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欣知道,沮授行事向來稳重,一般只会说有要事禀报,既然现在他说出了大事,那这件事肯定就非同小可,也不由紧张起來,急忙问道:“公与,你快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沮授看了眼坐在刘欣对面的郭嘉,犹豫了一下,说道:“还请主公借一步说话。”
    刘欣皱了下眉头,说道:“公与,他就是六年前,你在颍川书院见过的郭嘉郭奉孝,当年我已经认他做了兄弟,现在有事,不必瞒他。”
    沮授听刘欣这一说,脑子里有了些印象,也來不及与他客套,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说道:“回主公,汝南袁术派纪灵突施偷袭,占了庐江。”
    刘欣大吃一惊,在他心目中,历史上三分天下的东吴孙家绝对是一个值得重视的对手,谁知道,这天下才开始乱起來,孙家的两处地盘就沒了,就连他的家小现在也握在了自己手上,似乎孙吴一支的势力,今后可以不用考虑了,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孙坚的威名摆在那里,他的手上应该还有带去洛阳的一支军马,刘欣也不敢掉以轻心,问道:“可有孙坚的消息。”
    沮授摇了摇头,说道:“各地每天都有消息传來,只知道孙坚所部离开洛阳后,途经徐州,好像经历了一场大战,以后便沒了踪影。”
    刘欣知道,这个年代消息十分闭塞,幻影秘谍即使探听到消息,要传回襄阳也十分费力,他有些坐不下去了,起身说道:“奉孝,跟我一起回府,这件事情需要好好商量商量。”
    郭嘉也站起身來,拿起面前的酒壶,对着壶嘴满满的喝了一大口,这才说道:“大哥不用焦急,孙坚这个人我听说过,他勇武过人,一般人是挡不住他的,我想他现在应该已经杀出重围,等他得知庐江已失,必定转投豫章,只是此人也是一方枭雄,大哥何不在庐江与豫章之间埋下伏兵,将孙坚擒杀,以绝后患。”
    沮授见郭嘉帮着刘欣出谋划策,直接就想要了孙坚的命,明白他已经算是自己人了,即使他还不知道金甲神人的故事,但帮刘欣打天下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既然如此,沮授也觉得沒有什么必要瞒着他了,于是说道:“奉孝,你还不知道吧,豫章早不在孙坚手里了,会稽的山贼严白虎已经于昨天趁虚攻占了豫章,孙坚的家小侥幸逃脱,被甘宁将军救回了襄阳。”
    刘欣止住他,说道:“这里不是讲话的地方,还是先回府再行商议。”
    出了酒店,果然见到一对父女正在楼下卖艺,刘欣四处看了看,却见拐角处一个脑袋匆匆缩了回去,正是祝英,刘欣不觉好笑,悄悄对沮授说道:“回去以后,你派人好好查查这对父女的底细,看看他们是什么來历。”
    沮授听了刘欣的话,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半百老头,正低头吹着笛子,旁边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模样倒也生得清秀,正随着笛音轻声吟唱,歌声凄婉动听,
    大概是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他们,那个老头突然住了笛声,抬起头來看了一下,又赶紧低了下去,
    沮授现在可以说是刘欣手下的特务头子,职业的习惯,让他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个老头的眼神中一闪而过的些微凶光,忍不住扭头压低声音说道:“主公好眼力,这两个人果然有问題。”
    刘欣不觉深感意外,他哪里是发现这两个人有什么问題,分明是觉得祝英有些痴情,想帮他一把而已,听了沮授这样说,他也转头去看这父女二人,却什么也沒有看出來,不过,他也不担心,既然沮授已经看出什么,他一定会派出幻影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回到州牧府,刘欣最终还是沒有采纳郭嘉的意见,虽说谋大事者,不能太过仁慈,而且孙坚是头猛虎,他现在落难了,正是“趁你病,要你命”的时候,但是,刘欣总觉得在曹艹、刘备、孙坚这三个人中,孙坚是个真英雄,就算将來要和孙坚为敌,那也要堂堂正正地击败他,刘欣并不知道孙坚已经死于非命,他还是嘱咐沮授多派些幻影秘谍,打探孙坚的下落,如果能够碰上,就告诉他豫章已经失陷,他的家小现在襄阳,何去何从,由他自己决定,
    等这些安排好了,刘欣便让郭嘉去探望母亲,自己则带着沮授去看望孙坚的家小,
    襄阳城东一带空着的官邸甚多,孙坚的家小也被临时安置在这里,这处院落是沮授帮着安排的,自然轻车熟路,两个人信步走了一会,便到了那里,因为孙坚是友是敌还难判断,所以沮授在这处院落四周安排了重兵把守,
    刘欣走进院子的时候,孙坚的妻儿都蜷缩在厅堂里,抱成一团,正紧张地看着外面,
    沮授指了指中间的两个妇人,对刘欣说道:“主公,这二位便是孙太守的两位夫人。”
    刘欣顺着沮授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两个美貌少妇,怀里各自抱着一个孩子,还有一大一小两个男孩站在她们身边,看到刘欣越走越近,这两个妇人,泪痕未干的俏脸上,满是惊恐之色,刘欣记得传说中,孙坚的两位夫人是姐妹二人,他不由仔细打量起來,见她们的容貌果然有三分相像,
    见刘欣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她们,两个妇人是又惊又羞,慌乱地低下了头,这次豫章突遭袭击,变起仓促,她们连个丫鬟都沒來得及带,就匆匆往东而逃,在敌兵的一路追杀之下,护卫的士兵早就死伤殆尽,剩下唯一的依仗便是她们的长子孙策,现在也是生死未卜,
    在孙坚出发北上的时候,曾经打算向荆州借道借粮,结果在江夏被张郃击败,可以说已经与荆州结仇,这件事她们是知道的,当她们听说这里就是襄阳时,两个人的心里既绝望又悲哀,一个漂亮的女人,落到了仇家的手里,会是什么下场,她们真的不敢想像,
    刘欣看着她们瑟瑟发抖的样子,不觉好笑,朝她们施了一礼,说道:“二位夫人不用担心,刘某绝无恶意,另外,我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孙策经过我们襄阳医学院两位神医的联手救治,现在已经沒有大碍了,只是他失血过多,还需要休息和进一步观察,所暂时还不能回來。”
    听了刘欣的话,两个妇人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那个年长些的妇人站起身,朝刘欣道了个万福,说道:“多谢大人相助,不知道大人可否将我们全家送去庐江,我家老爷定会感激不尽。”
    刘欣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说道:“庐江你们是回不去了……”
    他的话还沒有说完,站在旁边那个稍大一点的男孩突然冲到刘欣面前,双拳紧握,鼓着两个腮帮子,大声说道:“你不放我们回去,想把我们怎么样。”
    刘欣这才注意打量起这个男孩,只见他的头发呈酒红色,一双眼睛却是碧蓝色的,高高的鼻梁,活脱脱一张洋人的脸,刘欣明白了,这个小男孩一定就是孙权了,历史上说他是吴夫人梦见黄龙入体而生下來的,而在刘欣看來,分明就是个混血儿,
    孙权见刘欣看着他出神,气恼地一挥拳头,说道:“你到底放不放我们回去。”
    刘欣突然苦笑一声,说道:“不是我不放你们回去,而是你们根本回不去,因为,庐江已经被汝南太守袁术派人攻占了。”
    两位吴夫人不由“啊”的惊叫起來,齐声问道:“那我们的夫君怎么样了。”
    刘欣叹了口气,说道:“你们放心,我已经派人去寻找孙太守的下落,一旦找到他,就会请他來这里。”
    看到她们脸上失望的神情,刘欣也很无奈,他的目光再次从孙坚的妻儿身上扫过,这才发现那个年少些的妇人小腹微微隆起,似乎怀了身孕,不由起了八卦之心,也不知道孙权是姐姐生的还是妹妹生的,为什么是个混血儿呢,难道孙坚常年在外征战,她们中有人耐不住寂寞,红杏出墙,还找了个洋人,
    想到这里,刘欣忍不住说道:“二位夫人且放宽心,在襄阳暂住些时曰,一有孙太守的消息我就会派人通知你们,如今的襄阳城繁华堪比京城,商贾云集,你们闲暇时可以去城里走走看看,散散心,我会让人保护你们的安全,运气好的话,还能碰上其他地方见不到的胡人,也可以让孩子们开开眼界。”
    刘欣最后一句话说完,便偷偷看她们的脸色,果然,听到胡人两个字,两个妇人娇躯都不由一颤,脸颊一齐泛起红晕,刘欣本想试试她们的反应,看看她们到底谁是孙权的亲娘,谁知道两个人的反应一模一样,难道她们两个……刘欣摇了摇头,这是孙坚家的**,人家孙坚都沒管,关你屁事,
    从这处小院出來,沮授看了看四周,轻声说道:“主公何不趁袁术、严白虎立足未稳,拿下庐江和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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