不许纵马,这三人也只有步行前往州牧府,一路上倒是碰到不少那些黑衣黑甲红色披风的飞虎亲卫,或守着街头巷尾,或四处巡逻,
    赤乌勒冷笑道:“哼,果然不出王爷所料,只我们三个人來,他们就如临大敌,看來除了那两人,汉军中再无勇士。”
    他们却哪里知道,东城区的戒备从來都是这样森严,若是为了对付他们三个人,只要派一队亲卫就足够了,
    进了州牧府,呼厨泉等人更生轻视之心,他们都曾经去过长安和洛阳,见惯了那些高门大院,而州牧府却已经颇具后世那种江南园林的风格,小巧精致,在不大的空间里突出山水之美,这样的风景自然不是呼厨泉这些在辽阔草原上生长的匈奴人所能够欣赏的,只以为刘欣的心胸也如这庭院一样狭小,他们一路上因为败魏延、马超而倍受打击的自信心又重新膨胀了起來,
    进入了大厅,又是另一番景象,与他们在其他地方见过的厅堂不同,州牧府的这座大厅不仅宽敞明亮,而且看不到一根柱子,一个高大英俊的年轻人端坐上首,十多个文武官员分坐在两侧,在那个年轻人的旁边站着一个手握熟铜棍,面目狰狞的大汉,正是七天前去城外迎接他们的侯弃奴,
    不用介绍,呼厨泉也能够猜得出來,端坐上首的那个年轻人必是刘欣无疑,他暗自冷笑,走上前一步,手按着胸口,躬身施礼道:“在下匈奴右贤王呼厨泉,奉大单于之命前來觐见大汉皇帝,尊驾想必便是大汉四州总管刘大人吧,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让在下见到你们的皇帝。”
    呼厨泉当然知道,襄阳根本就沒有什么大汉皇帝,而刘欣也不承认刘协、刘表那两个皇帝,他这样说,就是表明态度,我只和你们的皇帝谈,而你刘欣根本就沒有这个资格,
    刘欣又如何听不出呼厨泉说这番话的意思,可是,这么多年來,他早已经能够做到喜怒不形于色,面对呼厨泉的话里有话,刘欣笑了笑,淡淡地说道:“大汉的皇帝你暂时是见不到了,有什么事情直接和刘某谈就行。”
    呼厨泉“哼”了一声,说道:“刘大人,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你这里根本就沒有大汉皇帝吧。”
    刘欣笑着说道:“不错,自从先帝驾崩以后,大汉王朝暂时还沒有新的皇帝,现在由刘某暂摄朝政,你有什么事和刘某说也是一样。”
    呼厨泉哈哈大笑,脸色一沉,说道:“原來如此,不过,据在下所知,大汉不是沒有皇帝,而是有两位皇帝,既然这里沒有在下要找的人,那么在下就此告辞。”
    刘欣也不以为意,挥了挥手,说道:“如此也好,恕刘某不送。”
    呼厨泉原以为刘欣要出言挽留,却沒有想到刘欣根本就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觉一愣,假意抬起來的那只脚却迈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刘欣心中冷笑,别说我现在根本就不承认刘协和刘表那两个家伙是大汉的皇帝,就算我认刘协为天下之主,现官还不如现管,你们匈奴是和大汉的凉州接壤,凉州又在我的掌握之中,天高皇帝远,他们管得着吗,最终你不是还要來寻我刘欣说话,何况打疼你们的也是我刘欣的军队,
    形势不由人,呼厨泉也知道去找那两个皇帝不会解决实质问題,反而会更加惹恼刘欣,只得收回脚步,讪讪地说道:“不知道刘大人是否真能做的了主。”
    刘欣慢条斯理地说道:“那就要看你们想找刘某谈的是什么问題了。”
    赤乌勒姓子暴躁,早就按捺不住了,大声说道:“你们汉人不讲信义,偷袭我匈奴部落,滥施杀戮,我们今天來,就是要讨个说法。”
    沮授冷笑道:“那沮某倒想问一问,是谁先血洗了我凉州边境的一座小村庄。”
    赤乌勒怒道:“一个小村子才死多少人,你们汉军又杀了我们匈奴多少人。”
    刘欣一拍桌子,大声说道:“胡说八道,我大汉天威岂是尔等宵小之徒可以随便触犯的,这次只是略施惩戒,你们就受不了了。”
    呼厨泉沒想到一直轻声细语的刘欣会突然发起怒來,赶紧瞪了赤乌勒一眼,说道:“大人,过去的事情就算了,想我匈奴与大汉交好百年,万不可因为这点小事而伤了和气,在下奉单于之命而來,一是想和大人商谈,今后杜绝此类事情的再次发生,二是想与大汉和亲,为单于迎娶大汉公主。”
    听到“和亲”两个字,刘欣脸色微变,这可是汉人的奇耻大辱,过去,大汉军队打不过匈奴,万般无奈之下才行此下策,那也就罢了,如今,匈奴被自己大败了一场,居然还敢再提这一茬,看來是远沒有将他们打疼,不好好地给他们一点教训,他们还真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不过,刘欣并沒有十分动怒,他还是希望尽量不诉诸武力來解决问題,打算与呼厨泉他们好好谈谈,刘欣知道,匈奴的制度与大汉不同,他们所组建的实际上是一个比较松散的政权,是由一个个大大小小的部落组成的,不仅是匈奴,所有的草原游牧民族几乎都是这样的,呼厨泉、赤乌勒、孤涂安都是部落首领,手中都各自掌握着一定的力量,刘欣还想对他们进行分化拉拢和瓦解,
    听了呼厨泉的话,刘欣摆了摆手,说道:“要想杜绝此类事情的再次发生不难,你们匈奴既然臣服于我大汉,就要有个做臣子的样子,你们见过有奴仆欺负主子的吗。”
    呼厨泉深知,现在匈奴内部可以说是一盘散沙,虽然大汉王朝也是渐呈诸侯割据之势,但是刘欣掌控着四州之地,实力之强还不是匈奴目前能够抗衡的,对于呼厨泉來说,如果能够达成互不侵犯的协议,那是最好的结果了,
    毕竟匈奴人口少,内部的矛盾也相对容易解决一些,等过个几年,他们能够缓过劲來,说不定大汉依然是一团糟,那时候也就用不着害怕刘欣了,
    想到这里,呼厨泉的心情也就放松了许多,再次手按胸口,施礼道:“在下可以保证,今后再不会发生匈奴部落袭扰汉境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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